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李舒芸刻意避开,从韩奕得知了当年的事情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家姐弟像是约好了一样再也没有在画廊出现过。
不过他俩出不出现对韩奕和庄月辰的生活一点影响也没有,只是眼看着时间走到了十一月,可是李舒芸还是没有丝毫想要接触婚约的迹象,这让韩奕多少有些不安。不管怎么说,对于李舒芸,韩奕更多的是对她当初伸出援手的感激,因此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硬。但就像庄月辰说的那样,最后事情的走向不是他能控制的,所以也无需为这件事太过伤神。
随着十一月的到来,天气越来越冷,大家本来以为按照韩奕的作风,肯定会二十四小时紧迫地盯着庄月辰以防她生病。可事实是,韩奕越来越频繁地出门,常常把庄月辰一个人丢在画廊,自己一大早就出去,中午才回,甚至出去一整天的情况也有过。
之前庄月辰一个人的时候,每天的画画时间其实不是很长,除去看画册和画画的时间,大多数时候都坐在客厅里或者落地窗边发呆。自从和韩奕重逢之后,庄月辰每次去阖家苑的别墅都是和韩奕一起的,就算偶尔韩奕不在,庄月辰也是在画廊的大画室里画画,再也没在别墅的小画室里画过画,那个小房间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小仓库。即使是最近,韩奕频繁地出门,庄月辰也是一个人在画廊里画画,有时候韩奕一天不回来,她就在画廊里待一天。
最开始发现韩奕每天出去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的时候,林泉和林梦差点以为韩奕和庄月辰吵架了,要不是看庄月辰每天照常在画室画画,韩奕一回来也是直奔画室,两个小员工就真的以为顶头上司在冷战呢。后来林泉偶尔听到韩奕打电话,才隐约知道韩奕频繁出门是为了杂志社的工作,不过他也觉得奇怪,韩奕已经很久没接杂志社的工作了,怎么突然那么忙了。
韩奕不在,庄月辰的画画效率更高,不仅把那幅庄月星的油画画好了,还给林梦画了一幅素描,和林泉的那幅素描像摆在了一起,乐的林梦每天都要去看一眼,美滋滋地把自己的素描像设置成了手机屏幕。
在庄月辰的画没卖出去过之前,林泉和林梦只知道庄月辰画画很好,却不知道画的价值有多高。直到上个周末一个法国人用十五万的价格买走了庄月辰画的那幅油画风景,林泉和林梦呆愣了一下午,互相掐了一下才确认这一笔生意是真实发生的,不是他们的梦境。
韩奕的画廊经营到现在,除了学生作品之外,偶尔也有一些流浪艺术家和学校老师的作品拿过来,但即使是A大美术系老师的作品也从未有过如此高的价格。那个法国人却是一进来就盯上了那幅风景画,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
林泉和趁着周末提前过来打酱油的林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望了许久,谁都不愿意先过去搭话。林泉是英语白痴,林梦的英语也是惨不忍睹,两人谁都没有勇气开口说第一句话。
好在林泉反应比较快,三两步跑上了楼把庄月辰请了下来。林泉和林梦双双趴在柜台里面,看着庄月辰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和那个法国人交谈,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两人愉快地握了下手,然后庄月辰领着人过来示意林泉刷卡。
林泉眨了眨眼问:“刷多少?”
“十五万。”
林泉和林梦倒抽了一口冷气,再看向庄月辰的时候,两双眼睛都闪着看着人民币的光芒。
那人带着画走了之后,林泉一脸热切地搓着手说:“月辰姐,你太厉害了!不如把大厅里的画撤下来几幅,多挂一些你的吧。”
“嗯嗯,这个提议好。”林梦在一旁附和。
庄月辰一人给了一个白眼,戳了一下林梦的额头说:“呆!”然后转向林泉说:“我不是拿了几幅小的油画过来么?就是上次墨艺堂裱好了送过来的那几幅,拿出来两幅,补上风景画的空位就好。”
“啊?就挂两幅啊?”林梦捂着额头不解地问。
“嗯哼,照做就好。”庄月辰说完,就又上楼去了。
林泉和林梦对视了一眼,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这件事过去之后,林泉和林梦两个艺术白痴再看着大厅里其他的画时,莫名地都带上了一丝嫌弃,而看到庄月辰本人的时候,那眼睛就开始闪闪发光跟看到金子似的。然后时间推到今天傍晚,正巧是林梦和林泉交接班的时候,两人再次看着韩奕和一个老头聊了十多分钟之后,以十万整的价格买走了其中一幅油画。于是,两个小职员对他们的老板娘的崇拜立刻又上升了一个空间。
“韩哥,要不要再拿一幅月辰姐的画出来,补上那个空位啊?”林泉看韩奕要上楼去了,连忙问了一句。
“不用,把旁边的几幅位置调整一下就行了。”韩奕一摆手,消失在小门后面。
林梦耸了耸肩,推了林泉一下,“你赶紧走吧,我来挪就好了。”
韩奕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二楼进了画室,就见庄月辰正坐在玻璃小屋里看书,听到脚步声时抬头看了一眼,盯着韩奕一直走到身边,就顺势把手里的小说放了下来。
韩奕大略了扫了一眼,立马发现画室里多了一幅画,于是先开口问:“今天又都在画画了?”
