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还是不同意,属下去过罗府,却没有发现他的把柄。教主吩咐属下办的事,属下已经办妥,就剩下紫烟那边。”
清冷的声音在房间里盘旋,那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红玉还是有些害怕座上的弥月,虽然其年幼,但惩罚做错弟子的手段还是让他们每个人胆战心惊。这些年教主让他们在离国大玥安插眼线,除过漠北极寒之地没有他们魔教的暗桩,其他的地方都有他们的眼线暗鸽。
“找时间除掉知府王肃!”
想起今天的场景,弥月紧握着手指,猛地砸了一下紫檀桌。最讨厌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那种黏腻腻的感觉真让人心里厌恶至极。
“教主!”
看到如此失态的教主,红玉忍不住惊呼起来。
“无事,你继续隐在这里,如果有人对你不利,不必忍直接解决。”
泯了泯有些冰冷的雪茗,脸颊有些微微热,或许是这里面的熏香浓烈了,头晕的厉害。
“教主您没事吧,哦,对了,这屋里的熏香是属下为了对付那些人而点的。药性要一个时辰才能解,您先在这里委屈一下,属下给您端碗提神汤!”看到弥月晃动的小身板,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想到房间里的布置,红玉悄悄地吐了吐舌头。
“也好!”
还是撑不住熏香的药性,弥月也不再强忍,让红玉下去,自己在软榻上休息会,晚上再去依府取千年雪参。
红玉悄悄地退了出去,下楼去做些滋补的药膳,教主还是个孩子,现在教里所有的事都担在教主单薄的身板上,红玉有心心疼弥月的稳重。记得教主刚来魔教时,教里的所有人都不认同这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之后教主雷厉风行的惩治手段也镇住了教里的三位长老,所以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比较惧怕这位教主,生怕触怒教主!
做好了提神汤,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回到房间,生怕惊扰到刚刚休息的弥月。看到在软榻上休息的弥月,心疼地将其抱起放置在锦床上,替其掩了掩被子。
“娘亲,明儿好想您!”
似乎睡得不太踏实,弥月在梦中喃喃痴语,额头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滚落,清秀的面孔痛苦地皱起。
“离国和大玥欠我们岳家的,我必将此生让他们偿还。爹爹,您的冤屈孩儿一定为您讨回公道!”
小小地手指紧紧的攥起,面上痛苦的表情逐渐变地狰狞。
“教主……教主,醒醒!”
红玉用锦帕沾了沾弥月的冷汗,应该快到戌时,兰陵轩要开门营业了,萍儿快要进来了。所以现在还是叫醒教主,被其他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咝,头好疼,什么时辰了!”
昏胀的脑,游离地思绪渐渐回笼,记不清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楼下吵闹起来,狠掐了手心,那丝丝地抽痛消减了许多。
“教主,是戌时了,您喝点提神汤,熏香的药性就可以散。”
红玉将一旁的提神汤端了过来,白皙的指尖触了触玉碗感觉不烫了。
“嗯!”
接过提神汤,一股脑地喝了下去,头疼确实轻了。整了整雪衫,起身倒了杯雪茗冲了冲有些微苦的药性。时候不早了,该去依府了。
“红玉,南公子在楼下等着你呢!”
一声娇媚地声音响起,弥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女人这是让人受不了。
“知道了,这就来了!”
红玉看了看有些不适的弥月,赶忙出声回道。
“快点,莫要南公子等急了!”
听不到里面的动静,老鸨扬了扬满是香粉的绣帕,不满地扭着水蛇腰下楼了。
“红玉,自己小心!”
如果不是为了大局,自己也不会让手下的人在这个糜烂的烟花之地委身求屈,叹了叹口气,冷着脸拉开门离开。那股淡淡地海棠香味回旋在红玉的香阁,半盏雪茗悠悠的飘起香味,晃动地珠帘,有些微愣的红玉拂了拂弥月刚躺过的绣床,痴痴地笑了。
出了兰陵轩,换了身夜行衣,悄悄地潜入依府。如今依黎还在府里,那千年雪参应该在他的书房。想到这弥月动了动手指,捻起石子点了守在外面的守卫。看到后者都昏睡过去后,才从书房的窗子翻了进来。
这里应该有暗格,弥月看着那副未干的字墨,心里对依黎的看法有些改观。也许依黎不像他表面那样简单,一个柔弱之人可以撑起这么大的商业帝国,肯定有其过人之处。也许自己可以与其合作,说不定会产生不一样的效果。愣了一阵,弥月开始找暗格。书房说大也不是很大,就是找不到千年雪参藏在哪里?
