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再次张灯结彩,因为是顺和郡主将要回来。夏洛离看着这样的场面,离王长女,好大的派头,居然是比她封王妃还要浩大。
“娘娘,这是离王殿下的孩子。也是您的孩子。”画未也从庵堂里面回来了,吃了不少时间的青菜萝卜,眼睛里面都看着清明了不少。
“我像是个大度的王妃吗?”夏洛离一笑,看不清表情,宽大的绣袍里面,正在风云变幻。
小波浪鼓,小玻璃珠,小的洋娃娃,小的音乐盒。转了半天,居然是没有一个想要拿出来送给尊贵的郡主。
“娘娘自然是大度的当家主母。”画未像是不明白夏洛离的意思。
慕容羽离在前厅里面接待宾客,看不到夏洛离已经变得难看的一张脸。慕容羽离在费着心思想着夏洛离的时候,却是在黛妃的枕席上,还有了顺和郡主。
眼不见,还能自己欺骗自己,自己是慕容羽离的唯一。可是,如今顺和眼巴巴的回来了,黛妃自然是不甘寂寞的开始为心爱的女儿争取在府中的权利。一锅浑水,搅得乱七八糟,夏洛离觉得自己都被煮烂了。
“画未,你还是像以前那样,侍奉黛妃娘娘吧。”夏洛离看着画未处变不惊的样子,觉得自己失礼了,便是像个当家主母一样,下了些命令。
“诺。”画未行礼之后,便是下去了。洗砚斋里面,她是领头的丫鬟,便是去安排顺和住进来的事情。
而顺和郡主,小小的人儿被抱在奶娘的怀里,穿过待客的前厅。接受着众人的注目礼,然后才来到了内室这边的夏洛离旁边。
有些人,生来就拥有了别人没有的地位和权势。比如,慕容家的孩子慕容顺和。生来就比别人高一等,便是要旁人屈膝行礼的。
眼看着顺和郡主被一大群丫鬟奶妈簇拥着抱回来,夏洛离看着小小的顺和,恍惚间,在想着自己的孩子,将来应该是什么样子。
“请王妃娘娘抱过公主。”云奶妈是里面资格最高的奶妈,便是要给夏洛离。反而是,生身的母亲黛妃被晾到了一边。
“我可以抱吗?”
夏洛离虽然已经是慕容羽离的妻子,但是对于照顾孩子,她简直就是个门外汉。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小的人,生怕是自己把她弄坏了。
“娘娘是当家主母,自然是可以。”云奶妈是宫中指派,宫中说了,只认夏洛离一个人是女主人,那么,其他的人,就都可以忽略不计。
包括,曾经离王府上的主母,黛妃娘娘。
“顺和。”黛墨在心里低低的叫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已经有了将近一岁的孩子被夏洛离抱在了怀里。
那可是她的孩子,凭什么,夏洛离就能抢走她的孩子。
“王妃娘娘。”黛墨走过来,恶毒的眼睛剜了夏洛离一眼,小小的顺和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吓得哇哇大哭。
“王妃娘娘,你对小郡主做了什么?”黛墨的眼泪已经下来了。“娘娘,就算是您没有孩子,也不能这样对待我的孩子。”
眼看着,这边的哭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慕容羽离脸上全是黑线,他治家不严,居然是妻妾当面闹事。
“殿下,你一定要为黛墨做主。是王妃娘娘,嫉妒臣妾有了孩子,便是这样的欺辱小郡主。臣妾虽然卑微,但是护着孩子的心意,天地可鉴。”黛墨声泪俱下,唱念俱佳。
夏洛离冷冷的扫过了慕容羽离,慕容羽离也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像是这里的一切,都不管他的事。
只有顺和凄厉的哭声响彻整个大厅。就好像是有人把开的正盛花瓣使劲的扯下来,凡是有孩子,心疼自己的孩子的人,都会对着夏洛离的方向怒目而视。
夏洛离一身盛装,红的像是要灼伤了天涯。身上的每一件首饰都是价值连城,整个人,都是倾国倾城。可是,在那些宾客的眼里,都是成了恶毒的后母。他们,熟读诗词歌赋,是慕容羽熙得意的文官。
那一双眼睛,就像是冰山露出一角,静默的等着慕容羽离的宣判。
想要看笑话的宾客,都在边上看着,看着诗画亲王在处理自己的家事上面,是怎样的漏洞百出。恐怕,夜久国开国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像是他那样丢脸。
黛墨的余光,始终是看着慕容羽离的脸。她就是想要赌一把,想要看一看,这个她追随了那么久的人,会不会看在孩子的面上,能够给这个抢走了她的一切的女人,一点点的教训。虽然是余光,却是真的淬炼了毒药。
“顺和,过来。”慕容羽离抱过了孩子。“你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的母妃和姨娘这样生气?”
