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栎,不要再为我冒险了。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死,我要做你的妻子,今生今世都不分开。”紫蝶把风灏栎的手覆盖在自己的脸上,当她的泪水滑落,风灏栎的心也随着沦陷。
“好大的胆子,竟然私闯禁地盗取百花玉露丸。我要你们有来无回!”随着一声娇喝,紫蝶看到通往禁地的唯一出路被人团团围住。黄莺带着大批手下出现,望着紫蝶冷笑道,“我建议你们不用想什么将来,还是想想到了黄泉路上之后是否还能够认得对方。”
风灏栎抽出长剑把紫蝶护在身后,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黄莺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以及前所未有的心酸。长期以来她一直不明白紫蝶和青蜓为什么会为了一个男人甘愿背叛师门,放弃这么多年来在江湖中累积的地位。
可是刚才,当她看到风灏栎的这个举动,似乎有所感悟。风灏栎明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及她,甚至不及紫蝶,可是他依然站在了紫蝶的前面。在这个男人的意识里面,无论紫蝶是杀手还是柔弱女子,都是他愿意用生命去维护的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黄莺盯着风灏栎绝然肃穆的表情,握紧长剑刺了出去。风灏栎推开紫蝶迎上去,边打边说:“蝶儿你先走!”
紫蝶暗中摇头,风灏栎对她的这番情意让她感动,可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只要她离开了百花谷,风灏栎就算能够打赢黄莺,也无法走出那一片以奇门遁甲之术为屏障的树林。
“各位姐妹,紫蝶今天擅闯禁地自知死罪,可是风灏南将军身系边关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与安危。还望各位姐妹感念上苍有好生之德,放我们离去。”紫蝶并不想与喋血令中的人交手,长期以来她虽然性格淡漠,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着深厚的感情。
“废话,天下苍生与我何干?”黄莺讨厌紫蝶的大义凛然,“你跟我们一样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有什么资格谈论上天的好生之德?”
紫蝶眼看着风灏栎就要支撑不下去,如果此刻喋血令的人一拥而上,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能跟风灏栎全身而退。
“那就得罪了!”紫蝶从袖中掏出玉笛,纵身跃上旁边的一株大树之上,再次施展幻蝶术。百花谷中的蝴蝶成千上万,而且每一只蝴蝶长期在剧毒的花丛中飞舞,全部带有毒性,只要被它们叮咬过便会痛苦万分。
风灏栎再一次见到了那奇特的场景,无数蝴蝶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浩浩荡荡的场面让风灏栎看呆了。
黄莺没料到紫蝶为了这个男人,居然会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她发现风灏栎虽然被紫蝶的内力所震伤,但是所有的蝴蝶都没有朝他去攻击。她看到风灏栎的腰间悬挂着寒蝉宝玉,顿时怒火中烧。
寒蝉宝玉是喋血令的至宝之一,当年师父将它赠予紫蝶的时候黄莺的心里就很不舒服,现在紫蝶却将它转赠给了这个男人。风灏栎两次经历幻蝶术,他知道紫蝶这么做会弄伤自己。他忽然觉得他很没用,在为难关头无力保护心爱的女人。
黄莺举起长剑想要攻击紫蝶,可是紫蝶的笛声以及围绕在身边的蝴蝶让她力不从心。幻蝶术是一种很高深的幻术,当初喋血令主将它传授给她们三人时,只有紫蝶的悟性最高,虽然没有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可是对付完全不懂这门武功的人已经绰绰有余。
紫蝶不忍心姐妹们死在她的幻蝶术之下,因此有所保留。她停住笛声,趁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拉起风灏栎施展轻功离去。
一路上风灏栎听到了紫蝶急促的喘息声,他暗中替紫蝶把了把脉,发觉她的气息越来越混乱。“蝶儿,我们先找个地方替你疗伤!”
