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扫了眼对自己和红叶恭恭敬敬的香草,再看看行驶在蜿蜒山道上的使团队伍,“香草,从现在起,你不要称呼公主,特别是红叶。”只要红叶身份不暴露,就不会引起杀手的注意。苏芮直觉意识认为,当务之急是尽量让杀手将目标锁定在自己身上,绝对不能给杀手找到新的机会。
“小姐,您是说这些杀手目标是琅月公主,而不是其他人?”红叶若有所思淡声问道。
“对啊,这事应该从两年前就开始了,只是后来“我”突然失踪,所以本该在两年前结束的暗杀行动就推迟到现了。”苏芮说的轻描淡写,香草却听的胆战心惊。两年场景她可是记忆犹新。她和她的主子都是九死一生。
几个姑娘在马车内聊的热火朝天,马车外的卓羽脸色可是越来越暗黑,就是跟在身边的卓轩,也被自己大哥那黯黑冷脸吓的不敢吭声。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让这姐妹俩出半点差次。随既叫过卓轩两人打马往前走些,卓羽对卓轩快速耳语一番。
“大哥,这样行吗?您和大嫂单人独骑,远离大队人马,会很危险。”卓轩惊的脸色都有些变白,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大哥会如此安排使团行程。
“只有分开,我们才能顺利到达琅月都城,否则,稍有不甚,红叶身份只要露出一丝口风,相信会有人惦记她,你不希望她出事吧?”卓羽也是经过深思熟滤才下决心这么行事,他相信苏芮会支持他的想法。
午时,大队人马停在一处灌木丛林前稍做歇息。苏芮找块干净山石坐着,远远看到追风和闪电都有些烦燥不安,其他马匹还算正常,昨晚那个年轻的张副将还真有两下子,杀手本想演一出射人先射马的戏码,结果却遇到侍候马儿的高手,问题迎刃而解。
菱唇边渐渐浮起一抹浅淡笑意,苏芮不紧不慢上前对卓羽耳语一番,说出自己的计划。
一帮“闲人”好整以暇望着美丽的王妃毫不顾忌,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们王爷“咬耳朵”。
“好,就这样,我去准备行装,我们立刻出发。”
卓羽弯弯嘴角,他真想高呼娘子万岁。自己想法还未来的及给人家说明,结果两人竟然不谋而合,都想到了兵分两路前往琅月再和大队人马汇合。
就在众人还没回味过刚才美丽风景时,两人两骑已经瞬间消失在崎岖山道上。
一路之上,自然是贴心的相公千般宠,万般爱,两人甜甜蜜蜜惬意度过特殊的“蜜月之旅”。
“娘子,我们已经进入琅月地界,今天天色不早了,这个地方叫平安城,我们先找家客栈投宿吧?”卓羽勒住马缰温声对旁边的苏芮说道。
“嗯,好。”
这一路上不用太着急赶路,几乎都是早早投宿,再也不用露宿荒山野岭。苏芮似乎很惬意,对于卓羽的任何提议基本都是“顺从”。刚才她也看前路边有块石碑,上面刻着“平安县”几个大字。
稍稍偏西的太阳晒的两人都脸上都有些细微汗珠。见山道下面不远处有条小溪,溪水清澈干净,两人正准备下去洗把脸。
一阵吹吹打打夹杂着哭声远远传来,二人诧异,便停下脚步,站在路边一处小土坡上向传来声音的方向张望。
不过转眼间,一队看似当地平民打扮的男女老幼,从山坳间向他们停留方向走来。走在最前面四个年轻后生抬着一顶小轿,轿子上披红挂绿,象是娶亲嫁女,一派喜气。只是送亲队伍最末端不是陪嫁用品,倒是一些象是祭祀用的纸人,三牲祭品,看上去实在显得诡异。卓羽微微蹙眉,眼神中明显冷漠和不屑。
苏芮好奇便抬头看去,一群人很快到了他们停脚的小土堆前。坐在小轿上面竟然是一个年纪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孩子一身鲜艳红衣新娘打扮,看那孩子长的眉目清秀,玉雪可爱,只是小脸上泪珠儿如断线的珠子往下滚着,由不得人心疼。
小新娘手中抱着一个泥塑雕像。跟在轿子后面一行人,毫无喜庆之意,女人都不时的抹把眼角,男人则哀声叹气,一脸悲伤样子。刚才的哭声便是这群人中一个中年女人发出,女人已经哭的髻发散乱,走路都是由旁边两个年长妇人相扶着。远远跟在人群后面几个官府衙差,也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这群人自然看到了站在路边的苏芮和卓羽,除了哭的天昏地暗的女人,其他人几乎都是呆傻表情,继而又是一副惊恐样子。他们可没见过如此俊美的青年男女,两人沐浴在明媚阳光下,仿佛周身披着一成炫彩光环。
小女孩儿坐的高,看的远,大概老早就看到两个惊为天人的俊男靓女相携站在路边。就在花轿即将越过二人时,轿上小新娘撕心裂肺的哭喊道:“神仙姐姐救救花儿,花儿不想当新娘!”