温柔的语调,就像是寻常家中的父亲在用亲昵的语气在责问孩子。也就奇了怪了,慕容羽离的手指头就是轻轻在顺和的嘴巴上面点了一下,小孩子就不哭了,
“洛离,你看,孩子还是和你我最亲,便是养在了洛神居吧。”慕容羽离抱着孩子,看着夏洛离,便是把顺和放在了夏洛离的怀里。
这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黛墨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慕容羽离完全无视了自己,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之间在甜言蜜语。似乎,顺和也成了他们之间最心爱的宝贝。
夏洛离眉间一暖,便是接过了孩子,淡淡的对着众人行了一个礼。便是撤了回去,奶娘,教养嬷嬷,一行十八人,便是浩浩荡荡的回了洛神居。
“玉笔,去洗砚斋告诉画未,不用再准备那里的东西,全部在洛神居备下新的。”
音调非常高,黛墨本就站在窗户边上,能够听得见。
宾客已经散了,慕容羽离并没与因为这件事情污损了自己的名声。反而是,大家都是忽略了黛墨当时的尖声告状,就像是一个冷笑话,转眼之间,什么也剩不下。
麻木的看着众人推杯换盏,黛墨丝毫没有回到了离王府上纸醉金迷的喜悦,便是回了洗砚斋。
“娘娘,看来,您在离王殿下心中的地位,不过尔尔。”画未虽然是倒上了一杯茶,但是眼中全是讥笑的神色。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黛妃冷笑着,往日温和的眼中,此时就像是两把利剑。
“奴婢不敢。”画未笑着,便是把茶自己喝了。
黛墨懒得理她,自顾自去洗澡睡觉。在天下的中心里面挣扎了一生,却还是没有给心爱的女儿铺好路。
“你早点滚回去你的房里,我不想看见你。”黛墨丢出来这么一句,真是火气没有地方发泄。
洗砚斋,这一次没有那样多的丫鬟,只是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风光。下人的眼睛,就像是向日葵,只是看着太阳走。哪里能看得到这样的阴暗了,被人遗忘了地方。
“诺。”画未坐着喝完了茶,这才下去。
你不想看见我,我还不想看见你呢。
“殿下,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当繁重的头饰一件一件的取下来,锦绣衣衫换成了素淡的睡袍。
两个人,还是无话不谈,无事不说的知己,心爱。
“洛离,这个重要吗?”
慕容羽离衣带当风,站在飘渺的月光下,像是谪仙。夏洛离第一次对慕容羽离产生了极其抵触的厌恶,就好像,眼前的人是玻璃做的,一拍就碎了。
“很重要,我要一个答案。”夏洛离甚至手底已经开始运动,只要慕容羽离敢说一句谎话,她就把慕容羽离装到麻袋里面打一顿。
这个世界上,别人可能没有这个胆子,但是,夏洛离敢。
“从我娶你的那天。”慕容羽离没好气的看着夏洛离,夏洛离把一个人敌化以后,就是壁垒分明,根本不可能让慕容羽离抱在怀里好好地说一句软话。
“我不相信。”
夏洛离说了谎,因为,她如果不相信,那么慕容羽离现在就已经在这个麻袋里面装着被吊起来了。
“当我知道,你是一个召唤师,你和我以前所知道的夏家的三小姐,并不一样。我就爱上了你。”慕容羽离,永远不会对夏洛离说话。
他和她之间,没有秘密。
“原来,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召唤师。”夏洛离听了慕容羽离的话,就开始嚎啕大哭,哭的样子,比顺和还要卖力。
夏洛离难过的是,明明慕容羽离在那时候,已经爱上了她,为什么,还会和黛墨有了孩子。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他爱的人,只有夏洛离一个人?
原来如此,男人的话,承诺就都是谎言。
“不是因为这样,夏洛离。”
慕容羽离从来没有见过夏洛离这样无助的样子,第一次叫她是连名带姓。虽然他们之间没有秘密,但是,还是有很多东西,不能说出来。
顺和,没有错。孩子是孩子,黛墨是黛墨。夏洛离根本不懂里面的意思,慕容羽熙,真是高明。
只是送回来了一个黛墨,就能够让离王府上天翻地覆。那个高高的皇位上的人,也在赌,他想要看看,夏洛离到底在慕容羽离的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