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撇撇嘴也不客气，拈起几颗酸甜可口的蜜饯放进口中，她啃了几天干馒头，真的很想换个口味了。
这么细心的男人，很难得。赞一个！
边吃边问道：“你不打探情况了？”她就不信，他半夜赶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没事玩的。
“先回大本营再说。”哼，要不是找你，我能在子夜了还在黑灯瞎火的到处跑嘛？
两人吃饱喝足才上马往大营方向行进。苏芮敏锐发现卓羽神情阴郁，一改过往冷淡，眼眸深处似乎有深藏着某种忧虑。
“你对这次战事没有心理准备吗？”苏芮想起他出征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就是皇上召他进宫两天后的事。作为一名朝中重臣，先前没一点口风说有战事要发生，最重要是他家里接二连三出事的当口，突然就说要出征打仗。这种情况，苏芮认为，一是事发突然自己都不可预知，二是卓羽口风过紧，没有向家人透露半点消息。
苏芮宁愿相信是第二种情况所至，但是据她的观察，这几乎是微乎其微，作为一家之主，临行前总要给家人一个交代不是。作为手握重兵的兵马元帅，即使需要保守机密，也不至于仓促出战，就是上次瓜洲剿匪也是准备七日后出征，而且有古昕做为后备。
卓羽望着瞒脸疑疑惑的苏芮，沉思片刻，淡声回道：“也许吧！”他不让任何人窥探他的内心秘密，但是她例外。
说起剿匪，苏芮暗骂自己真的大脑糨糊了，昨晚西烈风和冷残二人突然现身在这神仙谷会不会和他有关系？还有那静公主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作什么。苏芮随即把昨晚遇到的两拨人所说的话都大致说给卓羽，只是隐去了她自己装聋作哑糊弄几人的过程。
“哈哈哈！”一阵放松的愉悦笑声响彻在山谷中。苏芮没有详细说她做了什么。卓羽忽然想起在应天城大街上，她装成小可怜的样子迷的那崔大少神魂颠倒。不难想象，昨晚肯定又是一场好戏，只是他无缘目睹罢了。想到这便忍不住大笑出声。
不过静公主出现在里，这倒是让卓羽有些猜不出意图。笑过后，卓羽慢慢陷入深思，他在想要不要对她说出自己的疑虑。
苏芮自然发现了这些细微之处，淡声问道：“你有事瞒着大家对不对？包括西烈风和静公主的出现，你事前有所察觉？”
卓羽扫了眼苏芮，明白自己还真是让人家看穿了心事，淡声回道：“静公主之事我不清楚，西烈风是受皇甫天祈驱使，至于皇甫天祈参与多少，现在不好说。回到主营我们再细说吧！”
卓羽的解释，苏芮心里有些沉甸甸的，昨晚她也怀疑会不会和卓羽有关系，现在看来八九下离十，多半是冲他来的。这一步步疑云究竟包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苏芮心情沉重。
天色灰暗，冷风一阵强过一阵，卓羽定定神，最终决定给她道出实情。“莫璃，这次出征有很多消息我事前并未掌握，具体是否有人从中作梗，现在不可好说。但一有点可以肯定，春末之时夏君昊出兵没占上便宜，回去受到朝中反对派的数落，此举对他夺位是至命打击，这回很有可能卷土重来就是报那一箭之仇，挽回声誉。据我所知，这只是一个方面，至于其他的，暂时没收到可靠消息。”卓羽望了眼神情冷淡便绝对是在听自己“解释”的苏芮。
暗叹口气，卓羽甚至不知道自己说的太详细会是什么后果，但是，事已至此，他真的不想瞒她。
“就是手握重兵的皇子，他能随意出兵？多半应该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吧？”等不到下文，苏芮冷声问道。这才反应过来，先前她从未听到他谈过关于他领兵打仗、朝堂处事的半个字。
听到苏芮是这么理解兵权和皇权的，卓羽无声笑笑，淡声回道：“上位者，若非懦弱，多少都有强取豪夺之意，不足为奇。”
“你都明白结果？有何打算？”据苏芮观察，这男人不该是喜欢玩弄权谋的野心家，她就不信，他热衷于宦海沉浮，抛不皇恩浩荡的富贵。这人何以要如此沉默。难不成还有其他事？
卓羽声音又冷了几分。“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猜得测靠谱，是真的还有别的事？不说是不想大家为难？
苏芮不是身在朝堂的朝臣，也不明白这其中复杂关系。但是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总要有原因吧？“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十六岁从军，二十二岁拜将为帅至今，如今手握大郢过半数兵权。数年来经过大小战役无数，宫中又有姑母稳居中宫数十年，自然有人忌惮，成为众矢之的也就成为必然结果。朝中一些武将大概是嫉妒我战功赫赫，虽然同殿为臣，却时常勾心斗角，相互拆台。皇上这几年更是一心扑在清除异已，巩固中央政权，削减朝臣权限之意。这也是以西凉为首各个邻国敢肆无忌惮的犯我边境的重要原因。”
