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中有人开始露出得意之色,有人满目皆惊色,眼前这清瘦女人竟然如此强势,不示弱,即便处于绝对弱势,也丝毫不露惊恐之意,还能沉着应战。特别是那黑衣女人,眼底除了恨便是惊异。
毕竟双方力量悬殊,苏芮还是险象环生,情形分外危急。就在这千均一发之时,一声龙吟般啸声由远及近,两道高大人影潮鸣电挚般速度,几个起落,眼见越来越近,特别是前面卓羽,白色长衫衣袂飘飞,整个人影如鹰隼直扑过来。
“娘子……”“大嫂……”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直接杀入重围,卓羽的软剑此时犹如愤怒的灵蛇,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卓轩手上却是一柄长不过尺许的短刀。
两支利器上下飞舞,左右翻滚,瞬间将几只长剑绞进自己身边。苏芮利落撤出战圈,她要去看被打晕的红叶。
杀手中的女人始终盯着苏芮,即使刚才激烈拼杀时,女人目光也没离开苏芮。
急于要查看红叶的苏芮真的疏忽了那道杀人眼光,脱离战圈后直接奔向红叶。女人眼见目标改变方向,不再和卓羽兄弟俩人纠缠,迅速撤出。紧跟着苏芮奔跑同时,从腰间摸出一支小小的驽箭,对准苏芮后背心。
原来扣着红叶的杀手,自然看出苏芮意图要救人,正要阻拦冲过来的人影,突然看到一支闪着暗光的驽箭,划着一道银线飞过来,黑衣人本能意识向侧边闪开。
注意力完全放在前面的地上的苏芮,刚刚跑到马车前,眼睛余光看到前面黑影闪开,浅意识感觉到背后异样气息,本能一个矮身动作,驽箭在苏芮下蹲同时正好抵达,短箭稍稍偏离方向,但还是深深的扎在苏芮后肩处。
弩箭的强劲后力推的苏芮,一下扑倒在地上。
“璃儿!”“公主。”两道女声由远及近,四条人影蹑影追风般飘到马车前,来人正是若烟、冷残,西烈风和香草四人。
若烟和香草一前一后直扑马车,冷残长剑直击放驽箭的女人,西烈风则飘身向卓羽的战团。
卓羽这边原来的是二对八,现在多了一个生力军,战况逆转,杀手也被瞬间加入的劲敌,惊的面色倏变,最靠近西烈风的杀手一个踉跄,一头载倒在地。
发射驽箭的女人显然没料到,飘向自己的年轻男人出手如此狠辣,根本来不及还手,长剑就给打落在地上。不等她回神看清楚眼前清瘦男人是人还是恶魔,冷残的长剑毫无预警刺入正好和苏芮中驽箭相对方向的肩窝,一击即中。
出手狠辣的冷残,剑尖上挑,只听到一声轻微声响,女人一声惨叫,锁骨处一片殷红血色,直接飞溅在仅露在外面的白晰脖颈上。女人也如同抽去筋脉的软体动物,重重的倒向地面。冷漠的扫了眼瘫在地上女人,冷残转过身又“飘向”围攻卓羽他们的杀手。
“娘子……”卓羽深含恐惧的叫声,传遍变山谷。
其实从苏芮倒地,若烟他们加入,几乎是发生在同一时间。卓羽眼见西烈风加入,根本顾不得打招呼,一剑刺中正前面一个杀手,脚底发力朝苏芮倒地方向奔去。
刚刚那只驽箭射向苏芮时,正好是背对着卓羽,苏芮扑倒在地,卓羽看的清清梦楚,鹅黄衣裙的后肩处扎着一只驽剑。这一眼,几乎让卓羽手的剑锋偏离原来目标,好在西烈风及时赶到,否则,几只长剑及有可能在他身上穿上几个窟窿。
卓轩自然看倒在地上的红叶,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眼前杀手显然都非泛泛之辈,一旦绞进来,实难轻易脱身。只好拼尽全力,手上招式一招快过一招,希望能尽快打发了这些贼子,再去救治心上人。
卓羽几个起伏便到了苏芮跟前,若烟已经半蹲着身子想扶起扑倒在地上的苏芮。卓羽动作更快一步,俯身抱起地上人影。
不用说香草长剑唰唰几个剑花,直逼刚刚闪身躲驽箭的杀手,杀手还没站稳的身形就给香草一剑刺中腹部,再毫不留情的拔回长剑,反手又是一剑,直接切菜一样削去杀手刚刚抓握红叶的手臂。杀手是活是死,香草已经顾不得查看,转身奔向昏迷倒地的小主子。
若烟愣神片刻,赶紧上前半蹲在卓羽面前,轻声说道:“王爷,您松开,让姨母看看。”她实在看到苏芮脸色蜡黄,鼻翼边似乎还有股淡淡的腥味。
卓羽发抖的松开半爬在怀中人影,“姨母……”一声低沉呼声,满含恐惧。
若烟顾不得安慰这个瞬间如同换了个人的冷俊男人,轻轻点下头,表示明白。
看清楚扎在苏芮肩上驽箭,若烟蹙紧了眉心,嗅嗅鼻子,沉声叫道:“快去拿解药。”
卓羽自然明白若烟话的意思,站起身往倒在地上的女人走去。就在这眨眼间,女人大概听到若烟的话,沾满血的手指从腰间拿出一只小瓶,动作极快将瓶中药粒悉数倒入自己口中。遗憾卓羽还是慢了一步。
“哈哈哈,天祈,慈儿又找到一个仇人,慈儿这就来陪您。”女人狂笑一声,一把扯下脸上蒙面巾。女人脸上纵横交错的十字刀疤狰狞无比,而且看上去异常恐怖。那双美丽的眼睛,让人很容易想到这女人没毁容前,定然也是美人胚子一个。
