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快请!”那名被唤为王管家的中年男子,便是曾经众人口中的王叔。
“小厮退下后不久,一名着装怪异的男子便进门了,耷拉这脑袋,神情萎靡,看着似乎没睡醒的样子!”王叔看着那名男子,真是众人口中的神医?
但现在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有劳神医了!”
那男子也不跟他客套上前,看了看古离,翻了翻眼睛,看了看舌头,说了句,“还有救!”
王叔欣喜,老泪纵横,总算没有白费。
“出去,都出去!”神医似乎都有怪癖,一进门就赶人。
众人看看王叔,见王叔点头,便统统出门了。
“还有你,也出去!”那举止怪异的男子,指了指王叔,“听不懂人话么?”
若是平时,王叔可以让这样的人死一千次了,只是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乖乖推出门外。
“你们几个好好守着,若出半点差池,你们就等着掉脑袋吧!”王奇命令道,让几个心腹守在门口,自己则匆忙赶去内堂。
内堂中已经坐了几名头发胡须花白的老人。
“各位元老,神医说公子有救!”王叔欣喜道。
“主上自有神灵庇佑!”众人都跟着嘘了一口气,这一代胡家单传,若是古离出了差池,就断了胡家的命脉了。
“既然公子无碍,那就赶紧将地图拼凑出来吧!待公子醒来,便可招兵买马!”老人中,有权威的元老说话。
众人都点头称是。
王奇命人将三大神器取出,当三大神器放置在众人眼前时,众人感慨万千,胡家世代寻找的九夜回,终于找到了,还多了墨琴与惜羽剑。
按照古籍中留下来的方法,众人将三大神器拆开,又重新组合,整整三天三夜,终于将地图拼凑出了,只是古离却依旧处于半醒半昏迷状态。
昏迷时嘴里经常呢喃着‘阿离’,清醒时便布置挖宝藏的战略。作息规律的不行。
王叔看着日渐憔悴的古离,哦,不,应该叫胡修。嘴上虽不说,但眼神却很焦虑,胡修是他亲手带大了,胡修自幼失去双亲,是他一手带大的,他从小就开始交他治国的道理,从小灌输他应该如何去夺取霸王伟业。
听完胡修布置完计划,王奇忙上前帮他输入真气,“公子好好休息,属下这就去办!”
胡修点头,输入真气后,脸色红润了不少,只是身子还有些虚,低声道,“等等!”
“公子还有事?”王叔停下脚步,回头。
“她,还好吗?”胡修停顿了下,终于还是开口问了。
“那日其实我并未想要她的命!”公子终究还是没有放下。
“我知道!”胡修点头。“没事了!”
王叔转身离开,前脚刚跨出门槛,顿了顿,“成大事者,切忌儿女情长!”
说完才快步离去。
小厮将门掩好,空荡的房间只剩下胡修一人。
胡修静静的躺在床上,想着离开王府时她的眼神,带着不敢置信,带着失望,她一定是恨死自己了吧,恨自己利用了她,恨自己欺骗了她。
胡修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这些年,他都以不同的身份陪在她身边,若不是肩负着家族的重任,他愿意带着她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战争,没有权利争夺的地方,闲坐庭前看花开花落,仰望天空看云卷云舒。
只是这样简单的愿望对他来说太奢侈,他是胡家这一代的接班人,从小就被寄予收腹故土的厚望,从小就比别的孩子付出更多,他早就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只是,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那个与他一起追逐在山坡上,在她怀里撒娇的小女孩,只能永远的藏在心中了。
永远……
“王爷,听说这次多亏夏妃娘娘告知了太后,王爷才得以出来的!”昏暗的书房乔尹恭敬的站在一旁,神情有些颓废。
“哦?”裴之逸有些意外,皇上对他下了关押令,平时一向阿谀奉承巴结他的大臣个个敬而远之,恨不得都跟他撇清关系,盛夏虽在妃位,却出身低微,宫里不知有多少人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想不到这次竟是她冒着危险帮他,“竟是她?”
“夏妃娘娘出自王府,这次帮王爷也是情理之中,也不枉王爷这些年对她的照拂!”乔尹道。
这些年他对于盛夏是有不少照拂,否则她一介丫鬟出身的弱女子,无依无靠的,又怎能在宫中生存下来呢,不过他做这些不过是因为韶华罢了,“想不到她竟也是个念旧情的人。”
“对了,下午李将军来过王府看墨瑜,说将军府已经完工,要将墨瑜接到将军府去住,墨瑜身为王爷的侧妃,又怎能搬出王府呢,那还成何体统!”乔尹说这句话是有私心的,若是墨瑜真的被接去了将军府,那日后见她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
裴之逸眉头紧蹙,沉思良久才道,“也好,事情远没有结束,这些日子王府恐怕不会安宁了,让李将军将墨瑜接到将军府调养也好!”
“可是……”乔尹还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他又能以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呢?
