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洛离重新出现在晰语澈的面前的时候,晰语澈的眼睛里面,是深深的震惊。他居然没有和自称是她的丈夫的人离开,明明,那个人是真的很爱夏洛离。
在花园里面,晰语澈就那样静静的听着,门外的那个人,不断地喊着夏洛离的名字。中气十足,悲伤地能够让一个男子泫然欲泣。
晰语澈几乎以为,有一天夏洛离离开以后,他也会那样的悲伤。
“他到底是谁?”夏洛离迷茫了,看着晰语澈。
晰语澈取了纸笔,淡淡的写下:夜久国亲王,慕容羽离,离王殿下。
这样的称呼,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有身份和名字。夏洛离其实是想要知道,慕容羽离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们成婚,好不好?”
晰语澈几乎是手抖得,写下了这几个字。夏洛离看着晰语澈眼中灼灼的光华,就像是大海里面慢慢吸纳了一个太阳。
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的心渐渐地软化。夏洛离曾经想过,就这样和晰语澈在长明岛上过一生。那样,在无声的世界里面,他就不会那样的寂寞。
除了夏洛离,几乎没有人会对着晰语澈说些有意思的话,几乎没有人敢对着晰语澈发脾气。虽然是长明岛的主人,确实是好寂寞。
夏洛离多想要答应这个干干净净的美好的男子,但是末了,却是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三公子,对不起。我就像是一个空白的人,我有过去。我不能就这样一辈子留在这里。”夏洛离居然是这样的坚决。
晰语澈眼中的额灼灼的光华,就这样渐渐地消失了。但是,却是轻盈的把那张纸交到了夏洛离的手上。
意思是,只要晰语澈还在,这张求婚的婚书,就是存在的。夏洛离接过了,但是,真的没有答应。
后园的绣楼上,英慈正在拨弄着主上喜欢的水果。一颗一颗细细的洗干净,剥去了皮,在热水里面温着。
“你终于想通了。夏姑娘三年了,也被耽误成了老姑娘。不过,你想通了就好。我的儿子,就是到了八十岁,也能娶到小姑娘。”
英慈的眼底,终于有了细细的纹路,就连英慈,都在这三年里面,迅速的老去。
“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的儿子,就是到了八十岁,他喜欢的姑娘,还是把他当成二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的样子。”
主上难得的出来窗口的风大的地方。晰语澈一怔,便是赶紧上去搀扶着。
这三年,主上几乎就连后园都没有出过,就在这绣楼上,主母照料着。不过,看得出来,心情倒是开朗了不少。
晰语澈不说话,只是低下头,红着脸笑着。三年,认识夏洛离已经三年了。可是,这三年,很多的时间里面,只是他尽量的躲着夏洛离。实在是想念了,才会去看看,就是在她的院子里面走走。
只是这样,来得及留住美人的心吗?
“你看看,澈儿很少这样用心。看来,我们这一次可是要用点力气,好好地帮帮澈儿。”主上看着英慈高兴,他也很高兴。
他很少做能够让英慈高兴地事情,当然,也很少有事情能够让英慈高兴起来。
第二天,夏洛离惊奇的发现,自己住的地方,已经开始了重新装修。这可是大动,本来,这里就是主母英慈小憩的地方,只是因为夏洛离来了这里,才临时给了夏洛离。这下,居然全部是按照夏洛离的喜好来安排。
夏洛离喜欢暖洋洋的房子,即使是在滴水成冰的冬天,也要在暖和的房子里面,能够只穿着薄薄的裙装。
房子后面,居然开始修建起来暖阁。夏洛离看着那样的制式,恍惚间,有一种错觉。心中绞痛,一下子,就从美人榻上摔了下来。正好晰语澈从门外进来了,看到了夏洛离不太对,赶紧抱住。
晰语澈只是不能说话,但是听到了夏洛离在昏迷以前,迷迷糊糊的一句话:
慕容羽离。
没有任何的怀疑,她叫到的人的名字,是慕容羽离,那个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寻找丢失了的王妃的离王殿下。
原来,心绞痛,是这样的痛。晰语澈看着夏洛离痛苦的清醒不过来,他也觉得五雷轰顶。原来,他们早早的就已经相识,相爱。她在梦里面,没有意识的时候,想到的人,不是已经守护了夏洛离三年的晰语澈。而是,很久以前的慕容羽离。