“香草扶着你家公主。”若烟将神情萎靡的苏芮交到已经救醒红叶的香草手中,起身走到女人身边,冷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替谁报仇,我只告诉你,江湖上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鬼医’是我师兄,天下还没我们师兄妹医不好的病,解不了的毒,服用你的解药,不过是简便些,你原本不用死,不过你耽搁了我给外甥女解毒,我毒仙子不会再救你了。”若烟说完没事人一样又转向苏芮。
卓羽和苏芮都听清楚了若烟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是说不出的疑惑。
忍着肩背上钻心疼痛,苏芮抬起头淡声说道:“佩慈,皇甫天祈他是自载的,我们已经将他葬在你的坟边。”这个女人就是皇甫天祈至死不忘的倾心爱人,原来她没死,就是不知道皇甫天祈是否知道这一消息,看样子,两人真要到黄泉路上相聚。
苏芮觉得心有些揪的紧,谁说帝王无情,那个多情的皇甫天祈,可谓绝无仅有的多情种子。清风殿前,皇甫天祈说到自己的爱人佩慈时,那眼眸中的情和恨,苏芮和卓羽都是一番摇头叹息。
“哼,这也无法消除我对效忠皇甫天佑所有人的恨,你们也一样。我佩慈有恩报恩,有仇也必报。”
女人嘴角污血开始往外涌,眼见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她心里爱和恨有多深,无人能懂,皇甫天佑都龙御归天了,这个叫佩慈的女人还穷追不舍“效忠”他的人。卓羽愣怔片刻后,转身向苏芮走去。
在场众人除卓羽以外,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地上气若游丝的丑脸女人,再看看一脸惋惜的苏芮。也不明白苏芮他们夫妻话的意思。
眼见女人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苏芮无奈摇摇头,内心真希望这对苦命情人碧落黄泉永相聚,再也不要分开。
“我没事,你放心。”看到卓羽脸上神情,苏芮忍着剧痛,本想给一个安慰笑脸,无奈那驽箭扎在肩上真的很疼,不由的得抽抽嘴角。
“璃儿,舅父家离这很近,得回家去配解药,现在你忍忍,姨母先要拔出毒箭才行。”若烟轻声说道。对旁边的对打,若烟根本目不斜视,想必是不用担心几个后辈。
怪不得若烟他们能及时赶来,原来香草去讨热水的庄园正是若烟的娘家。
没有加入战团的卓羽将苏芮重新抱回怀中,表面看似冷静,心里却早已经油煎一般,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姨母,她不会有事吧?”他清楚闻到那淡淡的腥味,卓羽虽然不懂医药,也听说过,有腥味的毒药一般都是用毒性极强的动物毒炼制而成,不对症解毒,必将会给中毒人带来身体损害。
“王爷放心,姨母自有办法。”若烟扫了眼眼底满是惊恐的卓羽,温声安慰着。
卓羽轻轻解开苏芮肩头衣襟,原本如凝脂般肌肤,在驽箭扎入皮肤处,已经青紫一片,接近伤口处,皮肤颜色几乎成黑紫。
“姐姐……”给香草救醒的红叶,好容易才顺过气,气喘吁吁的爬过来,颤声叫着苏芮。
“红叶,你终于肯叫姐姐了。”神情萎靡的苏芮挤出一丝笑容,其实她心里还是蛮欣慰的。
“都怪我没本事,才让您受伤。”红叶看着苏芮脸色乏着黑气,心痛的直掉泪,终于舍不下内心深处那份炙热亲情,开口叫声姐姐。
“我们先疗伤,别的事以后再说。”若烟从红叶爬过来叫姐姐时,眼光自然没离开过红叶,不过这会疗伤解毒才是最紧要的。
若烟收回视线,手起指落快速点过苏芮几处穴道,“璃儿,你忍着点。”不等苏芮回话,若烟手指如风,驽箭已经被拔出。
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儿,呛的几人都不由自主蹙蹙眉心,“好霸道的毒素,必须要吸出余毒,否则很麻烦。”若烟吸口气,语气有些暗沉。
不等若烟话音落,红叶和卓羽异口同声叫道:“我来!”
投给红叶一个感谢眼神,卓羽沉声说道:“姨母,让我来。”他的娘子,他理应全力救治,这是他的责任。
伤口剧痛和毒素侵袭,苏芮已经耳不灵,目不明,只是隐约听到几人对话,正要反对用嘴吸毒这种危险举动。
卓羽显然明白苏芮想要表达的意思,温柔安慰着:“娘子放心,相公不会让你有事。”别说用嘴吸毒,就是割他的肉,也在所不惜。
轻柔的将苏芮身子翻过,半爬在自己怀中,低头嘴唇对着乌黑伤口,腥臭污血被卓羽一口口吸出再吐出,污血吐在嫩绿的草上,小草瞬间枯死。只到污血变红,卓羽才停下,只是卓羽的嘴唇也乌紫发黑。
“快服下。”若烟从腰间暗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散发着淡淡花香的小药丸递给卓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