事情果然如裴之逸所料,第二日正午,韶华正用午膳,红绣便得了消息,便匆匆忙忙进来禀告,还略微带着喘气。
“急急忙忙的做什么?”韶华看着红绣额头细微的汗丝,这大热天的走路都怕出汗,这毛躁的丫头,竟还到处跑。
“公主,刚宫里来了圣旨,将王爷所有的职务都革除了。”
“哦?”虽然有些意外,不过也是情理之中,李仁其早就视裴之逸为眼中钉,上次黑风寨一事,两人已是兵刃相见,原来那黑风寨是李仁其的势力,假装土匪,实则是养在外面的势力,可见其野心了,如今正好借此机会将其打压,也属正常。不过这种事他定不会亲自出马的,“可是今日早朝众大臣向皇上请谏的?”
“公主果然料事如神!”红绣笑。
“将今日请谏的大臣一一记下!日后好让王爷一并清除。”韶华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忽然就没了胃口了,神色淡淡道。
“公主是要替王爷报仇呢?”添香一边拿过漱口的器具,一边笑道。
“王爷那日为了公主才将那两件神奇给了叛贼,可见王爷待公主是真心的,不像有些人,面若善良,实则蛇蝎心肠!有所图谋才接近公主。”红绣说罢,还有意无意的掠过添香,添香则微微将头低下,不敢正视两人的双眼。
“好了,好了,我要那些名单,是有用的,可不全是为了裴之逸!”韶华漱过口,起身,直觉告诉她,这事情还没完,那晚抢夺神器那么大的事情,镇国将军府,竟没有一丝动静,没有道理呀,她就不信宛清没将事情禀报给李仁其,就算婉清没有禀告,但那晚王府动作那么大,估计半个京城都能听见,李仁其没理由不知道呀,除非这其中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对了,宛清可回来了?”韶华问道。
红绣还没来的及回答,门口便有小丫鬟进来禀告,说是宛妃过来请安。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请她去正厅候着把!本宫等等就来!”这钱宛清现在找她会有什么事呢,王府发生这么大的事,外面早就众说纷纭,她没必要过来找她打探消息,若是以前她来找自己给李墨瑜下毒,可现如今李墨瑜昏迷了不说,人都不在王府了,她也没必要找自己了。钱宛清有多势力,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思索间韶华已经到了正厅,红绣扶着韶华过门槛,钱宛清一身洁白无瑕的长裙,微微低着头,神情有些悲伤,见韶华进屋,忙站起身,挤出一丝笑容,“妹妹刚用过午膳把,姐姐就过来扰烦妹妹了!”
“姐姐能来看妹妹,妹妹高兴着呢!”韶华笑着扶过宛清的手,两人并肩坐下。
“这几日王府的事情想必姐姐也听说了把!”韶华坐下,神情有些悲伤。
“镇国将军府管的严厉,姐姐并未听说什么谣言,倒是今天上街买了件饰品,听了不少关于王府的事情,前夜王府有场恶战,可是真的?”钱宛清握住韶华的手紧了紧。
韶华点头。
“听说死伤惨重,难怪刚刚见了那些守卫都眼生。”钱宛清像是被真相吓到一般,用手捂了捂胸口,脸色有些惨白,转而又有一丝欣慰的表情,“听说那李墨瑜至今还昏迷不醒?”
“是呀,已经让李将军带回将军府调养了!”韶华道,这钱宛清说了这么久,也不见她说正事,难道她是找自己来闲聊的?
“妹妹前晚待在王府定也吓坏了把,不过王爷对妹妹的情谊却是让整个京城女子都羡慕,王爷竟然可以为了妹妹,将两大神器给了那些贼人!”钱宛清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带着自嘲道,“有些人,有些事,是无论如何都羡慕不来的,这就是命!”
“姐姐这是怎么了?”韶华轻声道,不明白她的悲伤到底有几分。
“让妹妹见笑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宛清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点,转而露出一丝笑意,“今日从将军府回来,路过一间小铺,姐姐见这簪子挺特别的,想着妹妹应该会喜欢,便买了下来送给妹妹!”宛清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竹簪,通体雕着细花,算不算精致,却也素雅。
“姐姐果然好眼光,这簪子看着倒是很素雅,妹妹很喜欢!”韶华接过钱宛清手中的簪子笑道,“姐姐有心了。”
“妹妹喜欢就好!”钱宛清笑道,“时候不早了,不打扰妹妹午睡了。”
“姐姐慢走!”韶华拿着木簪,看着钱宛清远去的身影,竟觉得多了一份凄凉。
宛清的算计,其实也不过是为了生存,又或者生存的更好,也许她也是身不由己。
“公主,这簪子让奴婢拿去检验下把,免得有什么问题!”红绣道。
韶华点头,将簪子递予红绣,“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弱女子!”
“公主真是太善良了,像钱宛清这种心如蛇蝎的女子,又怎会真心待公主呢,不过是一只木簪,公主怎么就受蛊惑了一般!”红绣在一旁喋喋不休。
“你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嘴碎的跟阿婆一样,看以后有哪个男人敢要你!”韶华点着红绣的脑袋,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