“嗯。”庄月辰点点头,“刚刚画完。你明天还要出去么?”
“嗯,下午要出去。”韩奕歉意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抱歉,最近一直没时间,无聊了吧。”
庄月辰托着腮摇了摇脑袋,“也没有,不过你怎么突然接了那么多拍摄?”
韩奕顺手摸了下鼻子说:“杂志社有一个很熟的哥们儿请假了,我过去替他一段时间。”
庄月辰仰起脸,微微眯起眼睛,伸出一根手轻轻地摆了摆,挑眉道:“撒谎!”
“咳咳。”韩奕拖了把椅子坐下,挠了挠头尴尬地问:“有那么明显么?”明明说的那么自然来着。
“非常明显。”庄月辰很不给面子的点头。
韩奕犹豫了一下,终于老实交代,“我最近打算买车,可是存款不足,我又不想分期,所以让杂志社的同事给我多接几个活。”
“干嘛突然想买车?现在交通那么拥堵,走路去阖家苑都比开车快。”
“可是马上冬天了,就算只是画廊阖家苑两边跑,一冷一热的你也很容易生病啊。”韩奕认真地说,纠结了一下继续说:“而且,我圣诞节前后想带你回一趟家,到时候开车的话比较方便。”
庄月辰微微一愣,眨了眨眼,只听到了后面一句,“回家?”
“嗯,我老家。”韩奕看着庄月辰,莫名有些紧张。
庄月辰缓缓露出灿烂的笑容来,伸手戳了一下韩奕的手背说:“傻呀,干嘛要自己掏钱买车。让欧远买呀,就跟他说提前预支我的嫁妆。”
这次轮到韩奕愣住了,半晌才笑出声来,捏了捏庄月辰的鼻子,“我还没求婚呢,不要抢在我前面说啊。”
庄月辰一脸无辜地瞪大了眼睛,“我以为你刚刚说带我回家就是求婚了。”
“我是那么草率的人么?”韩奕无语,虽然刚刚是有点紧张的说。
“噢~就是说,我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当然!拜托!我以为我告白的时候已经证明了我是有浪漫细胞的。”
“呃,我一直都以为告白的时候是邱逸他们给你出的主意。”
“……”
言归正传,韩奕把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庄月辰的脸颊,低声说:“相信我,我有足够的能力给你你想要的生活,所以不用为了考虑我而跟欧远开口。”
“我知道。”庄月辰举起一只手笑着说:“我绝对无条件相信你。”
韩奕挑了挑眉,满意地笑了笑。下一秒,庄月辰却猛地拉下他的手,拉下脸说:“可是你要买车干嘛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自己出去一个劲地接工作?我的画卖出去的钱为什么不用?”
“呃,那个……”韩奕本来想解释,卖画的钱是庄月辰自己的,可是看着她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好说:“我忘了。”
庄月辰还是转过脸不看他,一脸不高兴地说:“既然是因为我要买车的,那就是我们俩一起用的呀,我的钱为什么不用?现在我又不是不会挣钱,画是在你廊子里卖出去的,就算按照普通的规定,画廊也要抽成的啊……”
“好了好了!”韩奕抱住庄月辰,打断她的话,放软了语气哄着:“我知道错了,是真的忘了啊。画是你的,画廊也是你的,可是你是我的,我以后不会这样分了,抽成什么的也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嗯哼。”庄月辰勉强答应了一声。
韩奕半强迫地把庄月辰的脑袋转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笑着说:“走吧,去阖家苑,欧远今晚不是回来么。”
“嗯。”庄月辰撇撇嘴,不过还是乖乖地站了起来,任韩奕牵着自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