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军医走后,卓羽嘴角擒着笑,神情无比愉悦对苏芮说道。“莫璃,你告诉韩彦昌半个时辰后,让各营的主将在主营大帐给公主接风。”若不是他有伤在身,他真想抱抱这个满脑袋损主意的小女人。
苏芮有些气恼吼道:“你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给人家接风,等好了再说。”
卓羽瞅着眼前满脸不屑和鄙夷的小脸,心里暧暧的,她是担心他,似乎还有些不高兴他要“带伤上阵”给静公主接风。嘴角笑意更深,温言道:“莫璃,这静公主突然来到前线,意图不得而知,先稳住她再说。我的伤不碍事,还不至于让我连吃饭都困难,你放心吧!”
“气死本公主了,这个该死的野女人。”皇甫静寝帐中,受够了闲气的皇甫静在地上走来走去,嘴里不停的骂着让她丢尽颜面的苏芮。
“公主,您消消气,晚上让奴婢去杀了那女人成不?”
“杀了?你杀谁,你以为你真有本事杀得了那女人?本公主就是看你有几分蛮力,跑的快才带你出来,没想到你真是个棒槌,木鱼疙瘩一个。”皇甫静停下脚,瞪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随侍宫女,气不打一处的骂着。
想到那铁钳般的手指,皇甫静就觉得心里憋得难受,他们真的没看出,这女人竟然文武全才,这一发现让她对自己的计划是否能实施已经产生了动摇。
“奴婢本来就叫小棒槌嘛!”宫女小声嘟囔着。
“滚一边去!”皇甫静抬手一掌拍在宫女肩上。
“公主,奴婢倒有一个主意,您看行不行?”小棒槌边揉着自己被拍的生疼的肩膀,边说道。
“你能有什么好主意,说说看。”
“公主,您看这样子……”小棒槌爬在皇甫静耳边低语着。
听完小棒槌的妙计,皇甫静感动之余又有些后怕,颤声问道:“小棒槌,你明不明白你的这计策一旦失败,你可是小命都没有了。”其实皇甫静心里真的希望小棒槌能助她心想事成,那样她一定好好酬谢小棒槌。真难为这笨丫头能想到这么个主意出来。
“公主,您不是说小棒槌就是跑的快嘛,大不了小棒槌三十六计走为上,跑了就是,到时公主不会不要奴婢了吧?”
“怎么会呢,你要是助本公主达成心愿,本公主还要重谢你呢!”皇甫静满脸笑意。心里却冷笑着,这笨丫头忠心有余,就是笨的跟猪一样,这平江王的军营,就凭你也能跑了?让你轻易得手,那战神王爷早不知转世投胎都几回了,那个女人肯定是个难对付的主,我们主仆联手未必有必胜把握,这个蠢丫头简直是异想天开还想一石二鸟。
皇甫静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这回就利用一下这个忠心丫头,你若是有命逃得出去,本公主自然不会亏待你,反之,也是你的命。
主仆二人正在完善她们奇思妙想出来的妙计,帐外传令士兵的声音打断了两人谈话。“启禀公主殿下,王爷在主营帐设宴,请公主前去赴宴。”
听到传令兵的话,皇甫静强压着兴奋,看来老天都要眷顾她,要帮她了,这么绝好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才是。皇甫静甚至顾不得计较卓羽,只让一名传令兵来请她这高贵公主的事实。
“小棒槌,成败就看你了,本公主先谢谢你了,等将来事成之后再给你重谢!”皇甫静说完,眼眉带笑的跟着传令兵到了往大帐走去。
小棒槌见皇甫静走远,一改脸上的卑微相,眼底冷如寒霜,嘴唇泛白自言自语道:王妃,奴婢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只是公主曾有恩于奴婢,奴婢要报答公主的恩德。若是奴婢错手杀了你,奴婢会到阴朝地府给阎王爷爷请罪的。为了自家主子,奴婢对不住你了。
主营帐内,卓羽和苏芮分别就坐于主宾位两侧,其他众将分坐在下首位相陪。而主宾位则留给了姗姗来迟的皇甫静,皇甫静看清楚自己的位子,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她的座位正好把他的羽哥哥和这个讨厌女人分开。
皇甫静抬高下巴,高傲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身后服侍的小兵低着头吓的眼皮都不敢抬一抬。
“公主殿下,战事在即,军营之中条件简陋,就委屈公主了,今晚只能略备薄酒给公主殿下接风。”等皇甫静坐下,卓羽淡漠语气不带任何情绪说道。
“羽哥哥,您有伤在身,还这般为我着想,我真的很开心,谢谢您了羽哥哥。”不知是因为同卓羽“比邻而坐”,近在咫尺,还是因为卓羽在众在面前并没对他那王妃说过半句话,皇甫静越发娇柔的软言温语对着卓羽倾尽柔情。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虽然都是些普通的她平常看都不看的菜品,皇甫静却感觉这是她有生以来吃的最美味的一餐晚宴。各营主将也都好整以暇殷勤的给皇甫静敬酒,似乎及尽讨好这位高贵的公主,皇甫静越发得意了。不时眼含讥讽的瞟上一眼默默无语的苏芮。
