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雪,阿珠是不是很……很没用,我忘不了他!”
强忍着灵体消散的痛苦,莲珠突然笑了起来。
她真的好没用,整整一年了竟然还忘不了一个凡人,忘不了喂她穿心的男人,她真的好可笑,连什么也没有得到。
“你这臭丫头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为什么?”
他从来不掉眼泪,就算一千年被神界剔了仙骨他都没落过泪,可现在他竟然落泪了,还真是讽刺。他爱上了阿珠,爱上了他最讨厌的人,可到头来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小……小雪你流泪了,哈……咳咳……以前我老是逗你你都没哭,今天怎么了竟然流泪了,我……咳咳……赚到了,哈哈哈!”看到鹫饕落了泪,莲珠强忍着嘴里的咸腥笑道。
以前在冰湖的时候,她和鹫饕打赌谁会哭鼻子,输了的人要为赢的人做一年的琐事,可是这一百年来,每次都是她输,每次都是鹫饕惹得她痛哭,害得她抓了十年的兔子。这下好了,鹫饕输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带你去找灵犀大人,灵犀大人一定有办法救你,我带你去!”
鹫饕抱着仅剩一魂的莲珠踉跄地起身,俊逸的脸上竟然出现几丝恐慌。只要找到灵犀大人,阿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再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灵犀大人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来不及多想,鹫饕抱着莲珠就要走,可被情煞挡在了眼前,心里顿时一肚子火气。
“歌儿!”
“让开!”
要不是他,阿珠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情煞,你我今日恩断义绝,我不再欠你!”
也许小雪说的对,为了一介凡夫俗子伤心那是傻瓜才做的事,她已经做了三年的傻瓜,已经足够了。
“歌儿,为什么还要出现,我是辜负了你,可你又何尝不是心狠,你明知道我不能动情,可你还是给我下了欢颜!”
欢颜是苗疆女子为夺得心上人所制,和缠心,相思锦同为情蛊,不同的是欢颜虽是情蛊,可一旦发作中蛊之人便如同万蚁蚀心,血逆倒流,直至中蛊之人内力尽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嗜血狂魔。他不恨莲珠给他下欢颜,也不后悔喂莲珠穿心,他只要莲珠可以好好活着,只要她不受欢颜蚀心之痛,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欢颜,你是说你中了欢颜?”强喘了一口气,看着一脸悲痛的情煞莲珠有几分震惊。
“欢颜是什么东西?”
锦荣好不容易调理好气息,直到胸口的阵痛渐渐散了这才起身发问道。心里直骂鹫饕的不自量力,害得他也被弥月迁怒,要不是他立即运气调息,恐怕他这黄金甲早被凤尾流云琴的琴弦毁得连渣也不剩,还好还好,吓死他了。
“欢颜是人间最为厉害的情蛊,中蛊之人若是对下蛊之人不忠,那欢颜就会毒发,夜夜忍受万蚁蚀心之痛,更为恐怖的是中蛊之人最后会变成一具枯骨。”
影煞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的弟弟,心里一顿了然。原来情煞这小子从一开始就骗了他们所有人甚至连他也被蒙在鼓里,怪不得每夜情煞都躲着他们,单独一人去阎罗殿,怪不得怪不得!
“啊,不是吧,这么变态,还好我没得罪莲珠!”
听到影煞的话,锦荣吓得脸色有些发白。
莲珠踉跄着从鹫饕的怀里下来,颤抖着手指将情煞的衣衫解开,她不信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苦苦坚持的恨竟然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不会的不会的,不是这个样子。直到那被染红的亵衣被解开,莲珠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原来至始至终他才是傻瓜,他才是!
“歌儿,我不疼!”
心疼的将莲珠的魂涌在怀里,细细的吻着那不断掉落的咸涩。
“混蛋,混蛋,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为什么为什么!”
入眼都是森森的白骨,白得刺痛了莲珠的心,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自己做了三年的傻瓜,都是假的假的。
“歌……歌儿,我不想你承受这痛!”
死命的承受着万蚁蚀心的痛,情煞吻了吻莲珠的脸颊。只要歌儿好好的,他做的这一切都值得。
“傻瓜,傻瓜!”
泪仿佛决了堤的洪流,瞬间淹没了所有故作坚强。
“影煞,不是还有穿心吗,快给情煞服下!”
不可能,情煞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少鬼门关都闯了回来,这次也会没事的,也会没事的。
“太迟了,就算有穿心,欢颜也解不了,情蛊已经深入骨髓,情煞恐怕过不了五日!”
如果早一点,情煞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活死人的样子,也不用承受万蚁蚀心的剧痛。情煞虽是无情,可一旦动了情,那便是万劫不复。若是那次他拦着情煞,情煞也不会去沣河城,也就不会遇到笙歌,也不会中欢颜。
“你说谎,你说谎!”
