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仰慕者遍布全校,我就是不想知道你的消息,到处有人谈论,我也没法把耳朵一天到晚都塞着吧?”潘婕说的倒是实话,大学里林俊峰的动向是很多女孩子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她就是不想知道都很难。
说到这些,林俊峰确实很无可奈何。那时的自己,真的也是很胡闹,大学四年只弄明白了一件事,其他的几乎都是混过来的。潘婕这样说,他很难反驳。
“唉,都怪我那时不懂事,荒废了那几年,你说的我承认。可是,和女孩子纠缠不清的事,真的不是我本意。有的时候我真的是心软,不忍心对她们太狠心,但大学四年,我真的没对其他女孩子真正动过心,除了你。这一点我敢对天发誓。”
林俊峰说得信誓旦旦,可潘婕却冷哼了一声。
“不要把自己装成情圣一样,你没对别人动过心?那肖雅娟是怎么回事?既然你没动心,为什么做出那样的事?”
终于说到这里了,林俊峰知道潘婕迟早会提这件事,她问到的那一天,就应该是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潘婕,这件事我要和你好好解释。我承认,在学校其实我和不少女孩子都有过交往,但基本上都是因为被你拒绝之后,我想找心理平衡,或者想刺激你,才会跟她们出双入对。我承认自己有些虚荣,受不了你的冷言冷语,所以就有些放纵自己,我不求你现在能理解我,可希望你能给我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但是,肖雅娟的事,真的是一个误会,这件事我瞒了三年多,我想今天是和你解释的时候了。”
其实当年出这件事的时候,全校的人都觉得有些意外。因为在整个大学期间,Z大都没传出过林俊峰和肖雅娟的风言风语,也从未见过两人在校园里结伴同行,突然冒出一个怀孕跳楼事件,很多人都不大相信。
潘婕当时也感觉莫名其妙,不过由于一直对林俊峰印象不好,所以最后也就接受了大多数人的推测,要么是肖雅娟投怀送抱、林俊峰没有把持住,要么就是酒后乱性、一时糊涂,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可就是没人想过有可能林俊峰是冤枉的。他在Z大那么风光,谁能冤枉到他呢?
“我刚才问你,你认不认识我们班的张军,你说不认识。这件事其实就是因他而起,最后以我带他受过收场的。”
于是,林俊峰表情凝重地把三年多以前那个班聚夜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一幕幕的往事,就像放电影一般,再次重现在他的眼前。他没有看潘婕,也有点不敢看,害怕看到她如果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那自己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长椅一直很平稳,可等他说到早上他前去敲门、张军只穿了三角裤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感到椅子一震。潘婕终于有反应了,她听进去了!林俊峰一直悬着的心,终于随之放了下来。
等他说到两人离开酒店回到学校,这才停了下来。侧过身看向潘婕,心里很是忐忑。
潘婕没有看着他,而是盯着地面上的地砖出神。林俊峰说的这些,完全出乎了她的想象,她没法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可还是被他的话惊呆了。当年学校对林俊峰的处理,难道真的是个冤假错案?突然间,林俊峰没了声音,潘婕不自觉地抬起了头,对上他的眼睛,这一刻,那双眸子清澈透亮。她不相信有着这样眼神的人会说谎,潘婕有些迷惑。
“后来呢?”
林俊峰苦苦地笑笑,是的,后面这一段往事,他也要说给潘婕听。
当天晚上,酒醒之后的肖雅娟就找到了林俊峰,手里拿着他丢在酒店房间的手机。
“林俊峰,这是你的吧?”
回到学校,林俊峰就一直担心手机会被肖雅娟拿到,如果这样,她迟早会因为这个找到自己。即便没有手机,送肖雅娟回房间的是自己,那么多人看到,他没法说自己和她没有瓜葛,没人会相信。
“是的,是我的。”既然说不清,不如大方承认,林俊峰看着肖雅娟坦荡地说道。
“好,那就好,你不觉得要对我负责吗?”肖雅娟说着,把手中的手机冲着林俊峰扬了扬,本来还怕他不承认,现在一切倒都简单了。
“负责?负什么责?丢个手机就要对你负责?”
“你欺负了我,就想一走了之?”肖雅娟当然不能认凭他一句话就打发掉,自己在酒店里醒来的情形,还能说什么呢?虽然她根本记不清是谁跟她共历此番云雨,但她最后的意识,是和林俊峰在一起,而他的手机又遗落在床下,还会是别人吗?
林俊峰闭上眼睛,心里一阵恼怒。张军!
“肖雅娟,我不知道你凭什么说是我欺负了你,我可以负责任地跟你说,我没有!”
