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奇遇安禄山
夏龙河2017-08-03 13:063,159

  为了不惊动鬼方人,檎夷等人不敢久待,也不敢把这个可怜人放下。他们在附近略一搜寻,没找到这人的衣服等物,檎夷便带着众人离开。

  为了不引起恐慌,檎夷严令知道此事的几个战士不许把此事传扬出去。后面的路程,檎夷就小心起来,让猎人带了几个人在前方探路,有事急速回报。

  到天黑之前,猎人又遇到了两个中毒的尸体。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地形奇特的山谷之中。

  他们遵照石碑上的叮嘱,没有进入山谷底部,而是贴着山脚走。幸运的是,这山脚好像真的经过整修,斜坡基本被整平。虽然上面也是长满了各种树木野草,走起来终究还是有些平地的感觉。

  前面探路的猎人发现这段路有人经过的痕迹,派人报告给檎夷,让他多加防备。

  经过这些事故之后,檎夷心中已经清楚,此行恐怕凶多吉少。但是,檎夷更明白,如果找不到水,这庞大的使团,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其实,檎夷已经觉察到有生物在跟踪着他们。这东西身形轻捷,速度惊人,檎夷只看到过其身影一闪的瞬间,没看清到底是人还是别的动物。

  檎夷在心里暗暗祈祷这是狼甚至是狮子。只要不是人就好。此物速度之快,世所罕见,如果人拥有了这种速度,那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檎夷正带入匆匆走着,突然看到猎人带着人回来了。

  猎人是带着两个人前去远探的,回来的时候,多了一个人。猎人已经抽出了刀,边走,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他身后的两个军士,抬着一根粗木棍,上面绑了一人,烧烤全羊一般。

  檎夷让众人原地休息,并保持警惕,他自己迎着猎人走了过去。

  猎人看到檎夷一人走了过来,知道是他不想让众人都知道这里的险恶,以免军心动荡,因此也老远就停下。他后面的两人把抬着的木棍放下,把人解了下来。

  檎夷走近,猎人已经把从木棍上解下的人扶着站了起来。这人头发散乱,满脸的泥灰,衣服还算齐整,但是鞋子没了。

  大概是因为这两人抬着他的时候用绳子捆得有些紧,他两条腿挪蹭着,不敢走路。

  看到檎夷走过来,这人的眼神里露出惧意,朝后退了两步。

  猎人躬身向檎夷,说:“檎夷将军,这人是我们在路上捉到的。我们的人看到他,他想跑,被兄弟们捉住了。不过……好像不是个恶人,……。”

  猎人话没有说完,就停住不说了。檎夷能意会他的意思,在猎人看来,这人像是他们听说的来自唐朝的商人。

  檎夷走过去,那人浑身抖索,惊恐地看着英气逼人的檎夷。檎夷朝他笑了笑,问:“尊贵的客人,您是怎么到这大山里的?”

  这人看了看檎夷,小心地说:“我们……是商人,从唐朝来的商人,不小心……误入贵地,请……请大王谅解。”

  这人很流利的一口吐火罗话,倒让檎夷和猎人愣住了。唐朝来的人,大多都不会吐火罗话,即便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也都是带着翻译来的。

  檎夷有些好奇:“您会……我们的语言?”

  这人很害怕的样子,眼神却很明亮。他低着头小心地说:“不瞒大王,我父亲是康居人,我母亲是突厥人,我们在汉人地方长大,因此我会讲多种语言。”

  檎夷一听这人的父亲还是康居人,高兴了,说:“尊贵的客人,那我们可是一家人啊。我叫檎夷,是康居国的使团卫队长。见到您真是太意外了。”

  不光这檎夷感到意外,这个浑身脏污的年轻商人听了,更是张大了嘴巴,他抱拳道:“幸会,真是幸会啊!我安禄山命不该绝,遇到老家人了!老天啊,你终于睁开眼睛了。”

  檎夷也学着他的样子抱拳,说:“尊敬的安禄山,你们既然是从唐朝来的商人,应该走官道啊。怎么会走到这大山中来?”

  安禄山抹抹嘴,艰难地拉动了一下舌头,说:“檎夷将军,我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了,您能不能先给我点吃喝呢?”

