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意识到自己今天表现让皇上看到了他的“真实面目”,燕王脸色渐渐有些难看,再随声附和一些皇上的话题,便起身说道:“皇上,臣先行告退。”燕王叫起儿子草草行礼后,尴尬的退出大厅。
待燕王父子离开,国主莫赫已经收起先前复杂眼神,眼底已经完全是慈父的神情说道:“孩子,你终于回来了,父皇再也不用顾忌。你都嫁为人妻了,还不亲口告诉父皇母后吗?”莫赫说到眼前女儿嫁为人妻时,眼底满是笑意。
苏芮一怔,才记起她确实没“亲口”给眼前的“爹娘”证实卓羽的身份,于公于私都欠妥。人家知道是一回事,自己说不说清楚又是另一回事。
卓羽倒是很配合,赶紧起身快步走到莫赫和皇后面前,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行礼叫道:“小婿拜见父皇母后。”
“哈哈哈,大郢冷俊出名的平江王,终于肯开口称一声父皇母后了。”国主莫赫神情无比放松笑着。想必是他已经等了很久这份翁婿相处的温馨时刻。
苏芮记得从这国主和皇后到馆驿确实时间不短,卓羽肯定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逼得这莫赫皇上只好压着愉悦心情。
这一笑让大厅的气氛顿时轻松很多,先前的压抑氛围已经荡然无存,取代的是家人团聚温馨氛围。
“父皇,您刚才说女儿回来,您就不用再顾忌,此话怎讲?”燕王的异常举动定然事出有因。苏芮要证实先前猜测,只是她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才行。
早先莫璃公主出宫后遭人追杀的真相,如果可能,她想给莫璃一个交代。还有使团中途遭到暗杀,幕后指使人,还有那平安城神灵娶亲之事等等一系列问题都要层层揭开。她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莫赫望了眼眼底深沉的苏芮,淡声说道:“皇儿,现在你平安回来,有人就坐不住了,这两年没你的音讯,父皇不能轻举妄动,一是担心你在外遭遇不侧,再就是时机不成熟。现在好了,只等你身体完全康复,父皇便要着手解决燕王的事。是该有个结果,这么些年他们也嚣张够了,不给众臣一个说法,对不起祖宗的基业。”
莫赫简要叙说一些燕王的行径,苏芮和卓羽对先前一些猜测也得到进一步证实。
这身份不能报露,并不妨碍她替莫璃做个乖乖女,尽一个做女儿的孝心,仅此而已。苏芮稳稳心神,温声说道:“父皇、母后你们不要担心,女儿身体已然恢复,只是之前事儿记忆模糊。”
“璃儿,你还是不记得之前的事吗?记不记得无关紧要,只要身体恢复,平安回来就好。”莫赫得知爱女身体已经恢复健康,更是开怀。
苏芮的心暖暖的,这对父母让她多了一分牵挂。苏芮再一次对自己要当人家女儿的决定增加了信心。
坐在旁边的卓羽嘴角轻扬,这个处处自信飞扬,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的小娘子越来越淑女了。
“璃儿,你既然已经还朝,何以不回宫?还是搬回去住吧,父皇得知你安然,已经把你先前居住的碧宵宫重新装饰一新,先前侍候你的宫人都没换,回家去吧。”莫赫并没用皇上的威严要求苏芮这个“女儿”,完全是慈父的口气在商量。
“父皇、母后,王爷使团还有些事要耽搁几天,三日后我搬回去住。只是……”苏芮恍惚间看到现代的爸爸妈妈每次都是这种眼神注视着她。突然鼻子有些发酸,他们象极了她的老爸老妈。只是她真的是借人家女儿的身体,还要占用人家父母的爱。
“璃儿,把刚才那个送茶丫头也带上,她是大郢人氏吧?母后觉得和那丫头有眼缘。”坐一边的皇后插言说道。
“母后放心,您不说女儿也要带上那丫头。”苏芮心中暗喜,真是好兆头。
莫赫在和苏芮交谈中,其实始中在暗中观察这个离家两年的女儿,他也许真的看到女儿不经意间变化了,至于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总之两年不见的女儿更加稳重、成熟,让他有种“放心”的感觉。
又问一些苏芮身体康复问题,莫赫真诚的对卓羽表达了谢意,感谢这个医治好自己女儿“疑难病症”的乘龙快婿。素不知,卓羽憋的都快内伤了,他那精力过剩的小娘子能有那么重的病,别人信不信,反正他不信。这话要让古昕那帮人听到,不笑掉大牙才怪。
“父皇,您不要担心,我的叔叔会医好公主的失忆症。”说起失忆,卓羽心里却有些不自在了,卓羽始终把自己娘子“失忆”归疚于他当初轻率离开,才让林文娟有机会下毒造成。
卓羽一声公主称呼,苏芮没差点跳起来,现在真是越来越乱了,她这趟潮流穿越,真是玩转了古代异世高贵女人身份,就差个皇后头衔了。
苏芮做梦没想到,几个月后,她真的与皇后头衔打了个擦边球。这是后话。