苏芮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这小女娃先给她贯上“神仙姐姐”头衔。看来她这个“神仙姐姐”不当,还对不起这甜嘴蜜舌的小女孩了。
送亲队伍所有人都惊异的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望着两人,苏芮正想上前问个清楚,手臂被一只大手及时抓住。苏芮明白他是担心她,随即不着痕迹留下一个安慰眼神。
“这位大嫂,你们这是?”苏芮就近问向一个中年女子。古代女孩子成婚早,也不能七八岁就嫁人吧,童养媳?也不象。怪,实在很怪呢!
“唉,这位小姐,你们是外乡人吧,没事还是赶紧走吧,别误了仙人成亲的好时辰。”中年女人叹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是的……神仙姐姐,不是仙人,是坏人,求求神仙姐姐救救花儿啊!”女孩儿扭着身子在花娇上哭喊着。苏芮这才看清楚,女孩儿是被绑在轿子上,只是外衣宽大,所以前面才没看清楚。看这架势十足有问题。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是新娘,苏芮也不能无视女孩儿哭的眼泪巴巴样儿,扬声对着几个抬轿村民冷声叫道:“放下轿子。”
四个抬轿的年轻后生呆了呆,竟然异常听话的放下轿子,只是眼睛就没离开苏芮的脸。所有送亲人群也都有些呆愣的望着苏芮二人。卓羽脸上表情淡漠,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苏芮刚要上前询问详情,一道中气十足男声从人群中喊道:“这位小娘子,你还是走自己的路,不要多管闲事,惹火烧身,这是保佑我们平安城神灵的事儿,你这凡夫俗子岂可明白。”
苏芮抬眼望去,眼前男人脸色红润,方面大耳,看似这群人的主事之人。
一贯吃软不吃硬的苏芮上前一步,冷笑道:“我这凡夫俗子,肉眼凡胎,看这女娃儿不够漂亮,你们随便糊弄你们的仙人,不怕他老人家怪罪下来,你们吃罪不起吗?”
苏芮的“质问”,对方显然吃惊不小,哭的死去活来的女人突然止住哭喊,跌跌闯闯走到苏芮跟前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几个响头,“女菩萨,求您救救我的花儿,她真的不乖,也不够漂亮,没有资格做神灵的妻妾,求女菩萨行行好,救救我的孩子啊!”女人叩头如捣蒜,额头霎时一个大青包肿起来。
“大嫂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苏芮随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女人,她可不信这世上有什么仙人。能娶一个七八岁小女孩儿成亲,管你是什么先人后人,肯定不是好人。正义感爆满的苏芮决定管管这仙人的闲事。
“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们这儿给紫云山之神娶亲流传数年,谁家女儿被神灵看中,是她们全家的福气,她从此后也是保佑我平安城的贵人,要受到平安城所有百姓的尊重,你一个外人休得多言。”方面男人还是一副不依不饶样子。
苏芮扫了眼人群,见大多数人眼底都有一种深层渴望,想必他们也不忍心看着一个小女娃,要成为别人妻室的不幸之事。只是他们出无力改变神灵的安排。
苏芮眼珠一转,脸上立马换上一副欣喜表情,“哦,既然是神灵娶亲,自然是喜事一桩,我们夫妻有幸碰上,也想沾点喜气仙气,相公还不把贺礼奉上。”苏芮说到后一句直接对着卓羽扬声叫着。
苏芮的一举一动,卓羽自然看的清楚,那一声相公叫的他心里乐滋滋。这心怀正意的娘子肯定想当回“神仙姐姐”,他得支持她。
“啪”一声闷响,一块不知多少重量的金锭,直接掉在哭泣女人手上,那黄澄澄的金光实在耀眼的紧。众人又是一阵呆愣,刚刚器泣的女人也瞬间止住哭声,有些傻愣的看着手中金锭,再看看神情淡漠的冷俊男子,娇美若天仙的年轻女子,所有送亲的男女都傻站着,不知道自己该要做什么。
晓是卓羽出手阔绰,或者二人周身气势让人敬而生威,所有人都又惊又怕,把苏芮和卓羽两人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只是没人敢直视两人眼睛,更不敢质问二人来历。
“大人,再不走,吉时过了,仙人会降罪我们平安城。”一个身着锦衣长袍的中年男人,对着领头男人恭敬说道。
“大家准备走了。”领头男人很威严的对送行人群吼招呼着。
“这位先生不知该怎么称呼,我们夫妻好运气,难得遇到仙人娶亲,就想沾些喜庆,可否让我们一同前往送亲啊?”
苏芮打定主意要看看,是什么仙人要强娶一个七八岁小女孩成亲,这也太霸道无理了。苏芮骨子里那股正意之气噌噌上窜。今天这闲事她管定了,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仙如此强势,看样子官府都是支持的。
“敝人贱姓王,是平安城县丞。你们只要跟着看就行了,不要多事。否则仙人降罪,我们都吃罪不起。”不知怎么着,王县丞态度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竟然答应了苏芮二人跟着去送新娘的要求。
果然官府插手,连堂堂的七品县丞都亲自出马,甘当这娶亲的队伍的主事人。这“仙人”能耐不小啊!苏芮在心中又把这紫云山的神灵吐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