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背后,总有玄机,但是,这也太——
阁楼上面的面积非常小,小到只有夏洛离在洛神居的床板大小。里面不过只是一些坏掉了的桌椅板凳,厚厚的尘土,稍微一震动,就到处飞舞。
怎么会这样?
慕容羽离抬脚就上去,果然是一望到底。薄薄的木板之间,根本就不可能藏下任何人。眼看着陈捷的脸上已经多云转晴,这其中,一定隐藏着秘密。
“离王殿下,你是香香公主的兄长,我不想为难你。带着你的王妃,离开妙仙居,再也不要出现。”
好大的口气,夏洛离愤愤的看了一眼,就是为了美味的鱼骨脆,也还是要再来。
“掌柜就在这座酒楼里面。”厨子膝行到了慕容羽离的面前。“求离王殿下做主,掌柜的是个好人,但是被软禁在这座酒楼里面不见天日的地方。”
一把年纪,十分高大的人,就在慕容羽离的面前,一个头,一个头磕着。额上已经破了,甚至,还沾上了乌黑的灰尘。
还真是个执着的人。
“离王殿下,你在这里闹事,皇上若是知道了,会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条例处罚。至于这个厨子,妖言惑众,应该送到官府。”
陈捷一改刚才的窘迫,说话间都是口齿伶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士别五年,恐怕换一副眼球才行。
“既然在阁楼找不到,自然是要在别的地方找。”慕容羽离的眉毛一扬,看着陈捷的脊背有些发凉。
“本王只说了要在妙仙居找到掌柜,可是没有说一定要在阁楼找到。”慕容羽离的视线已经越过了阁楼,“把地板拆了,也要找到人。”
燕儿得了慕容羽离的命令,和几个护卫就噔噔下了楼。本来,夫妻二人出来散散心,很少带着家甲护卫,但是夏洛离毕竟有孕在身,若是遇到匪徒,很难担当。
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离王殿下,掌柜的勤勤恳恳,却是遇到了驸马都尉这样的人,身世凄惨,还请离王殿下一定要为掌柜的做主。”五大三粗的人,居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样一个壮汉,粗中有细,居然能想得到用生鱼吸引夏洛离和慕容羽离的主意。其中,会不会有诈。慕容羽离多年的经验,这样一个人,不像是有这样细腻心思的人。
那道菜,名字叫做阳春白雪,里面含着雪芙的名字。
“离王殿下,此地无银三百两,何必呢?您是王爷,我陈捷只是驸马都尉,没有要您怎么样,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实不相瞒,陈捷就是本店的主人。”陈捷今天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众目睽睽之下,显然是夏洛离和慕容羽离无理取闹。
“既然驸马都尉是妙仙居的主人,那就请掌柜的出来一叙。生鱼,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羽离不依不饶。
“若是伤了我肚子里面的世子,就算是香香公主就站在这里,恐怕也要给我一个交代。”夏洛离有慕容羽离撑腰,胆子十分大。
双方对峙,其他食客们早就不吃了,看着朝中的皇亲国戚的笑话,窃窃私语。这个世界上要是有哪一种速度能够赶得上光速,那么,一定是流言。
估计到不了明天,宫里面就会知道今天的闹剧。
“殿下,地窖里面需要火把才能查询。”
燕儿上来在慕容羽离的面前汇报。就在这短暂的一刻,分明看到了陈捷眼中的神色恍惚了一下,就是这一下。
“给本王搜。”
慕容羽离一声令下,便是自己也去了地窖口上。瞬间,二楼的人声鼎沸都转移到了楼下的后院。
想来,当年开店的时候,并不是十分富足。后院脏乱,没有经过精心的打理,甚至,还中着时令蔬菜没有收完,就这样晾在院子里面。
“地窖里面要是没有,离王殿下就要亲自给我道歉。还要在皇上面前摆下宴席,向我和香香公主认错。”
陈捷冷冷的看着慕容羽离,这下子,从前的那一点轻易荡然无存。到底是什么,让当年的儒雅书生到了今天是非不分的地步。
慕容香香是不是实在是嫁不出去,慕容羽熙才从众多的男人里面给她选了这么一个人间极品?
