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青玉堂主苏群,奉公子玉面神医之命带回依姑娘,还请仁兄行个方便!”
一袭灰墨色锦袍,老练的脸上镶嵌着一双工于算计的厉眼,被他盯上那真可谓是如同毒蛇缠身,此人诡计多端且善于用毒,不得不防!
“苏堂主这话说的启某有些糊涂了,你口中的依姑娘并不在我这里,苏堂主莫不是弄错了?”
警惕的环视了郁葱的四周,看到没有埋伏的暗手心里也慢慢放了下来,毕竟依兰如今的模样恐怕就是她爹也无法认出吧,况且是眼前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苏群!
“弄没弄错,苏某自会斟酌,还请仁兄将马车里的姑娘请出来!”
苏群见老二如此特意阻拦更加确信依兰就在眼前这辆马车里,加重了空气中的药性趁势逼迫道。
“马车里没有姑娘,有的只是我大哥陆琚的侄弟陆渊,且因从小体弱多病故而骑不了马匹启某才雇了辆马车!”
说话间老二掀起藏青色门帘,只见里面静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清秀公子,那微皱的眉头时不时的轻咳几声,觉察到有人打量自己猛的坐起身看着脸色发青的苏群,迷惑的转头看向老二!
“叔父这是……”
从白色的衣袖里抽出一片锦帕捂住口鼻,那刺鼻的月兰香味熏得其头晕厉害!
“渊儿,这位是铉天阁的苏堂主,你身子弱就不要起身了,好好躺着就行,一切交给叔父!”
上前按住欲要起身的白衣公子,软声宽慰道。
“是,那就有劳叔父了!”
白衣公子说完又咳了一声,惨白的脸色更加什么血色,那失了水分的粉唇被咬出好几个血印,无神的瞳眸随意的瞥了瞥一旁散发着怒意的苏群,转过头诡异的勾了勾嘴角,放下门帘继续躺了下来。
苏群看到马车里并没有暗卫们提到的依姑娘气得差点掀了眼前这辆马车,隐忍着怒意对着面色不悦的老二拱了拱手。
“苏某冒昧了,既然依姑娘不在,那苏某就先告辞!”
铁青着脸启口,心想着回来该如何去惩罚手底下那些做事不周全的暗卫,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要他们有何用!
“启某不送!”
同样对着苏群拱了拱手,特意加重了语气说了句。
掀起灰袍上了马猛的抽打马背,马儿吃痛快速朝着与老二相反的方向奔去。空气中的毒粉这时也散了许多,气味也不像刚刚那般刺鼻。老二稳了稳心抽打着马屁股,快速的沿着官道向西城驶去,毕竟午时快要到了,他不能再耽搁了!
再说半个月前离国大皇子洛长风向大玥提出和亲,而且还说要娶的就是贤良淑德的长公主珑月,大玥皇帝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那日在宴请使臣宫廷御宴上突然沉下来的龙颜让离国使臣心里直发怵,他们也搞不定大玥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都惊恐的低下头看着彼此。
可是等到他们回到了驿馆后就接到了大玥皇帝元恒的圣旨,将长公主珑月嫁与离国大皇子洛长风,并在一个月后启程前往离国国都如苏城,与离国大皇子洛长风完婚!令所有人感到惊讶的是长公主珑月的母亲也就是皇后对此事没有半点不满,整天待在奉佛阁安心礼佛不问俗事!之后皇上特意到凤栖宫征求皇后的意见却吃了闭门羹,故而气哄哄的转身去了菡樱殿找淑妃祁莞发泄满肚子的火气!
“皇后也太不懂礼数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来与朕商议商议,整天就知道躲在那奉佛阁,珑月都快要出阁了她却没有丝毫的不舍得,真是太不像话了!”
气恼的扫了紫檀桌上的御膳,俊美的容颜上那暴戾的眼神看的站立一旁的碧荷有些心惊!
“皇上莫要再动气了,切莫伤了身子!”
祁莞浅笑着让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在琉璃杯中斟了一杯龙炎小心翼翼的递到怒意未消的元恒手里。
“还是莞儿懂事,这些年朕的确冷落了皇后和珑月,可这也是逼不得已,威武将军犯下的可是谋逆之罪,就算朕有心包庇可满朝的文武可不答应,况且威武将军与额伦部来往密切书信证据确凿,朕不好出言,再者说了太傅手握重兵,难免不会有异心,就算那时不反,谁又能保证以后会不会不反!”
不满的狠砸了一下紫檀桌,将十三年前那场叛乱提了出来。
当初威武将军文铖再没有皇上召令私自带兵攻入京畿,而且从将军府中搜出上百封通敌卖国书信,虽然自己始终不相信文铖真的会背叛自己,可是那时证据确凿,由不得自己不信。
万般无奈之下,自己只能下旨抄了将军府并灭了文家七百多人口,其他的丫鬟侍从充了官府,唯独留下了皇后文锦,自那以后皇后交了凤印独自搬到凤栖宫的偏殿静心礼佛不过问后宫之事,连他堂堂一国之君都见不了皇后文锦一面。一想到这元恒这心里忽的有一丝愧疚,毕竟皇后当初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况且还是威武将军力排众难拥立自己坐上这大玥的龙椅,自己应当保全他们的,可是通敌叛国那可是大罪按大玥律法当诛,就算自己是皇帝也是没有办法的!