夏洛离,我也很爱你,可是,我却不能亲口告诉你,我很爱你。很爱,很爱。晰语澈抬手就把夏洛离抱起来,进了卧房。
已经知道了,这是心绞痛的毛病,用遍了药。灵芝,人参,吃了不少,就是不能根治。那个法师,晰语澈甚至亲自去了那里求他,法师都没有开出来合适的药方。
每次,夏洛离被梦魇折磨的时候,梦里面,都是另一个人。而晰语澈,就这样无声的守在夏洛离的身边。
梦里的亲近,现实的疏远。就这样把一步之遥走成了万水千山。晰语澈轻轻的把温热的手覆在夏洛离的额头上,把温暖传递出来。
“不可以。”隔天,慕容羽离刚刚拿到了主上的文书,就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面。他还没有见到夏洛离,不能离开长明岛上半步。
慕容羽离提了剑就冲出去,这里不是夜久国。如果是在夜久国,亲王犯法,只要不是谋反的大罪,都能够豁免。
燕儿拾起来看了那文书:
夜久大国,离王殿下,亲临长明岛。岛小,客却是尊贵。难以承担,还请离王殿下早日离去。
这就是赤裸裸的逐客令,慕容羽离只身前往,恐怕是凶多吉少。
“离王殿下,主上今天不能见你。还请殿下早日离去。”晰童亲自在门口拦着,长明府上,他已经成了主事。
“过门不入,这是待客之道吗?我远道而来,是为了宣扬夜久国和长明岛上的友好往来。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那么,以后长明岛上的生意,是不是不想再做下去了?”慕容羽离,还真是嚣张。
“离王殿下,主上已经奉上了珍珠十斛,白璧十五双,黄金一千两。就算是给夜久国朝贡,这也是一份大礼。还请离王殿下早日回到夜久国复命。我家主上,若是有机会,必然会亲自到夜久国拜访。”
晰童跟随主上和晰语澈多年,自然是知道周围的大国的影响力。虽然夜久国和长明岛并不接壤,但是,邻近的国家,却是和夜久国交好,甚至是惧怕夜久国。
尤其是和长明岛上往来密切的高昌国,他们的新的皇帝,娶了夜久国的公主做皇后。三千宠爱在一身,听说,就是眼前的离王殿下的亲妹妹。
长明岛,只是一个岛屿,不是一个国家,没有必要和这些人物对峙。
“怎么,要我收了东西,就离开?我加十倍,你们把夏洛离还给我。”其实,慕容羽离非常的郁闷,他想要直接冲上去要人,可是手上的兵力不足,总是被人生生的挡在了门口。
他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一天到晚的和一个大一点的府上的管家磨着嘴皮子。在夜久国的时候,就是慕容羽熙,高高在上的皇帝,都要让着他三分。
“离王殿下。”长明府上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妖艳倾城的女子缓缓地走出来。“还请过府一叙。”
“终于来了一个明白事理的。”慕容羽离直接进去,一点不害怕这其中有诈。
“离王殿下,长明府上即将有喜事。承蒙不弃,能够喝一杯水酒也是好的。”英慈缓缓地把茶杯敬上去,却是手一滑。
整杯就那样摔在了地上,虽然是大理石的地面,丝毫不会存水。但是,长明岛上的春天,十分的干燥这杯水,还是很快的不见了。
慕容羽离来不及说话,英慈开口了:
“世界上的很多东西,覆水难收。这可是十年的普洱茶,天下间的藏品,也不过尔尔,可是,落地就是落地了,再也拿不回来。离王殿下,凡事不可以太执着。长明岛上,数百年的基业,邻国环肆,什么时候落了下风?”
这可是夹枪带棒,赤裸裸的威胁。
“主母言重了,这世上的东西,都有着归属。应该得到的,抢也抢不走。不应该得到的,就是在神灵的面前,怎么求,都没有用。主母,看着也是个聪明人,何必非要逆天行事?”慕容羽离丝毫不畏惧,几乎就是甩了这样一句话。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殿下,还是在这里,好好地喝一杯喜酒吧。晰童,送客。”英慈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只是因为慕容羽离每天在府外面,太碍眼。
晰语澈也是没有办法,他不能和伶牙俐齿的慕容羽离正面冲突,只能选择了自己的母亲。哪怕,只是当面告诉慕容羽离,他喜欢夏洛离,会一辈子对她好。让慕容羽离离开长明岛,永远不会回来。
他也做不到。只有在此刻,他才格外的恨自己,居然是一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