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是真的不知道她这个前身,公主母亲的情况如何,这些天只顾打听公主的一些往事,倒把这茬给忘了,也没想起问过香草关于琅月皇后的事儿。脱口回道:“不知道!”
“说,你究竟是谁?你不是他们的亲人。”女谷主面色突变,满目惊疑,双手十指如钩,直接照着苏芮面门抓下。
好一个苏芮迅速矮身,躲过锋芒,右脚不失时机的向女谷主下盘扫去。看来这谷主是有两下子。
好啊!先打完再说。反正她的失忆借口太妙了,随时可以搬来用用。这些善良的古人,也被她善意的荒言糊弄不少。
霎时,两人拳来脚去,虽然都没下狠招欲至对方于死地,但绝不会手下留情。
苏芮功夫重在招式变化快,每一招都是实实在在,没有花架子,女谷主则身体轻灵,轻易避开峰忙。谷主应该是有卓羽那种轻功在身。
其实苏芮早已怀疑这温婉淡定的女谷主身怀武功。尽管她不懂什么内功修为,但是一个常年习武之人,他的气息与呼吸与常人是有区别的。
何况就在刚才两人同时跃过一处小溪时,同样长裙拽地的二人,苏芮牵起裙摆跨跃小溪都显得有些不很方便,但身边的女人似乎就是轻轻的飘了过去。那么一个不经意动作,苏芮已经尽收眼底。就那会儿,她便断定这女人并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两人瞬间已经过了十数招,无所谓谁吃亏或占便宜,两人打的倒有些惬意,仿佛意在试探对方功夫深浅,反而少些你死我活决战心理。
“小姐!”一声不高的惊叫声,来人是不放心主子,尾随前来的香草。
“香草闪开!”苏芮话音未落,攻不下苏芮的女谷主,突然放弃目标,改变方向,一个闪身快速攻向香草。
早有防备的香草也非等闲,唰的抽出一支不过尺许短剑,手起剑落,眼看就要扎在女谷主胳膊上,闪身在旁边的苏芮猛得抬起右臂,胳膊肘正好撞在女谷主身上,女人趔趄一下,有些狼狈躲过香草袭击。
显然对攻二人都惊讶苏芮举动,攻击速度自然放慢。女谷主纵身退出几步,厉声叫停。
香草功夫不弱,完全能够做到收放自如,手臂一转,短剑已经收回。
“你为何要放过我?”女谷主凝视片刻表情淡然的苏芮,淡漠问道。
“你没有想杀我!”的确,苏芮至始至终并未看到女谷主眼中有杀气,她看到的只是诧异。
女谷主显然未料到苏芮不旦关键时刻放自己一马,而且看穿她的心事,顿时有些呆怔的望着,只能看清一双锐利目光的眼睛。
“我是莫璃,但是不知道谷主想见的是谁?”苏芮也不绕弯直接“自报家门”。反正这世上除了冷子峰,应该没人知道她真实身份吧!
苏芮扫了眼全神戒备的香草,淡声吩咐着:“香草你先下去,我和谷主有话要说。”眼前谷主定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暂时还是不要扩大话,避免生出新的事端。
“放心吧香草姑娘,我不是你家小姐的对手。”女谷主自然明白这忠心丫头护主之意。也不在意揭自家短。
香草狐疑看看苏芮,再望一眼看不清神情的女谷主,迟疑一下还是转身离去。
“我们回屋去说吧!”女谷主声调平淡无波无澜,没强迫意思,似乎有去不去随你便之意,也根本无所谓刚刚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苏芮稍稍迟疑片刻,还是跟上女谷主脚步,二人一前一后,也无任何交谈,东绕西拐的回到了谷主的圆形木屋。
谷主的木屋中,“请坐!”女人淡声招呼着苏芮。
“我可以知道事情真相吗?”苏芮没有绕弯,直接问道。
“不管你是谁?手上有这个串珠的人,总是和他有关系的。”女谷主坐下叹了口气,有些哀伤说道。
苏芮不想重申自己是谁,可是毕竟占着别人身体,对于这具躯体内太多的疑惑,她也心探访一番,至少让自己知道这个公主的一些详情。并非她有窥探别人隐私爱好。
“二十多年了,他们肯定生活的很幸福,只要他过得幸福就行了。”女人眼眸中满含深情。桔色烛火映衬着女人面部线条格外柔美。给人一种如梦似幻感觉。
“你的心中一定有一个最美丽的故事,那故事伴你一生。”苏芮有些动情,仿佛看到有一天晚上,卓羽也沐浴中这种美丽灯火中,冷淡的他,热情的他是那么的让她着迷,也就那一天,卓羽这个古代男人深深的埋进了她的心里。
女谷主扫了眼神情淡漠的苏芮,嘴角浮起一抹浅淡苦笑。自顾自说道:“二十多年前,我和你现在一样,天真烂漫,从不知愁为何物,只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他,从此我失去了自我,我的生命似乎都是为他生为他亡。”女人眼底越发柔情万分,完全陶醉于尘封的记忆中。
“后来呢?”苏芮不知不觉也陷于这种被浓情蜜爱包裹中,脱口问道。
“后来,有一天我发现我的妹妹含烟也爱上了他,而且含烟已经怀上他的骨肉。再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琅月皇太子,我不想一生和别的女人去抢一个男人,这其中还有我的亲妹妹。更不想让自己一生都活在姐妹争夫的暗战之中。所以我退出了,一个人在江湖中漂泊,遇到这里的谷主,转眼我已经在这生活二十年了。几乎淡忘了过去一切。”