“不要……”紫蝶的意识开始模糊,她紧握风灏栎的手虚弱的说道,“不要停下来,黄莺就快追来了。”
“不行,如果你再继续运功会没命的。”风灏栎横抱起紫蝶四处张望,他知道他们还在百花谷的势力范围之内,但是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紫蝶香消玉殒。
紫蝶微笑着看着风灏栎焦急的模样,视线在一点一点的黯淡。如果她生命的终点是风灏栎的怀抱,那么也算是死而无憾了。“灏栎……你一定要……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记得我……”
“蝶儿,蝶儿……”风灏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孤独和无助,他觉得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紫蝶是他唯一想要厮守终身的女子。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她在为他付出,如果没有她,或许他早就已经死了。
“蝶儿,你醒一醒呀!”风灏栎的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从父母死后他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他肩膀上的重担不允许他软弱。在所有人的眼中,他睿智冷静,是一个少年英雄,但是有谁能够体会他心中的那份苦涩。
只有紫蝶,她的出现让他知道什么是爱情,他有了本性中的冲动和失控,他知道那样不好,可是却依然无怨无悔。
紫蝶的气息越来越弱,风灏栎顾不上身陷险境,静下心来替紫蝶运功疗伤。他的内力缓缓注入紫蝶的体内,紫蝶的脸色仍然苍白,但是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风灏栎见没有百花谷的人追上来,心中不由得纳闷。
他抱起紫蝶的时候,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消耗了太多的内力替紫蝶续命,他强撑着一口真气,在林子中转了半天却找不到出路。
“灏栎……”紫蝶虚弱的睁开眼睛,轻轻唤了一声。
风灏栎在一棵参天古木下把紫蝶放下来,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蝶儿,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灏栎,我还活着吗?”紫蝶自己心里明白,她在近期之内连续使用两次幻蝶术,内力的损耗已经伤及了身体,导致她体内的毒在加速发作。刚才如果风灏栎不及时替她疗伤,她必死无疑。她抬起头看了看天,告诉风灏栎这个时辰的五行排列方法,风灏栎抱着她顺利走出了树林。
两人狼狈不堪,相视而笑。
“灏栎,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紫蝶替风灏栎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心疼的说道。
风灏栎低头在紫蝶的唇上亲了一下,笑道:“让我抱着你吧。蝶儿,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一辈子都不放开。”
紫蝶的双手环绕着风灏栎的脖子,依偎在他的胸口静静聆听他的心跳。
风灏栎抱着紫蝶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他的手下留下的暗号,心中揣测那些是不是也遇到了喋血令的攻击而发生意外。他低头望着怀中的紫蝶已经睡了过去,安详的脸上挂着安心的微笑。
风灏栎下意识的抱紧紫蝶,她苍白的脸让他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痛。他知道大哥在等着他回去救治,可是紫蝶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赶路一定会支撑不住。风灏栎边走边思索,不知不觉走出了很长一段路。
他抱着紫蝶到了市集,询问了半天居然找不到一家客栈,在好心人的指引下,风灏栎租下了一间四合小院。他顾不上休息,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安顿紫蝶睡下。经历了长途跋涉和各种艰难的考验,他疲惫不堪。
风灏栎坐在紫蝶的床边,静静的凝望着她恬静的容颜。他从怀中掏出百花玉露丸,这一粒青色的药丸是大哥延续生命的希望,可是紫蝶怎么办?风灏栎的内心忧郁矛盾,挣扎的痛苦让他几乎崩溃。
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究竟该如何去抉择?
如果中毒的那个人不是他的大哥,风灏栎真的觉得自己会自私的用来救治紫蝶,对他来说他甚至愿意用生命去换取紫蝶的一世平安。可是偏偏那个人是他的大哥。如今朝政腐败,眼看着边关的大将不是战死沙场,就是被朝中的奸党所害。如果风灏南一死,朝廷更加没有人可以去镇守边关,无数沉沦在战祸中的百姓该怎么办?
风灏栎闭上眼睛浑身颤抖。
“灏栎……”紫蝶醒来的时候看到风灏栎守在身边,便用尽浑身力气握住了他的手。此刻风灏栎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紫蝶想起了初见他时的风度翩翩,神采飞扬。她微笑着伸手整理风灏栎的头发,说道,“风大人如此狼狈,不怕手下见到笑话你吗?”
风灏栎含泪笑了,把紫蝶的手贴在脸上说道:“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不许说出去哦!”
“嗯!”紫蝶艰难的坐起来,风灏栎让紫蝶靠在他的身上,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灏栎,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你不要为难,也不要伤心。就算现在有百花玉露丸,我也未必可以活命。”
“不会的蝶儿,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说过要一辈子在一起,等你老的时候我还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你。你不可以离开我,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灏栎,我不想再给你假的希望,我们面对现实好吗?”紫蝶转过身轻抚风灏栎的脸庞,泪水无声的滑落。
“你知道吗?可以得到你的爱已经是老天给我最大的恩赐。幻蝶术伤敌伤己,我消耗了太多的内力,已经让我体内的毒提前发作了。没关系,至少现在你还在我的身边,足够了……”
“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风灏栎虽然在年幼的时候父母便双双亡故,可是凭借风家在朝廷中的根基和自己的努力,他的成长几乎一帆风顺。他对自己的武功机智和能力都很有信心,可是到了现在他才知道,与生离死别相比。人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