见他还能出口伤人,韶华总算松了一口气,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死吧。
可就在太医来后,便昏了过去,韶华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站在一旁,看着人来人往忙着端水端药的宫人,韶华内疚不已,她没想到,自己刚刚那么一推,差点要了裴之珏的命,太医说幸好刚刚撞偏一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裴之珏竟然说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皇帝随后便赶来了,过看着一脸心虚的韶华,再看看面色苍白的裴之珏,只道了一声,“胡闹!”
韶华吓得不敢出声,若是皇帝知道刚刚那一把是她推得,会不会重新考虑助离太子一臂之力呢!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当皇帝问太医是不是裴之珏自己不小心撞到的时候,她无耻的选择了沉默。
皇帝的目光在韶华身上徘徊了许久,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吩咐太医好好诊断,若有闪失让太医的提人头见他。太医忙称是!
韶华有些感慨,古代风险最大的职业便是太医了,随时有性命危险。
皇帝走后,韶华也被太医赶了出来,说是太子需要静养。
走出昭明殿,韶华忽然眼睛一热,泪水就这么滑了下来,转身匆忙拿着手绢拭去,匆匆坐上了离开皇宫的轿子。
轿子刚到宫门口,就碰上一身玄色衣的裴之逸,策马匆匆赶来,大约是听说太子殿下出事,而韶华在场,他怕皇帝迁怒与韶华,便匆忙赶了过来。看到完好无损的韶华,裴之逸松了一口气。
韶华从轿中出来,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男子,慌乱的心顿时平静了不少。
听闻裴之珏需要静养,所以刚到宫门口的裴之逸又跟着韶华一道回了王府。
“听说太子不小心撞到了头?险些丧命?”裴之逸担忧道。
“是我推的,我没想到……我们只是闹着玩,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韶华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带着愧疚,也带着惶恐,若是真的因为她的过失,而害了太子,她这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中的。
裴之逸诧异,知道她定吓坏了,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抚背安慰着。他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转而又担忧道,“父皇可知道?”
若是皇帝知道了,后果就不堪设想,皇帝本来就对韶华没有好感,加之上次因为韶华,他将两大神器给了胡修,皇帝对他有怨念,但更多的是把责任摊给了韶华,于是对韶华更是不满。
韶华抽泣着摇头,哽咽道,“太子说他自己不小心撞到的,皇上似乎有些疑虑,但也没说什么!”
皇帝的疑虑是正常的,就连裴之逸听说太子撞了那个角度,也觉得是被人推的,所以听说当时只有韶华在场,他便第一时间赶去了皇宫。
“既然当时没人,加上太子自己也那么说,这件事也算过去了,只是你以后行事,可不能那么鲁莽!”裴之逸有些后怕,无论是他们中的谁出事,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韶华抽泣着点头。
隔了几日,宫中传来话,说裴之珏病情稳定,韶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原本打算进宫看看裴之珏的,但太监却说太子需要静养,不能探望。韶华知道这定是皇帝的旨意,也就没再强求。
而离祈那边左相也开始操办离祈的婚事,加之轩国的协助,离祈的登基之路也不难了,只是离祈还未到登基年龄,所以难免会遭人非议,但规矩是人定的,事在人为嘛。
离祈也遵循了轩国的协议,全国上下开始搜索非法铸造的兵器。
据说离国太子纳一正两侧三妃后,迅速登基,年仅十三岁。而这期间韶华也调查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王叔原名叫王齐,竟是越国大将王彬之子,只是他为何会在轩国呢?还辅佐胡修夺天下!其中定另有乾坤,韶华暗自点头,这条线索,一定要好好查下去,定有收获,
“公子,离国那边出事了!”王叔站在胡修的案台前,将手中一封浅黄色的信纸交给胡修,信上渗透着淡淡的墨香。
胡修接过信件,王叔在一旁继续道,“离国那边,各地政府已经开始收缴非法兵器,我们留在离国的兵器营地。已经有一部分被围剿了!”
胡修将信件看完后放下,眉头紧锁,淡淡道,“这其中不会那么简单!”
王叔点头,“这是太子离祈下的命令,铁矿铜矿都是经过摄政王之手,也就是说如今太子已经开始怀疑摄政王古修月了!”
“倒是小看了离祈的能力了!”胡修眸色暗了暗道,不过是十三岁的小孩,就有如此手腕和洞察力。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调查他。
“那现在如何是好?”王叔眉头蹙起,道,“现在离国查的紧,若是贸然将兵器运回轩国,刚好着了轩国的道,如今轩国与离国边界已经有大量的士兵进驻,若是将兵器运回,就算奋力一搏,被收缴的可能性也极大,但若是将兵器继续放在离国,且不说被离国收缴的风险大,就是轩国这边也等不及兵器来用!”
“不是还有邯郸吗?”胡修微微皱眉,葱白的十指敲着案台,发出嗒嗒的声音,“若是合作,就要以月国的身份!”