“皇上,姐姐这几年从不过问后宫之事,这次珑月公主外嫁离国自然也不会过问,况且皇上的旨意已经下了,姐姐也不可能再插手此事了!”
凝着描的十分秀气的柳眉,祁莞素手捻了捻香炉中的熏香启口说道。
在这宫中她祁莞最为敬佩的就是皇后文锦,自然也为其说几分体己的话,再者珑月对瑾儿从小疼爱,不冲皇后的面子也要看珑月这丫头的面子。
“莞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眼看着这婚期就要到了,皇后作为珑月的母后也不知道出来准备准备,毕竟这是朕的第一个公主出嫁!”
稍稍的平息了心中的怒火,轻泯了一口琉璃杯中的龙炎淡淡的叹息道。
祁莞看到已经平息下来的龙颜,微微的福了福身子,示意一旁的碧荷将凤印捧出来,自己则小心翼翼的跪在青玉铺成的地板上。
虽然十三年前皇上将凤印交与自己,可是这些年来自己仅仅只是四大妃嫔之一,萧流苏凭借着与恪王爷的关系肆意为难自己,要不是有皇上的旨意在的话恐怕自己早被萧流苏赶出菡樱殿了。在最近几个月皇上特意宠幸了萧流苏,没想到她越来越放肆,竟公然指使其贴身宫女红衫打了碧荷两个巴掌,诬陷碧荷偷了她的翡翠流云钗,为了不将此事闹大,自己只能忍痛责罚了碧荷,如今想想倒觉得一阵委屈,晶莹的泪珠一颗颗的从粉颊滚落下来!
“莞儿这是何意?”
看到祁莞将凤印捧了出来,元恒微眯着凌厉的凤眼问道。
“皇上还是将凤印交与贵妃姐姐吧,莞儿自认能力浅薄,无法为皇上分忧,还请皇上收回当年的旨意!”
这么多年来自己忍气吞声只是为了保住皇儿元瑾的太子之位,可是没想到自己越是谦让萧流苏就越得寸进尺,竟然还插手瑾儿招谁侍寝的事了。
“你呀,又和朕闹不是,待珑月出嫁后朕就册封你为四妃之首如何?”
浅笑着将轻泣的爱妃扶了起来,从龙纹暗绣的袖中拿出一片锦帕为其拭了泪,吻了吻祁莞的发丝宽慰道。
“臣妾受不得这般龙宠,皇上……”
“朕说你受得就受得,再说你孕育太子有功该是时候赏赏了!”
好笑的打断了怀中女子的赌气之语,将刻有凤纹的凤印重新交到祁莞的手里。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萧寒露出马脚后再废除萧氏不迟。
“臣妾谨遵圣意!”
说着又要福下身子行礼,被元恒拉着坐回到了紫檀桌前。
“珑月的婚事就有劳莞儿了!”
为祁莞加了菜,轻轻的启口说道。
“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分内之事,臣妾定不负皇上的厚爱!”
浅笑着为皇上斟了被百花琼酿,用水蓝色的锦帕擦了擦嘴角的痕迹。
“那朕就放心了!”
在菡樱殿用了御膳后,元恒转身去了趟慈绌宫给太后请了安之后就回到龙鳞殿处理政务,而萧贵妃此时也不安分起来,借着珑月公主要出嫁这件事特意跑到凤栖宫拜访皇后,本以为自己也会像皇上一样吃个闭门羹,没想到皇后文锦竟然亲自出来见自己。萧流苏没有想到,祁莞更是大吃一惊!
穿过碎玉亭由皇后身边的嬷嬷领着进了奉佛堂,屋内的布置倒还清雅,正中是佛祖的画像和玉制的青玉如意柄,然然升腾起的檀香味弥漫在整个偏殿里。殿中就只有两个宫女和一个面色白净的小太监,紫檀镶金八福圆桌上的琉璃摆件正是当年皇上赐予的,淡青色的纱缦被风吹的一起一落。当年皇后文氏将凤印交与皇上,本以为皇上会废了皇后可是没想到皇上竟然只是允许其搬出凤栖宫屈身在小小的凤临阁,凤印却被皇上交与祁莞那个贱人。
一想到平日里淑妃祁莞得意洋洋的一脸媚像,萧流苏心里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撕烂这张嚣张的脸!用劲的扭着手里粉紫色的牡丹花样锦帕,娇媚的小脸不屑的环视了奉佛堂的布置,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她以为皇后文锦还会有什么本事,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一个仅有皇后头衔的可怜女人而已!
忽的青色的珠帘被一双保养极好的素手轻轻的撩起,接着一个身穿极其素雅的水绿色八福襟宫装的女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领萧流苏进来的嬷嬷。女子或许是沾了佛性的缘故,没有当初那般的盛气凌人,如故的清秀模样,淡淡的浅笑如同一朵简简单单的莲花少了当初那种阴狠,这也许就是皇上迟迟不肯废后的原因吧!
“姐姐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