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霄颤了一个哆嗦,打算垂死挣扎,道:“王兄,刚才我是。”
云锦渊目光顿时变冷,气势一凛:“来人!”
他身后的白夜早已陪伴他数十年,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格外了解,见他发令,便迅速闪身,眨眼间便将云锦霄提到府外,然后,人们便听见了响亮的“嘭”的一声。
云锦霄被像丢垃圾一样灰头土脸地丢了出去。
周围人顿时一滞,王爷,真的将十四王爷丢出去了!
而鹿弥则是暗暗解气。
兰杺夫人见云锦渊回来,满脸笑意,迎了上去温柔道:“王爷,您忙了一天了,累了吧!都是兰杺不好,刚才没有劝住十四王爷和王妃姐姐,才让您一回来就动怒,兰杺愿代姐姐接受惩罚!”
云锦渊神色莫测,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起来吧!”
鹿弥敛眼冷笑,这个女人看来是以为自己好欺负了,竟三番四次惹到自己头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死的啊!
她冷冷的说:“不知兰杺夫人你所谓的劝是什么意思?”
兰杺夫人一愣,她本以为鹿弥也会和她玩儿阴的,一时间听到这样直白的话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下意识地看了看云锦渊,见他没有丝毫反应,才说:“自然是姐姐方才与十四王爷争执的事了。”
“可本宫自己都不知道,本宫与十四王爷何时争执了。”鹿弥面色不变。
兰杺夫人心中得意,这个蠢货,方才王爷都看见了,如今竟然敢在王爷面前撒谎,真是愚蠢之极。
她掩唇轻笑:“若是姐姐不信妹妹,那妹妹没看见也没什么关系,只是王爷当时就在这儿,想必王爷不会看错吧!”
“兰杺夫人真会说笑,本宫方才分明是在与一个当众抢劫王府,并侮辱当朝王妃的强盗对峙,又怎么成了罪过了。而且本宫挺身而出怒斥强盗,维护了王府的尊严,你们不仅不赞扬我,反而还要惩罚我,这是什么道理?”鹿弥唇齿间刀光凛冽。
兰杺夫人顿时语塞,很快反应过来:“那可是十四王爷,怎么会是强盗呢?”
“莫非十四王爷就可以在王府放肆了吗?这是什么道理,下民做了贼是贼,王爷作了贼就不是贼了吗?”鹿弥出语咄咄逼人。“兰杺夫人如此纵容他人欺凌王府,莫不是想让我王府成为天下笑柄?”
兰杺夫人被鹿弥说得哑口无言,只得委委屈屈地拉着云锦渊的一片衣角,梨花带雨地啼哭起来:“呜呜,王爷,您知道妾身也是为了王府好,王妃为什么要这样责备妾身呢。”
云锦渊看着兰杺夫人的眼泪滴落在自己的衣服上,顿时皱眉将衣服抽了出来,道:“我刚才全都看见了,是非曲直我心中明白。”
他眼角的余光看了兰杺夫人一眼,兰杺夫人哭泣的身子立刻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云锦渊又看向鹿弥,语气客气疏离:“王妃方才辛苦了,且先回去休息吧!”
鹿弥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一旁低声哭泣的兰杺夫人听此倒是收敛了哭容,抬眼望着鹿弥,颇有些歉意地说:“王妃姐姐,方才是兰杺太过心急顶撞姐姐了,妹妹在此道歉,还请姐姐不要与妹妹计较。”
鹿弥轻笑一声,她如此低声下气道歉,若自己不接受,恐怕又要惹人非议了吧!
不过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肯定是又有什么诡毒计策,自己就陪她好好玩玩儿吧!但愿她到时候不要后悔!
鹿弥笑了起来,道:“妹妹年纪比我大,有时候心烦气燥也是可以理解的。”
兰杺夫人笑着的脸瞬间僵硬了起来,但又很快恢复如常:“王妃姐姐,明天正是睿王府一年一度的花宴,还望姐姐能够赏脸参加,也好让妹妹表达一些歉意啊!”
“好啊!我一定去!”我一定会去闹个天翻地覆,让你后悔莫及。
“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鹿弥略略施礼,便起身离开。
云锦渊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待看到鹿弥离开后一向默然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不同的光泽。只是那抹光芒一闪即逝,没有任何人看到。
云锦渊环视一圈,刚才的争执早已将这里变得杂乱无章,地上还有碎落的茶杯碎片,那些向来容光满面的侍妾脸色也是颇为狼狈。
他皱了皱眉,连一眼都没丢给那些女人,便面无表情地绕开那些东西,大步离开。
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些女人俱是面色难看:都怪那个鹿弥,她自己在王爷面前出了个风头,就将她们都当做了陪衬,王爷方才连看也没看她们一眼就走了,反而对她是彬彬有礼请她回屋休息,她们怒火盈胸,以至于刚才云锦渊让鹿弥极为不爽的公式化口吻下意识地被她们抛到脑后。若说有一个人能令她们全都无比痛恨的话,那么现在,那个人必是鹿弥无疑了。
云锦渊不慌不忙走回房间,坐在紫锦木椅上,轻啜醉花颜,暗暗沉思半晌,方才开口:“白夜,你觉得我的这个王妃是否有些奇怪?”