卓羽轻描淡写仅仅说了个皮毛，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冒冷汗，为了回避这些阳奉阴为的同僚，让那疑心病重的皇上少生事端，他几乎很少在朝中，长年在外驻边巡防，目的就是淡出这些人的视线，如今看来事实并非他所想的那样能一避了之。
“这么说有的问题可能出在皇上身上。”苏芮喃喃自语。不是她不愿把那高居上位的皇甫天佑看作一位贤帝明君，实则是缺少理由。范仲淹曾说：处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在她看来在这大郢王朝，为人臣子该忧的是自己项上人头那天给别人算计了去。
卓羽倒是没料到苏芮马上会把矛头指向皇上，暗叹口气回道：“皇上有时候也需要朝臣之间争斗，他好坐收鱼翁之利。”
难怪说君心难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皇帝老儿是什么玩意，把朝臣真的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了，想怎么处置随心所欲，毫不顾及臣子是否一心为国为民。苏芮心中一阵吐槽。
“这次真的是西凉来犯吗？”苏芮想了想还是问道。她能明白他的苦闷，这才真的叫身不由已。
“不一定。”
不一定？就是说卓羽也清楚有可能还有另外的一股势力。会是什么人如此强势？能左右堂堂的王爷，连一点备战时间都不留。或者说让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有所忌惮，真接让部队开拔，直奔前线，这于情理之中都欠妥。
对于战事的结局，胜负都将让卓羽这个手握重兵的将军王爷面临困境，苏芮一时也想不出个万全之策，但时她明白，做为军人，领兵打仗，保家卫国这在古代现代都如出一辙，大致相同。
两人不再言语，不足百里的路程，对于两人坐下的千里名驹不过是很短时间。
“王爷归来！”先锋营门口执守的小兵一声高呼，营区内正在操练的将士都毕恭毕敬站的笔直，迎接自家主帅。
王妃也来啦！看清楚跟在卓羽身后的墨绿身影，军中认识苏芮的将士都眼眉带笑。特别是程歌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曲平嘴角轻扬，冷眸中也有些笑意。
“王妃，您好！”迎上前的韩彦昌满脸笑容，亲自替苏芮牵过“闪电”，瞧那高兴劲儿比捡了大元宝还乐呵。
被凉在一边的卓羽，脸色暗了暗，这帮兔崽子存心添乱。冷声喊道：“韩彦昌，你去给她安排住的地方，李启，传其他偏将即刻到帅帐议事。”吩咐完众人，卓羽回头对着苏芮用仅仅她能听到的声音柔声说道：“你先去休息一会。”
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苏芮顿时觉得周身轻松自在多了。这几天除了没日没夜赶路，就是到神仙谷打探地形，哪里顾得上让身体放松一下。不过昨晚她确实睡得很香，想起自己窘样，苏芮脸颊又开始发烧，自己那副睡相，真丢脸啊！
慢条斯理的梳理着长发的苏芮，大脑也有些混乱，她这样不顾一切的行为但愿不要为他添乱就好了。扫了眼简单军帐收拾的一尘不染，想必韩彦昌也是尽最大可能在照顾她这个特殊“主人”。苏芮无声笑笑，古代军人和现代士兵一样可爱，都有一副热心肠。
收拾妥当正觉得无聊时，李启的声音在帐外响起：“王妃，王爷请您去大帐。”
快速将长发梳成高高的马尾辫，苏芮走出帐外，边走边问道：“李启，发生什么事？”以她的理解，没有什么大事，他会让她在帐中休息，既然这么快就差人来叫她，肯定是有事发生。
“好象是朝中的有位公主到大营了。”李启有些躲避苏芮的眼神。
公主？是皇甫静来了？苏芮立马想到了昨晚的皇甫静主仆二人。
苏芮没猜错。
原来皇甫静离开破屋前思后想，觉得自己与其这么偷偷摸摸的藏头露尾，倒不如正大光明的到军中。一则自己不用受风餐露宿之苦，再则，她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吗？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她的羽哥哥能回心转意，她不介意别人如何看她。再说了以她高贵公主的身份，军中将士谁敢说三道四。
皇甫静打定主意便直接打马往卓羽的大营方向跑来，只是比苏芮他们两人晚了那么半个时辰而已，至于她昨晚遇到了谁，早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自然也不知道她前脚跨出小破屋，卓羽后脚就进了破屋。
“卓羽，你有事找我？”在门口就看到皇甫静端坐在中军帐中，苏芮没兴趣搭理这位公主殿下，便直接问向卓羽。
“莫璃，公主殿下……”
不等卓羽说完话，皇甫静看清楚走进帐中人是谁，马上娇蛮喝道：“你怎么在这？军中不许有女人出现。”
众偏将原本表情冷硬，听到这高贵公主的质问，瞬间石化，又不敢笑出声，只是憋的脸都有些泛红。这公主莫不是有病吧？她自己不是女人吗？
苏芮心中冷笑，哼，想到这里当主子？最好看清楚地方。苏芮不认为卓羽会把这尊菩萨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