“林俊峰,你不能这样……”肖雅娟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没做过的事,你要我负责,我怎么负?除非你拿出证据,不然你就是诬陷、诽谤!”看着眼前的肖雅娟,林俊峰心里也有些不忍,毕竟她是吃了亏。虽然她找上自己负责不应该,可细想想,她也真的是糊里糊涂。
张军后来告诉林俊峰,那天他一进屋,根本没注意床上有人就躺了下去,几乎立刻就被肖雅娟抱住。两人都是喝了酒,所以都没法自控。完事之后张军几乎立刻就睡着了,而肖雅娟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清醒过,直到早上张军离开,都还没有醒。
林俊峰看着这个几近癫狂的女子,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只好什么也不说,转身离开。跑到操场上找到了正在打球的张军,狠狠打了他两巴掌。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林俊峰见到肖雅娟就开始躲着走。而张军还不算太狼心狗肺,屁颠屁颠地跟在肖雅娟后面,开始认认真真追求她。其实对他来说,找个班花做女朋友应该也是不错的,过去不敢想,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他也想负起自己的责任。无奈肖雅娟原本心里就只有林俊峰,这次就更认定了他,所以对张军的追求完全无视,三个人完全弄了个错位满拧。
之后的一个月里,三个人就像猫捉老鼠一样,转着圈地玩着“躲猫猫”,林俊峰躲着肖雅娟,肖雅娟躲着张军,而张军躲着林俊峰。
张军躲林俊峰,是因为实在受不了他的拳脚。每次他被肖雅娟追得急了,就会抓住张军发泄一番,心情强一点的时候是破口大骂,心情差一点的时候便是拳脚相加。张军自知理亏,让林俊峰替自己背了那么大口黑锅,所以挨骂的时候都不敢还嘴,老老实实受着;可挨打就不行了,林俊峰人高马大的,下手虽说并不算太黑,可打在身上也疼啊,受了几下之后他就开跑。
Z大操场上那段时间很有意思,经常有打球的学生能看到他们两人“练习长跑”,直到最后都筋疲力尽为止。被追的人一边扶着腰猛喘,一边还小心翼翼地向追人的靠过去,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然后追人的摇摇头,也不再理会,自己转身离开。
开始大家都以为是真的打架,可慢慢次数多了也就不以为意了,这跑步也用这种玩命的搞法还真少见,所以每当他们跑上操场就一群人远远的围观。他们俩也发现自己成了焦点,林俊峰也就干脆放弃了这种“打击报复”,只好想方设法不让肖雅娟逮到自己,所以逃课就更多了。
可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肖雅娟象不要命一样,不顾管理员的阻拦及众多男生异样的眼光,冲进了林俊峰的宿舍,一进门就大哭起来。吓得林俊峰只好拖着她跑出宿舍,她这是个什么情况?非要毁了我吗?
宿舍楼后面有一片小树林,晚上经常会成为情侣们幽会的地方,林俊峰怕他们的谈话被别人听到,只好拉着她进了树林深处。看到四周没有人,他这才放开肖雅娟,怒气冲冲地对她低吼,“你这是要干嘛呀?”
肖雅娟止不住哭泣,可好不容易抓到林俊峰,必须把话和他说清楚,于是抽搐着说道:“林……俊峰,我……怀孕了……”
“你说什么?”林俊峰脑袋一懵,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你再说一遍!”
“呜呜呜,我怀孕了……”
林俊峰这下傻了,怎么会这么巧,只这一次就出事了?他虽然号称风流成性,可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一时也有点慌,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你……找我也没用啊……”
肖雅娟一听事到如今林俊峰还是不肯认帐,就更急了,“是你做的事,什么叫找你也没用……你今天要是没个说法,我就……告到系里学校里去……”
这下事儿可闹大了,林俊峰说什么也不能再受这个冤枉啊,心里一急就结结巴巴地说道:“你等我……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转头撒腿就往宿舍楼跑。来到张军的宿舍,一脚踹开门,屋里没人,这会大多数人应该都在自习。林俊峰这下急了,张军这货又没手机,上哪找他去啊。这样想着,赶紧去了别的房间,叫了几个自己的死党,让他们帮自己去教学楼里找张军,而他自己直奔图书馆。他自己平时根本不去晚自习,也不知道张军会在哪里,只能碰运气了。
半小时以后,他回到宿舍,看见张军正在屋里等他,不禁火从心头起,一脚上去就把他踹翻在地。“你小子干的好事,自己去收拾!”
张军不明就里,只听到去找他的人说林俊峰急着找他,就连忙收了东西赶了回来。虽说前段时间林俊峰一直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可最近已经好了不少,今天这又是抽了哪门子羊角风,又发脾气?本来肖雅娟就一直不怎么搭理他,这个少爷又动不动拿他撒气,想到这也上了火,“林俊峰,你什么意思啊你?有完没完了?”
林俊峰顾不上跟他废话,从地上一把捞起张军,拖着他飞快地下了楼,来到小树林。可站定一看,肖雅娟人已经不在了。林俊峰恨恨地把张军一甩,“你还来劲儿,你知不知道,肖雅娟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