“若是有,驸马都尉说过可都要算数。”慕容羽离一眼都不看,直接自己拿着火把进去。
果然,地窖里面藏着都是酒水。主人从前一定非常爱酒,都是少见的花雕,陈酿,不乏上了年头的女儿红。
但是,地窖的面积,也十分有限。三步两步就走到了尽头,不过只是七八口大缸,足足有半人高,里面时不时散发出来酸香味。
这是用来做鱼的调料,早早的存在地窖里面,一取出来,就是芳香四溢。
但是,雪芙在哪里?
燕儿和护卫敲击地板,也在敲着墙壁。都是实心构造,基本上没有造假藏人的嫌疑。阁楼上面没有,就连地窖里面也没有。
那人,能够藏在哪里?
因为夏洛离有孕,已经有人抬了软椅放在院子里面,香炉和汤水也是预备非常到位。
“真是不明白,当年的才子佳人,怎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夏洛离看起来十分惋惜:“还以为,驸马都尉多么长情,不过只是奔着荣华富贵去了。”
指名点姓,但是陈捷丝毫没有脸红。
“道不同不相为谋。离王妃就这样清楚我的事情吗?”陈捷自顾自喝着茶,掩饰着脸上的不安。
“也是,一个想要荣华富贵,一个只是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平安喜乐。谁又能迁就谁呢?”夏洛离依然是冷嘲热讽,为了慕容家的权势,泼天富贵,就抛弃了糟糠之妻。
夏洛离真是奇怪,为什么自己的诅咒没有应验。难道是因为怀孕,有损神力?
“离王妃说得对,一个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另一个想要知足常乐。根本不能在一起。”陈捷优雅的放下茶碗。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贵族,根本看不出来,陈捷从前的贫苦的痕迹。
到底在哪里。慕容羽离举着火把,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但是陈捷不擅长掩饰,那一点点的神色,早就出卖了他。可是,地窖里面,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
每一口缸,慕容羽离都仔细的敲过,里面是液体沉闷的声音。酸香味弥漫,浓郁的不可能有别的东西。
“殿下,确实没有异常。”燕儿的眼睛也对准了那几口大缸,虽然放不下成年的男子,但是塞下一个瘦弱的女人,足够。
“砸了。”慕容羽离看着眼前的缸,直接下了命令。
燕儿几个人手里有非常顺手的兵器,狼牙棒挥起来就冲着大缸的肚子砸下去。只听见砰的一声,水缸破裂。
外面的人听见砰一声,首先坐不住的人,居然是陈捷。
“我辛辛苦苦做的酱。看来今年不能再卖下去了。”陈捷有些掩饰,夏洛离心里不过只是冷冷一笑。
本来想要亲自去看看里面的情况,但是地窖里面,昏暗,阴冷。夏洛离怀着孩子,便是不能进去。
按捺不住好奇,只能随意猜测。
“殿下,这个里面没有。”燕儿看了慕容羽离一眼,便是满地的汤汁。
“接着砸。”慕容羽离才不会爱惜陈捷的这些酱,燕儿得了令,接二连三的往下砸,一声声的沉闷的响声传出来。
陈捷喝茶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还和旁边的人低声吩咐了些什么。夏洛离想要截住,但是那个侍从不像是寻常人,应该是宫中的侍从。
看来,是要搬救兵。
“这是最后一个。”慕容羽离接过了陈捷手中的狼牙棒,若是没有,那上天入地,恐怕再难以找到。
里王府就要被公主府和宫中刁难,在京城局势最复杂的时候。御史台也会像是墙头草一样,向离王府施压。
慕容羽离嘴角却是浅笑一下,最好的结局,就是贬谪三千里,去哪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和夏洛离了此残生。
“砰。”
随着这第八声的响声,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个女子从破碎的缸里面显露出来,苍白的脸色,发抖的身体,整个人像是许久没有见过光,眼皮抽搐着。
“带出去。”慕容羽离还没有下完令,燕儿已经过去,脱下了衣服盖在雪芙身上。并且,把雪芙抱起来。
这样昏暗的地方,也不知道雪芙被关了多久。燕儿倒是细致,已经用绢帕捂上了雪芙的眼睛,免得强光照射。但是,雪芙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自己根本站不住,完全依托到了燕儿的身上。
曾经的心爱,捧在手心里面,怎么都亲不够。现在,居然是面对着这样巨大的伤害,无动于衷。夏洛离十分震惊,想要去搀扶一把,但是被慕容羽离轻轻的隔开。
“殿下,这就是掌柜的。就是掌柜的帮着我戒了赌,还了账,才有了小的的今天。殿下一定要为掌柜的做主。”
厨子又跪下。
“驸马都尉,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