“王爷,今日最后一道菜‘报喜迎春’到了。”传菜小兵低着头,根本看不清长相。有些沙哑声音说着:“嗯,端上来!盛给公主殿下品偿。”
小兵把菜端到皇甫静面前,并没立即离开,卓羽和苏芮都不由自主的对看一眼,又把视线转到上菜的小兵身上扫视一圈。苏芮突然警觉,身体动作比大脑作出更快反应,有了防备之势。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闪亮划过一条短短的弧线,一柄短兵刃突然分开成两道弧光分别朝着皇甫静和苏芮胸口袭去。
早已有防备的苏芮敏捷避开刀刃,手上筷子划成一条弧线向传菜小兵面门扫过。
刺客两柄短刃分袭二人,苏芮不但避让开,而且不失时机的还手。皇甫静却吓傻了,本能反应意识又没苏芮快,眼看刺向胸口的利刃是避不开了。坐在左边的卓羽突然将手中酒怀砸向袭向皇甫静的利刃。以卓羽的手法和力道,利刃自然给砸的偏离原方向,砰一声掉在桌上。
这几个动作快如闪电,势如脱兔。刺客放下菜盘,从盘子下面抽出利器,分袭苏芮和皇甫静,到苏芮还击,卓羽出手救人都在倾刻间完成。
苏芮的筷子毫不留情插在刺客左肩下方,卓羽砸过来的酒杯掉在桌上,但酒水带着劲道全都泼撒在刺客脸上。只听“啊”的一声叫唤,刺客两只空手忙不失跌去摸脸,原来卓羽的酒水又热又辣,大部分都飞溅到刺客眼中。
同桌众将虽然没有卓羽的下手狠,没有苏芮出手快捷,可也是战场拼杀多年的武将,反应自然不差。
苏芮斜对面的韩彦昌一个箭步绕过卓羽身后,首先堵住刺客后路,坐在苏芮下手位的李启,也不甘落后唰的抽出佩剑,站苏芮身后,长剑指向刺客。靠门口的曲平和程歌两个特邀嘉宾如天神降临守在门口,冷戾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刺客。
其他众将如临大敌,纷纷抽出随身佩刀佩剑,无一例外的指向刺客,只是众人脸色都不好看。这兵营之中就是算不是龙潭虎穴,也是群雄云集,能有刺客出现,而且刺杀的对象还是高傲的公主和让他们敬重的王妃。那憋在心中郁闷可想而知了。
腾过手的苏芮,一掌拍在刺客本已被筷子扎过的伤口上,刺客显然再也经不起雪上加霜的双重袭击,一声惨叫,“砰”一声瘫坐在地上。
卓羽冷戾眼神盯着地上嗷嗷叫的刺客,余光扫视到苏芮毫发无损。只是心中那团怒火已经如沸腾的岩浆,又是刺客,又是对她下手。卓羽甚至有些恨自己不能给她一片宁静的天空。
正要动作的卓羽一声闷哼,侧面对着卓羽的站立的苏芮,眼尖的看到卓羽银灰色衣衫后背处,一片殷红血迹格外刺目。显然刚才卓羽用酒杯当兵器时,用力过猛牵扯到刚刚包扎过的伤口,弄得流血不止。
苏芮可记得军医说过不能牵动伤口,那伤口看着就触目惊心,现在又扯开了,疼痛可想而知了,苏芮心也跟着揪紧了。
“卓羽,你怎么样啊?”“羽哥哥,你有没事啊?”两道声音同时满含问道。
卓羽扫了眼皇甫静,把目光直接转到苏芮脸上,淡言回道:“我没事!”他分明看到苏芮眼眸中的紧张。卓羽有些欣慰,她真的在关心他。这种快乐刺激远比背后伤口刺痛来的敏感的多。
皇甫静没有得到回应,甚至那道深沉的眸光只是从她身上扫过,连片刻都未停留,很快就飘向别处。皇甫静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她无论怎么做,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渐渐的本是柔情似水的眸中只有冷戾。
“程歌,立刻叫军医过……”不等苏芮说完,程歌已经飞也似的跑出帐外。
片刻功夫,先前两名军医已经被程歌连拉带拽的带进大帐中。一阵急而不乱的紧急包扎止血,流血不止的伤口总算又重新包好,军医又一是番叮咛。
这边早已经被苏芮一掌拍得几乎没了半条命,坐在地上的刺客,又被盛怒的韩彦昌一脚揣到墙角,眼见气若游丝,等着去见阎王了。
韩彦昌见自家王爷伤口已经包扎完毕,上前一把捞起地上刺客,扯下头上帽子。
苏芮看清刺客面容,真是吸了口凉气,眼睛余光扫过皇甫静也是傻愣的盯着刺客发呆。
在场众将中有人认识,刺客非别人,正是乔装后的静公主的侍女。
不等众人开口,皇甫静颤声问道:“小棒槌……你……你……这是?”她万万没想到小棒槌并没如先前两人商量的计策行事,反而是对她也下手。她就不懂这丫头又演的哪一出。
“哼,要杀要刮随你们!”小棒槌冷眼看了眼众人,再把目光转向惊疑的皇甫静,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皇甫静呆愣着,她着实没想过这头脑简单的侍女何以会改变先前计划。醒过神的皇甫静想到的是小棒槌事先没给她说明全部计划,就是想出其不意的取胜,不过现在看来确实功败垂成,她们已经彻头彻尾的输了。
“说,你受谁的指使?意图何为?”包扎完毕的卓羽跨前一步冷声问道。想取她的命,先问问自己有几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