  檎夷看了看他干裂的嘴唇,忙让猎人给安禄山一些水和吃食。安禄山也不客气,把皮囊塞子拔下,一扬脖子,半皮囊水就没了。猎人塞了几块牛肉干给他,安禄山也不仔细嚼,在嘴里随便嚼几下,就咽下肚子。

  猎人看着害怕,说:“这位兄弟,你慢点吃吧。这东西硬着呢。”

  安禄山翻了翻白眼,继续吃。檎夷从自己的背囊里找出一块面饼给他,安禄山也老实不客气地吃了。

  吃了檎夷的面饼,安禄山终于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檎夷早就等得不耐烦,看他最后喝了几口水,把水囊递给了猎人。檎夷再次问道:“安禄山先生,您能告诉我您是怎么到了这里来了的呢?”

  安禄山有了精神,转头四下看了看。听檎夷如此一问,闭上眼,长叹一口气,说:“檎夷队长,此事说来话长了。我简单说吧,我们过了葱岭后,就被人跟踪上了。我们商队带着六百多高手,这六百高手可敌一万普通士卒。因此,这支人马虽然多次袭扰,都被我们的人打退了。有这些高手在,我们要过黑风山的时候,听说这山中有狮子,也没太在意。进山后,我们果真遇到了狮子,我们带的人设置陷阱机关,狮子几次进攻不成,就退了。我们觉得跟踪我们的人也应该遭到狮子的进攻,按我们的估计,他们应该不是狮群的对手。可是,这些人不但没有遭到狮群的困扰,还追上了我们,一路追杀。最要命的是,他们请了非常厉害的帮手,这些帮手会邪术,他们有毒蛇会放毒烟。我们带的人措手不及,六百高手,被三帮人杀得所剩无几。哎,最后一战在黑风山一处叫驼背岭的地方。那个惨啊,我们的二百多高手被杀,到处都是零碎的胳膊和腿……,我们商队被剩下的高手掩护,逃进了这山里。本来以为逃到山里面,他们就追不到了,没想到那些帮手在山里跑得比狼都快!我们的保镖死命抵抗,借助陷阱和机关,才勉强占了一处小山头。唉,可是我们一动都不能动。那些帮手会驱赶毒蛇,我们的人被咬了后,不但这人要死,谁动了这人谁都得死,浑身肿胀发臭……我们只能盘踞在山头,无论白天黑影都把山头用火围住,那蛇想攻击我们,却不敢爬过火堆。我们被困在山上二十多天,吃的丢在车上,被那些人抢走了,水也没了。后来……大家为了点吃的,都互相残杀,就差吃人肉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就派了人出来找水找吃的。唉,其实大家心里清楚啊,这出来基本就是找死,可是,不出来更是死路一条啊。不知道你们看到没有,我们出来的六十多人,被人家追着,有的杀了,有的被毒蛇咬死,今天早上我们一起的还有十多个……死的死,散的散……都没了……。”

  安禄山说到这里,声音沙哑,眼里都是哀伤。

  猎人问道:“你从那个山头出来几天了?”

  安禄山想了想,说:“八天了。估计……死得也差不多了。”

  猎人惊讶:“八天?水和粮食一点没有了?”

  安禄山点头,说:“剩了一点儿粮食。水……没了。”

  猎人摇头,说:“那肯定不行了。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在那里等死吧。真没办法了,那怕是死,也会出来找吃的喝的。”

  安禄山摇头,说:“无论是出来,还是在那里,基本都是死。”

  檎夷不解:“这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们呢?假如说在路上追杀你们是为了财物,现在你们把车马财物都扔了,他们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呢?”

  安禄山想了想,才叹口气,说:“算了,告诉你们也无所谓了。他们如此追杀,是因为我们这些人里,很多是军中之人。”

  檎夷一愣:“军中之人?商队里怎么能有军中之人?”

  安禄山说:“此事算是机密,不可细讲。大唐朝廷派军中人混入商队,一是以商队为掩护,观察道路,为抗衡大食做一些准备,还有一样,就是顺便买些大宛宝马,做军马用。”

  檎夷惊愕:“这么说……一路追杀你们的应该是……大食人了?!”

  安禄山点头,说:“有大食人,还有小勃律的人。后面的援军就不知道了。”

  猎人说:“是鬼方。”

  安禄山大惊:“鬼方?!……怪不得,他们跑起来比鬼都快!”

  猎人苦笑,说:“鬼方不是鬼。他们是一个很老的民族。被汉人打败后,逃到了这个深山里。据说鬼方的首领非常仁义,这山中的很多泉水,还是他带人开凿出来的呢。但是,后来鬼方的巫师专权,鬼方就变了,变成什么样子,大家也看到了。我们还是离他们远些为好。”

继续阅读:第八节 魔鬼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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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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