女谷主寥寥数语的“简单”故事,苏芮有些感动。眼前的女人刻骨铭心的爱过,那份情感却阴差阳错的发生错位,她相信那位琅月的国主心中也爱。
“这串珠是你们爱情见证!”苏芮晃晃手腕。琅月国主把这么值得纪念的物品传给了她的前身,那位莫璃公主。想必是有什么交代,只是她不是真正的莫璃,自然不清楚人家父女说过什么。香草能知道是国主最心爱之物,又传给了自己最钟爱的长公主,已经很不容易了。
“算是吧,我的那串给了他,上面刻着我的名子若烟中的‘若’,也就是你手上带的这串。我留下了刻有赫字的那串。”叫若烟的谷主,美目中柔情更浓,似曾有泪。
苏苏早看到自己手上带的这串珠上刻有“若”字,红叶也不清楚这上面刻的什么意思。今天才知道,原来是琅月国主刻的爱人的名子。
按谷主所说时间推算,自己的前身莫璃,应该不是妹妹如烟当时已经怀孕的孩子,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往后肯定会清楚。若烟的串珠是给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男人把它给谁也不重要,重要是这其中饱含的一份深切记忆。
凝视着繁星满天的天幕,苏芮记得香草说过,这位女谷主自述很多年没出过谷了。老谷主在五年前去世。也没留下子嗣。所以谷主夫人就替丈夫打理着谷中诸事。“你不打算出谷看看吗?”苏芮柔声问道。
眼前这美丽女谷主既是莫璃公主的亲姨母。将来如果可能找到莫璃的妹妹,让她们亲人相见也是一件幸事。苏芮大概忘了她可是莫璃的替身呢!
“我不会走出神仙谷一步,这里让我的心很平静。”谷主淡声说道。
“谷主您……”苏芮不太理解,这个把感情守候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明明知道那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还在,何以不愿相见一面?是因为他已经成了自己的妹婿?按现代人的思维,苏芮能想象到,刻骨铭心爱的男人是别人的丈夫,还是自己的亲妹夫,确实有些尴尬。
女谷主扫了眼苏芮手腕,喃喃自语道:“除非我的孩儿还活在这个世上,假若如此,今年他该二十四岁了。”
她的孩儿?是和莫赫的孩子吗?苏芮问不出口,只是不经意眼光在谷主身上扫了一圈。
谷主自然感受到苏芮疑惑,苦笑一下说道:“是他的孩子,当时我离开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有身孕,后来我孩子生下,我和孩儿相依为命,可惜孩子五岁那年丢了,从此杳无音讯,孩子身上带着那串刻有赫字串珠。”谷主又讲述一些孩子的特征。
苏芮突然脑中一个闪念,取下串珠递上前去,有些掩饰说道:“我得过一场病,不大记得过往之事,这串珠,您留着做个念想吧!”让她叫人家姨母,她还没思想准备呢!
“不了,你留着吧,就是不知道这一对串珠还有没机会见面呢!”
意思是说,如果能找到带有赫字串珠的手链,谷主才有可能去见心中的爱人。苏芮有些怜惜这名义上的姨母。η“哦,姑娘,我们扯远了。你可以在这常住嘛?还有,我没问过,你怎么会到这来的?据我所知,神仙谷极少有人来,尽管这里是大郢、琅月和西凉三国必争之地。但是迄今为止,谁也没占有这里。他们传说这里面住着红毛绿眼的魔怪。”女谷主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红毛绿怪是没有,那绕死人的迷失森林,不要人命才怪。不过苏芮是注意了,既然女谷主已经认定了她的身份,还是无所谓的叫着姑娘。这倒也符合苏芮的脾气,她可没想过要攀亲带故,不是她冷血,实在是她是占据别人的身体,一时找不到那种亲情感觉。
“我想出谷去,还有些事要处理,如果可能,以后我会再来看您!”不想攀亲,并不妨碍她把她当个忘年交的朋友。何况这幽静山谷她确实很喜欢!
“嗯,你先住些日子,让我把你身子调理一下再说,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原来人家记得她说过,她是得过一场重病记忆失常。嘿嘿,这可是糊弄人的,她苏芮的来历岂能随便让人知道,说失忆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女谷主的意思,是暂时不让她离开,要给她“治病”?她很健康的,苏芮有些无语了。
不过,今天她们聊的的确很久了,对,其他事明天再说吧!
女谷主还真是很认真的替苏芮请脉,诊病一丝不苟。她又不便拂了人家好意,只是每天的药自然是让香草倒进屋后的小溪中。她本来就没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