五日,哈哈,老天你何其残忍,为什么她要知道这真相,为什么,既然要让自己恨他,为什么还要告诉她,为什么!
“我说谎,哈哈哈!”
“你说情煞负了你,喂你穿心伤了心,可你知道若不服穿心,你就算是仙体也难逃枯骨命运,你口中的负心人却要夜夜承受两个人的痛苦,你还有心吗,啊?”扶住摇摇欲坠的情煞,影煞悲凉的看着不断后退的莲珠吼道。
“哈哈哈!”她错了,一切都错了!
“歌儿……”
五日已经足够,他这辈子最不后悔的是遇到笙歌,可最后悔的确是没能早些遇到笙歌,动了情连那夜夜承受的痛苦也变得美好起来,他骗不了自己,那相思之苦比起蚀心之痛更是痛千倍万倍。
“哈哈哈,这就是命,是命啊!”
落寞的走在大殿的玉阶,笑得极其悲凉。
那身影逐渐的变得稀薄,身后的那一道剑伤愈加的醒目,忽的莲珠吐了一口血,身子便直直倒了下去。慢慢的魂魄尽散,幻化成一颗晶莹剔透的莲子,落在凤凰鸟的凤羽中,刹那间整座大殿地动山摇,原本密封的大殿深处出现一道石门。
“阿珠!”
莲珠魂魄尽散,空中忽的落下片片莲瓣,如同雪花般白得让人疼惜,满满的莲香肆意的飘散在空气中。
“歌儿,歌儿!”
亲眼看到心爱之人消散在眼前,情煞一时急火攻心吐出了一口黑血,人也昏死了过去。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一千年了,他终于知道心痛是什么了,哈哈哈,原来一切都是命,是命!
鹫饕漠然的扫过弥月以及魔教众人,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这鬼门根本困不住流殇,根本困不住的,他们根本斗不过命的,根本斗不过已定的劫数。若是当初他没有遇到莲珠,也不会陪着她来到天魔山的岫镜,也不会动了不该动的情,一切都是上天注定,该来的终究会来,命啊!
“你们走吧!”
“雪哥哥!”不该是这个样子,不该是这个样子。
“我让你们滚,滚……”
“雪哥哥!”
发疯的推着血煞,鹫饕刹那间白了一头青丝,幻化的人形也苍老了许多,那通红的眸也慢慢变为最初的冰蓝色。蹒跚的走到凤凰云座上,痴痴地望着凤羽上的那颗莲子,冰冷的唇似乎在呢喃,又似乎在呼唤。
“公子,这大殿快要塌了!”
头顶的云顶掉着石块,看样子要塌了。
“快走!”
弥月深深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情煞,紧泯着薄唇冷声道。
“我不走,我不走,雪哥哥还没出来!”掰着孤煞的手硬要下来,可被孤煞一记手刀打晕了。
“对不起,小血哥哥们不会再允许你出事!”
孤煞心里虽然有些愧疚,可还是将打晕的血煞背在背上,和众人一起离开。云顶不断掉落石块,有一些砸中了孤煞的腿,可孤煞硬是忍住那钻心的疼,小心的护着年幼的弟弟往石门方向跑。
刚从石门逃了出来那座大殿便被石门封死了,众人不免有些后怕,纷纷拍了拍胸口,暗道好险好险。出了鬼门,眼前便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上面刻着繁琐的花纹,祭坛上中央也是凤凰鸟,可令人不解的是这只凤凰鸟的眼睛却是赤色,四周还有四根盘龙云柱,柱顶是四颗不同颜色的灵珠。还没过一刻钟,旁边的生门便有了动静。随着一声巨响一帮人从死门逃了出来,这帮人不是别人正是五皇子洛夕颜以及额伦的大王子容泽,几人身上都见了血,唯独容泽的爱妻如岚却没有一点伤让人感到惊奇。而从生门出来的人却是齐王元瑞的人,琉璃公子沐辰风,大玥的太子元瑾,还有一个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人额伦的三王子风朗。几队人马碰头自然少不了一番打斗,几回下来各方都累得半死,也没再动手。
“阿泽,那个穿海棠锦衣的男子是谁呀?”
看到对面的弥月,乔若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虽然也是灰头土脸,可海棠男身上的霸气令她有些发怵,再加上那极其俊美的容颜,就算她不花痴,也忍不住要多看几眼,谁让人家长得那么好看,是她喜欢的类型。虽然五皇子也很是俊美,可有点阴柔之色,她可不喜欢。
“不准看别的男人!”
黑着俊脸将乔若犯花痴的脸扳了过来,咬牙切齿道。
他也长得不赖,虽比不了弥月和洛夕颜,可在额伦他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丫头怎么就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