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一旦和他对峙，就一定会撕破面皮再也回不去从前。
“就算我选择第一条路，也是个死期。”
“怎么？”苏晴岚好好的忽然重复了一次墨侯的话，倒是让凛渊有些奇怪了。此时墨侯早已无影无踪，他们两个也和苏曜岚百足汇合，可苏晴岚竟然还没回魂。
“晴儿要选什么？”苏曜岚一脸茫然，自从苏晴岚跑出去又回来之后就有点不正常。明明是她为了提升实力来的沉龙池，但他和百足找到了现成的收获直接放在她面前了，她又在失神、说着奇怪的话。
“那是墨侯的台词，她和墨侯解约了。”凛渊微微瞥了眼苏曜岚。
在苏晴岚离开的时间里，苏曜岚竟然找到了天空之城的皇宫密室。虽然一度升天使得皇宫密室破败不堪，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密室里竟然还藏有“龙骨”和保存完好的典籍。只是东西虽好，苏晴岚失神，没去注意而已。
“这‘龙骨’应该是古代蛇类魔兽的骨骼，素女的说法是只有肃宁和她偶然成了人造的幻兽，这些应该是败作的遗骨。”另外两位还没聊上几句，苏晴岚已然回了魂，正在认认真真的和百足交流密室里的东西。
“典籍我都看得懂，不过我觉得即使翻译出来，于大小姐也无用。当然，大小姐有兴趣的话，我会一字不漏的翻译的。”百足的显然比苏晴岚兴奋许多，但是比起龙骨他似乎更喜欢那些古籍，和一般人的眼光相反——龙骨是货真价实的魔兽骨骸，经过了岁月的沉淀没有腐烂，却变得更为坚实了；而古籍轻轻一碰就会碎，一旦拿出密室十有八九会随风而逝。百足对珍贵的龙骨没兴趣，倒是喜欢脆弱的古籍，也许上边记载的东西非常重要？
“我没兴趣。”苏晴岚斩钉截铁的答道。“贪多无益，而且未能流传下来的古典，必然是经不起岁月腐蚀的东西。我倒是想拿走这儿的龙骨，或许它们适合做成武器——说起来，哥你是怎么找到密室的。”
“我好像有看见阿宁的身影，虽然我和他不熟，但我觉得大概应该是。说起来……有点像幻觉，但……”苏曜岚有点支支吾吾的回答道。“阿宁都死了，我或许是见鬼吧。”
“不是。”苏晴岚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
“大小姐，或许龙渊一行就到此为止了，日后可能有缘再见。”百足没有理会那对兄妹的谈话，也似乎对苏曜岚看见过什么没有兴趣，他一心沉浸在了古籍里，似乎连出去的打算都没有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或许只有精通古代文字的你可以回答我。”苏晴岚在对着密室里的龙骨发呆了很久之后问道。
“但问无妨。”
“有没有古籍记载过，幻兽究竟有多少？”苏晴岚问过之后看了眼凛渊，果断的阻止了后者出声。“我是说人类眼中的，不是问真实情况。从古至今，神话里有多少个幻兽的名字。”
“有，古籍大部分都认为幻兽王尊共计十一人，其中除了女帝姓名无法考据之外，按照尊卑分两代。”
“那么十一人十个名字分别？”苏晴岚看了眼百足又看了眼凛渊，似乎是需要两个回答。
“我是毒师，不是考古学者，这个问题就抱歉了。大小姐，除了两代之分，我只知道最著名的珑玥王和泷漪王。”
“多谢，那么我们兄妹不打扰了，我拿走一些龙骨咯？”苏晴岚点点头，肃宁素女都见了，墨侯也叛了归岚也打了，这沉龙池她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百足似乎要研究很久的古籍，她可没兴趣陪着他留在天空的坟墓里。
“好，有机会，我会拜访大小姐的。”
“晴儿？”来得千难万难，去的却轻易无比，难言苏曜岚心中的落差之大。但他反抗无效，苏晴岚有所思的时候最可怕——苏晴岚仿佛魔力不要钱似的飞，他能主动跳车找死不成？
“珺玦、珑玥、瑾琤、瑜珖，这是四上；泷漪、清泠、澜涧、浮渝、瀚洋、凛渊，这是六下。四六两代，为幻兽十王。”苏晴岚沉默着飞，凛渊也沉默着跟，但快要回城的时候凛渊忽然又开口了。“我是最后一个出生的，六下里都是排在最末。不过十王在很古老的年代就已经各种内斗纷争，没剩下几个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想知道十王到底是哪十王？”苏晴岚回头瞥了眼凛渊，飞行之中她平衡不稳，看不清凛渊的表情，毕竟现在她没有鸿蛟用。还好逆着风也听得出来，凛渊的声音非常平静，像是在讲述无关自己的事一样。