白夜听此,不发一语,只是安静地为云锦渊添酒。他知道,王爷并不是想问他,只是习惯性地沉思出声,他这样说话,心中必定是已经有了结果了。
果然,云锦渊继续说:“不过,我与右相已有过约定,他说他的这个女儿温柔贤良,只是太过懦弱,他不放心,所以才暗中拜托我好好照顾,我公事繁忙,的确是从未见过她,不过今日一见,倒是与右相所说大不相同啊!”
“只是右相与我们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犯不着欺瞒殿下吧!”白夜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这是自然!”云锦渊轻叩檀香木桌,“那么便是这丞相府的嫡家千金太善于伪装了吗?竟连一向机敏睿智的右相大人也欺瞒了过去?这鹿家父女,当真是有趣!”
“是。属下这就去查。”白夜当然知道云锦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施礼后便迅速闪身不见,融入夜色中朝某个方向离去了。
湘南玉府敬轩书房。
一个瘦削柔和的身影俯案书写,时而轻啜一口浓茶,时而揉揉太阳穴,显得极为疲惫,但依旧坐得笔直,认真而仔细地翻阅着。
突然,房间的门被一下子推开,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孩儿轻盈地跳了进来。
那个人没有回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惜儿,哥哥正忙,你就别再给哥哥添乱了好吗?”
“哥,我哪有添乱啊!人家不过就是想成为行侠仗义的女侠嘛!”玉兰惜看着认真翻阅账目的玉林溪,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玉林溪早就习惯了她的招数,于是腾出一只手摆脱玉兰惜的魔爪,另一只手继续翻阅,安然道:“如果你没有因为想要练习轻功而挂到树枝上一天一夜,如果你没有因为想练铁沙掌而烧了书房,如果你没有因为想练武功而三番四次离家出走,那么我对你的女侠梦其实是没有异议的。”
“呃。”玉兰惜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脸颊羞得通红。
可是想起了鹿弥,突然又有了精神,得意道:“那只不过是意外!我现在找到了师傅,以后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一定能成为女侠的!”
玉林溪敏锐地找到了她的中心点,心中疑虑,不禁暗自皱眉道:“你说你找到了师傅?”惜儿一向单纯,若有人以拜师为名欺骗了惜儿倒是有极大可能的,况且现在是特别时期,指不定那些对玉家虎视眈眈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是啊!”玉兰惜神气十足,“她可是一个超级厉害的女人哦,你肯定想不到她是谁!”
“女人?”玉林溪暗暗松了一口气,可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她对你说了什么没有?或者有没有问一些关于我们玉家的事情?”
“欸?没有啊!我就是带她到拍卖会转了转,顺便送了她拜师礼,这样她以后想不承认也不行了,嘻嘻。”玉兰惜有些小得意。
“拍卖会?”难道是他猜错了吗?若那人只是为财,那只要惜儿高兴,待在她身边也无妨。
“对啊!哥哥你知道今天拍卖会发生什么事了吗?”玉兰惜兴味盎然,想要将那件快事和哥哥一起分享。
“什么事?”玉林溪低头沉思,根本没注意她在说什么,只是随意应和着。
玉兰惜兴奋地说着:“哥哥你知道吗?今天林家的那个肥婆竟然偷偷溜进了我们的拍卖会,想要从中破坏。”
“什么?”玉林溪大惊失色,他突然想起了今天黄昏时前来拜见的拍卖会老板,只是他当时忙着百市节的准备事宜没空去见,就让他离开了。
难道,他那时就是为了报告这件事?
那个被惜儿称为师傅的女人出现得也是蹊跷,怎么她去了拍卖会,那个林家的女人就溜进去了呢?莫非,她是林家派来的人?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
玉兰惜看着他难看下来的脸色,便知道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件事,于是赶忙说:“可是那个老女人不仅没能破坏我们的拍卖会,反而她自己丢了好大的脸,恐怕现在正气得想要杀人呢,哈哈。”
玉林溪愣了愣,“怎么回事?”
“哈哈,那当然要感谢我聪慧机敏、美丽帅气的师傅喽!”玉兰惜满脸得意,“哥哥你还记得风雪寒吧!”
“风雪寒?”
“对啊,就是那个长得超级漂亮的男人啊!”
玉林溪的眼中忽然闪现出那张绝美却阴枭的面容,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他们捉到他后,用尽各种方法,都没能让他吐出一个字,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