“公子是说?”王叔惊喜。
胡家一直致力自立为王,取名月国。
胡修点头,“如今粮草兵器充足,各方面也齐全了,这些日子,去麻烦王叔准备下,三日后划江南为月国!今夜,找个大长老商量此事!”
王叔欣喜着点头。
王叔出去时,将门带上。
胡修将桌上看了一半的折子合上,揉了揉微微有些疼痛的太阳穴,胡修陷入了沉思,离国的事,定然不会那么简单,当然他没有怀疑离祈的能力,离祈这孩子他从小看在眼里,有着这个年纪没有的沉稳与魄力,也只有在韶华面前,才有几分小孩子的童真,但若是单单凭离祈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很怀疑,毕竟离祈没有这样的动机,就算他知道铁矿是自己动的手脚,他也不会轻举妄动,毕竟如今太子堂势单力薄,不可能还自挖墙脚,让反对党有机可乘,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离国很有可能与轩国有了合作,想到这一点,胡修一惊,胡国与轩国向来没有交情,那其中的穿针引线的也只有她一人了,韶华。
若真的是她,王叔对她定不会手下留情的,到时候自己真的狠的下心吗?
胡修心中也没有底。
斜阳拖着疲惫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山的另一边。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
当第二日的朝阳自地平线缓缓的升起,江南古城楼披上了金色,从城楼上一眼望去,街道整齐干净,却又似乎跟昨日不同,似乎是刻意打扫了一般,城楼上的官兵也似乎不是昨日的那一批。
街道上人影稀疏,只有禁卫队穿着巡逻服,整齐的列队走过,那藏青色的巡逻服上,赫然绣着大大‘月’字。
江南城昨夜兵变的消息连夜发回了京城,四更天的时候,皇帝召集了满朝文武商议此事。
“众爱卿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皇帝的目光环视一周,最后落在定远大将军李仁弋身上。
“启禀皇上,臣以为,叛贼不过是囤积在江南的小势力,臣愿带兵将其一举歼灭!”李仁弋主战,毕竟其女李墨瑜就是被王叔所伤,所以这个仇,他是铁定要报的。
“臣以为,不可轻举妄动,毕竟胡家的势力在江南一带已经盘根错节,而这些年朝廷在江南一带的驻兵薄弱,加之江南是大轩经济命脉,若是贸然攻打,势必会折损严重,若是此时周边国家进攻,那后果不堪设想!”新上任的吏部侍郎囚袷道。
这一点皇帝不是没想到,但是如今江南一站迫在眉睫,若是现在不战,日后胡家盘踞久了,势必会将江南分裂出去,江南原本就富足加之胡家的宝藏,日后势必会强盛。
“报!”就在大臣对话间,一名士兵又传来消息。
“喧!”皇帝厚重的声音回响在乾清宫。
“江南驻守兵营,已经全军覆没!”士兵急报。
众大臣皆是一惊,从子时兵变到如今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竟然全军覆没。
皇帝面色微沉。
“江南连年没有战事,士兵散漫,没有操练,加之叛贼重金悬赏,所以叛军勇猛,也不足为奇!”李仁弋道。
众大臣点头。
“定远大将军言之有理,若是此时不出兵镇压,那致江南百姓为何地呀!咳咳……”丞相已经是八十岁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义愤填膺,说着身子骨还风中摇摇欲坠。
皇帝看不下去,赐座,让人扶丞相坐下。
裴之逸站在前排,又是皇帝器重的皇子,自然就被点到了。
“逸儿,有何对策?”皇帝看向裴之逸。
“儿臣觉得李将军与吏部侍郎说的都在理,若是不出兵,必然让叛贼奸计得逞,更让江南百姓心寒,若是贸然出兵,势必会影响江南经济,更会让邻国有机可乘,所以儿臣觉得应当以静制动,一边摸清江南形式,一边断掉叛贼的兵器以,若是没有兵器,即使叛贼再厉害也于事无补!儿臣以为,可以先出兵江南,到时候探清形势再出战,这样既不会让百姓寒心,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出对策!”
众大臣点头。
早朝结束,皇帝留下了定远将军与三王爷在御书房。
胡修站在城池上,看着朝阳渐渐升起,将整个江南城染成了金色。
“公子,老爷的愿望终于快如愿以偿了!”王叔满脸感伤,终于见到这么一天了。
“爹如果地下有知,也该欣慰了!”胡修浅笑,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转身对王叔道,“邯郸那边的聘礼准备的如何?”
“按国王娶妃的格局办,自然咱们胡家不缺那些钱,邯郸这几年一直旱涝,收成差,缺的正是这些,不然也不会连年冒着风险去轩国掠夺了!”王叔道。
“婚期选定了吗?”胡修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在讲别人的婚事一般。
“长老们按着黄历一共选了三个,这个月十五,下个月初八,还有一个是三个月后的初一,都是黄道吉日!”王叔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