“你不就是一直怀疑泓涟是幻兽么？泓涟有两个模样，其一是闻人君尘的女儿，你更怀疑泓涟了。但我告诉你，最权威的答案：幻兽只有十王，其余都不成气候，或者如肃宁素女一样是人工的，又或者不过孤魂野鬼魑魅魍魉。”
“知我者凛渊也。”苏晴岚一笑。
“晴儿，为什么你忽然怀疑西国女帝……”苏曜岚一脸茫然，他还是不懂自己妹妹。在他眼里泓涟只是个极有魄力又极其美貌的女帝，最多还知道人家厉害、能轻而易举的收拾了他家妖孽一般的妹妹，可他哪知道人家种种诡异？
“因为闻人先生突然看凛渊一眼都忍不了了。”苏晴岚笑道。“我是没兴趣也没胆量追究闻人君尘干嘛突然跑来跟我说分道扬镳，不过我好歹也有几分眼色，看得出来他大概是发现了什么事关幻兽的事情——他想到女儿的下落和‘泓涟’这个像极了幻兽十王的名字，敌对凛渊了，一定是这样。”
“泓涟不在十王之列。”凛渊固执的重复了一遍，坚决的想要撇清什么似的。
“好好好，不在。”临到城门，苏晴岚却不像是想进城的样子，停下了。她举起了一只手打断了凛渊，闭着眼睛颇不耐烦的说道。“凛渊，你把月辉给我找出来，然后去师父那里给我通报一声，我直接去西国。”
“你……”
“差不动你了咯？”苏晴岚幽幽的瞥了凛渊一眼，不知为何竟然堵上了后者的嘴。
凛渊一言不发进了城，片刻后又脸色铁青的出来了，还带给苏晴岚一封信。“那个小鬼已经不在城中了，不知所踪。而城里你住过的店，有你的信。”
“谁的？”苏晴岚一愣，理论上应该没人知道她在这城里，更没人知道她就是“毒蝎”来着。这短短数日内，难道她毒蝎就出名了？可这信没有署名，直到她拆开信看见了最后落款的名字，才知道它来自于谁。
这封信只有一句话，就是曲天明急召苏晴岚速回皇城，唯一值得在意的是信里称呼苏晴岚为“丫头”，而且落款是——靖国神将。
“我的天，靖国老爷子你有必要情报这么发达吗？”苏晴岚皱起了眉头，虽然靖国神将相貌年轻但她还是毫不客气的把人家叫做了老爷子。如果这信真的是来自靖国神将的手笔，那这份实力，叫老祖宗都不为过！
“你觉得是假的吗？”
“就算是假的，也没人能伪造出这样的信吧？我的身手或许会暴露我来自靖宁，但谁知道我是个妹子？”苏晴岚不认得靖国的笔迹，但从信的简短程度来看，符合武人、符合靖宁的做风。“就算是假货，也得是泓涟那种程度的本事，还得泓涟陛下知道我在这。就当是真的，回皇城。”
“你连是什么事都不考虑？真的就这样回去？”苏曜岚觉得自己额头跳起了两根不详的青筋，他是越来越不理解自己老妹了，而且他怎么就觉得那么危险呢？
“就算有陷阱，那是皇城，谁奈我何。”苏晴岚说走就走，然而没几步路的距离就落在了地上——魔力不支。
两日后，皇城。
因为苏晴岚没了鸿蛟又魔力透支，也因为凛渊傲娇病犯不肯帮忙，苏晴岚兄妹不得不坐车兼飞行的赶回了皇城。苏晴岚倒是还好，看不出体力不支的样子，但苏曜岚几乎是一回城就回家躺尸，瞎子都看得出他魔力体力全部耗尽。
而苏晴岚，则打起精神风尘仆仆的去找了靖国神将，疲惫而不憔悴。
“院长大人，这信应该是真的吧？”苏晴岚找到院长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信拍在了靖国神将桌上，是真是假问他本人最合适。“我是出去锻炼实力了，师父是有什么事急召我回来呢？”
“信是我写的，不过曲天明前辈忙着训你那些同学，并没有任何事找你。”靖国神将淡然无比的看了眼苏晴岚挂着黑眼圈的小脸，没有追究她的不礼貌，倒是温和的让她先坐下。“急召你累着了吧？坐会儿，马上你会有麻烦，要是吃不消绷不住了我们东国就没胜算了。”
“院长的意思是？”
“我需要一个学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胜利的那种学生，思来想去你应该是最愿意的、也是最有实力的。”靖国神将微微抬起眼帘，仿佛看穿了苏晴岚的骨髓一般。“因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知道你的动向。你去了趟沉龙池，反而是把墨侯折在那了吧？所以你必须回来，我是你的校长，我不能让你继续削弱。”
“但我个人实力并未削弱。”苏晴岚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靖国神将这个“不惜一切代价”指的是什么？他是皇室宗亲，按理说他的情报网应该不差啊？没必要为她的行踪付出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