莫赫自然看到了苏芮和卓羽两道眼神飞扬,心情极好笑道:“你们一路车马劳顿也累了,今儿就在驿馆歇息,等处理完你们手上事儿,再回家。”莫赫很是体量自己孩子,绝不强加于人。
送走莫赫和皇后,卓羽忍不住大笑出声,等笑够了,才一副正而八经样子说道:“娘子,昨晚相公没离开卧房,我能肯定没认错人?把别人家姑娘领回家?”卓羽真的怀疑眼前这闲适安然的小女人,还是不是那个满腹正义感的“神仙姐姐”。
“你很想领别人家姑娘回家么?”苏芮一副“你有胆试试看”的眼神,直接丢给笑得阳光灿烂的俊颜。
卓羽一副“贤夫”表情,“我不想没事找不痛快”。
等卓羽调侃完了,苏芮才收起戏谑心情,淡声问道:“你今天发现什么了?”苏芮绝对相信,卓羽这只狐狸不会老实的坐旁边喝茶看戏。
卓羽扬扬嘴角,心中暗叹着:燕王,你可能真的聪明过人,不过很遗憾,你惹错人了。
琅月燕王的处事之道,卓羽也有所耳闻,对于邻国这个位高权重的王爷,他手上并没太多资料显示此人有什么特别举动。只要不危及到他管辖的领域,卓羽永远不会操别人的闲心。不过,看起来今后他还真要替娘子好好筹划一番才行,任谁也不能于伤害她丝毫。
卓羽总算正经起来,给出自己的见解:“娘子,稍安勿躁,等过两天进宫,弄明白你的父皇的计划,再做打算不迟。至于燕王,你还朝或许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今天无非是想探听确切消息,只是他操之过急,结果弄巧成拙,相信你这位皇叔会很惦记你。”
苏芮稍稍思考片刻后才缓言道:“我想从‘风行者’入手,先查清夜袭使团事件,这件事他准会有人露出马脚。”
望着苏芮一副不查明白不罢休的神情,卓羽心有些紧缩,这是在琅月地盘,他除了谨慎之外,真不好插手过多。他的身份和使命也不允许他过多参于其中。自己毕竟是大郢手握重兵的武将。
“娘子,你说过你只是苏芮,相公希望早些结束这趟皇差。”
斜了眼环在腰间手臂,苏芮找个舒适位置,特别放松的靠在卓羽怀中,懒洋洋说道:“放心,我只是弄明白一些事情罢了。还有若烟姨母的事,你说我们要不要帮一把?”
卓羽有些想笑,怀中这小女人刚刚有点女人样子,现在又原形毕露了。“你省省心罢,若烟姨母若是想见到你父皇,不用你帮助,她自会有办法,若不想见,你就勿需多事吧!”
“好吧,听你的。”苏芮夸张的打个哈欠,蹙蹙眉,甜的腻死人的语气,“好饿!”先添饱肚子再说,午时早过了,他们中午饭都没吃呢。看来这趟琅月之行,有的热闹瞧了。
接下来两天,除了吃饭,苏芮发现红叶没有象影子一样跟着自己,就是爱凑热闹的卓轩也失去了平常活跃劲头,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餐桌上,苏芮发现红叶情绪低落,几乎低着头不肯看大家一眼。
苏芮叹口气说道:“红叶,我们明天搬进宫住。”
“小姐,您和王爷进宫去住,我还是住馆驿就好。”红叶还是不肯抬头。
“香草,前两天红叶扮成丫鬟送茶是你的主意吧?”饭后,苏芮把香草叫到一边悄声问道。这两天忙于查证“风行者”,把红叶倒是给疏忽了。
“回公主话,奴婢自作主张,就是想让小公主看看国主和皇后,让小公主感受至国主和皇后的慈爱之心,也许小公主就会改变主意,结果小公主回来后,这两天情绪一直不高,是不是奴婢弄巧成拙了。”香草也有些紧张了。
苏芮嘴边浮起一抹浅淡笑意,“没有,你做的很好,红叶开始动摇了。”
莫赫和皇后见到“送茶丫头”,确实有意识多看了两眼。皇后更是主动提出让她带“送茶丫头”进宫,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灵感应吧。高贵的皇帝和帝后却象普通爹妈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任谁看了不羡慕。当时红叶的表情,苏芮也看的清楚。
“那她何以不同意和您一起进宫呢?”香草不解问道。
“因为她没做好心理准备。”接着回话的是悄声走过来的卓羽。
“奴婢再去劝劝小公主,她一定会进宫去的。”香草乐呵呵的说完就快步离开,去完成她的“任务”。
“香草这丫头真是不错,这么善解人意。”见香草匆匆离开背影,卓羽心情显然也很好。
“你有事?”望着卓羽一派悠闲样儿,苏芮随口问道。
“有啊,大事要事。”
“……”一个惊疑眼神飞过。
卓羽吓一跳,现在怎么弄的草木皆兵的,赶紧上前搂住佳人,温言道:“别紧张,相公带你去个好地,保你喜欢。”
拿她逗乐啊!苏芮有些气闷。现在自己是不是情绪外露的厉害。红叶还在纠结是否和父母相认,从他们入住驿馆后,侍卫说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往里面窥视,看不出这此人的来头,他们又不能大张旗鼓去调查,只能小心防范。
“说啊,你有什么大事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