气愤地打了一下脂玉案几,感到一阵晃动,接着书架后闪出一条暗道。
估计依黎快要回来了,弥月赶紧闪进暗道,掏出一颗夜明珠走了进去,之后看到的景象,让弥月震惊了好久。原来那里面是离国大将岳炳天即弥月父亲的牌位,上面写着的是吾兄岳炳天灵位,旁边还有他娘亲清璃公主的牌位。看到这,弥月再也忍不住跪在双亲的牌位前,他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爹爹生前在书信中提及的义弟,原来依黎就是爹爹生前结拜的义弟,难怪棋伯看到依黎的画像时那么吃惊。可为了棋伯的伤势,他不得已要取千年雪参,为双亲上了香后,就到另一个暗室找他所需的东西。
可是还没找,就听到外面有人靠近,闪身出了暗室。藏在书架旁,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他看到依黎一脸紧张的扫视了房里的一切。敲了敲案几,暗道出现依黎闪了进去后看到还未燃尽的香,紧皱起眉头,看了看身边一些脚印。回到书房扫向弥月藏身的书架,拿出折扇紧紧逼近。
“这位仁兄如若再不出来,就不要怪依某不客气。”
那涂了思离的折扇刺向书架后的藏匿之人,可是没想到里面竟没有人。
“不可能,怎么会没有人!”
撩起衣袍细细的看向那个指印,可以断定有人来过。暗室里祭奠的是离国大将岳炳天,他的义兄,如果被其他人知晓,那么依家将会面临灭顶之灾,不行不能让此人离开。
“来人,搜刺客!”
召集守卫去追,暗室里有他布置的紫夜迷香,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此人必走不远。
“老爷,前面是小姐的兰馨院,要不要搜?”
管家带人搜了前厅后院,芸院还有一些丫鬟婆子的院子,都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而且现在都已经三更了,下人们都有些困了。
“你们悄悄地进去,不要惊扰到小姐。”
搜了这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此人,依黎心里慌慌的,实在不行的话就得动用暗处的人,眼眸愈发的深沉,修长的十指紧紧的攥起。
当年他的义兄离国战国大将军遭人陷害,被离国皇帝洛锦年一杯毒酒送了性命。其妻清璃公主也追随义兄而去,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却不知所踪。这些年他动用暗处的力量寻找义兄的遗孤,却杳无音讯。而且当年将军府的管家岳棋也没有消息,本来以为戚玥也可能是那婴孩,之后才发现他根本不是义兄的孩子,却可能是离国皇室中人,因此在兰儿中毒之际,他利用戚玥对兰儿感情将其推到鬼医邪墨那边。只是苦了兰儿那丫头,在那之后兰儿不太理自己。苦苦地笑了笑,依黎摸了摸腰间女儿为他做的香囊。
看到依黎派人已经搜到这里,弥月迫不得已翻窗闪进依兰的惜阁,奶娘听到动静。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却被弥月打晕倒在外阁。
“奶娘,外面怎么了,好吵啊,兰儿都睡不着了!”
眯着眼睛下了床,小脚丫踩在冰凉的木板上也不觉得凉,白嫩的小手撩开纱缦,却看到昏迷的弥月。
“哥哥,你怎么了?”
“不要碰我!”
眩晕的脑,不断转动的水晶珠帘,弥月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女孩。这应该是依黎的女儿依兰,看起来比较容易对付。
“哥哥,兰儿没有恶意,只是哥哥受伤了,要包扎一下,要不然会疼的!”
依兰瘪了瘪嘴,忍着泪指了指弥月因出书房时被暗镖刺伤的胳膊。这个哥哥好凶啊,之前玥哥哥也是这个样子,但她知道他和玥哥哥一样都不会伤害自己的。
“不用!”
似乎听到脚步声,弥月拉着依兰躲进后面的雕花床上,用匕首横在依兰的脖颈上示意她不要出声,要不然就杀了她。
“哥哥,你流血了!”
依兰睁着大大的猫眼,关心地转过头对弥月说道。哥哥的伤口越来越大,难道他不疼吗?
“闭嘴!”
小心的避开其转过来的小头,低声咒骂了一声。这丫头疯了,不要命了。如果不是自己手快,她那细腻的脖颈就被划破了。
“可是……”
“都说了闭嘴!”
气急地打了依兰的屁股,却被其滚落的泪珠烫的不知所措。
“哥哥好凶啊,兰儿讨厌你!”
推开那只手,迅速跑下床,找到奶娘平日为自己涂血疮的药膏,返回来拉出弥月藏着的胳膊,撩起衣袖为其涂起药膏。也许是第一次为人包扎,药膏一碰到伤口,弥月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吐了吐舌头,继续开始上药。
“小不点,为什么要救我!”
满脑黑线,看到被依兰包扎成粽子的胳膊,弥月无语的扶了扶额角。这丫头心地倒是不坏,就是对人缺乏警惕心。估计以后要吃亏的,被人骗的。
“因为哥哥受伤了,兰儿不能看着哥哥不管。”
天真地扬起小脸看着有些不解的弥月,小手笨拙的将纱布绑成蝴蝶结,开心的嘟了嘟樱花般的嘴角笑了笑。
“要是哥哥是坏人呢!”
故意调侃地拿起依兰锦帕,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微挑的凤眼,饱满的粉唇轻轻启开。
“怎么会呢,以前玥哥哥也是这个样子,但之后……”
抽着鼻子,眼泪掉了下来,玥哥哥也许真的讨厌自己吧,所以才离开这里,他不要自己的,不喜欢兰儿的。
“不要哭了!”
看到其泛红的眼角,弥月心里被刺了一般,疼的厉害。这丫头太轻易相信人,柔弱的想让人好好保护着。一想到这,弥月眼角抽搐了几下,他这是怎么了,竟然想要保护依黎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