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蜓愣住了,江湖中所有人都知道,喋血令中从来没有男人,她身为喋血令主的入门弟子,更加没有听说过喋血令中有护法。这个人身怀绝技却深藏不露,跟随在风灏南的身边。原来紫蝶真的猜对了,除了她之外,师父还安排了其他人。
“你想怎么样?灏南身上毒是你下的?”青蜓目露杀气,决定先将此人擒住。
“堂主息怒,千万别跟我动手哦!我胆子小嘴巴也不紧,万一被你吓坏了在将军面前乱说话,您可别怪我!”
“你威胁我?”青蜓冷冷的说道。
“只有你在乎,我才能威胁道你呀!如果你肯回心转意替令主做事,那咱还是自己人!”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么样?”青蜓失去了耐性,风灏南所中的不知名的毒让她无可奈何。这一年多来她与风灏南恩爱有加,风灏南对她的疼惜让她知道什么叫人间有情。她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每天提心吊胆不是杀人就是担心被杀。
“你经常跟在风灏南的身边,以你的冰雪聪明,即使风灏南不说你也应该知道现在战局陷入了僵持的状态。可是时间拖得越久对金军越不利。令主有命,让你设法拿到明军的布兵图。”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出卖我相公!”青蜓毫不犹豫的拒绝。在她的心目中,百姓是否可以安居乐业她并不在乎,她只想跟深爱的男人长相厮守。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知道在风灏南的心目中,赢这场仗,保住国土是他最大的心愿。
她愿意守候在风灏南的身边,忐忑不安的目送他上战场,在他伤痕累累的时候替他疗伤。她愿意做他身后默默支持的女人。她可以为他付出生命,只因成亲时所说过的生死与共的誓言。
“令主知道你们夫妻情深,因此让我转告你,只要你拿到布兵图,就给你解药。到时候那个昏君可能会怪罪下来。不过以风家在朝中的势力,风灏南一定不会死。他被罢免了官职,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你们可以远离厮杀,过上神仙眷侣的日子,不是更好么!”
青蜓的决心在一点一点的动摇,每一次看到风灏南浑身是血的从战场上回来,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疼痛。这种随时会失去丈夫的恐惧和压力,让她经常在睡梦中惊醒。她多么渴望有一天能够过一些平淡的生活,像普通夫妻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你要想清楚,天下百姓是死是活,由谁来当皇帝跟咱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够生存下去,并且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人生短短几十年,命只有一条哦!”
青蜓从小养成的性格在这个时候又开始作祟,对方说得没有错,不过是短短几十年的光阴,为什么一定要浪费在为国效力呢?人应该为自己而活!
“等你拿到布兵图之后,风灏南不用再上战场杀敌,也可以拿到解药,一定可以长命百岁。令主会看在你以往的功劳上,不在风灏南面前揭穿你的身份。你就可以和他白头到老了。”
“你也是风灏南的亲信,为什么不自己去拿布兵图?”青蜓提出质疑。
“哼……风灏南外表粗犷,实际上心细如尘,对身边的人都有着戒备之心。拿布兵图一定要一次成功,否则被发现了就很难有第二次机会。在整个军营中,他只对你没有戒心。”
“好,我答应你。你回去转告师父,请她老人家给我一点儿时间,并且遵守诺言,事成之后给我解药。”青蜓决定赌一把,她要拖延时间,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拿布兵图去交换。
“真是个乖女孩!我走了!”他对着青蜓笑了笑,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回身说道,“不要耍花样,不要以为紫蝶可以帮你。当初她对风灏南下的不是毒药,只是药引,真正下毒的人是我。因此她不可能配置出解药。况且现在……她自身难保了!”
青蜓浑身战栗了一下,这个人不仅精明机智,对于人心的揣测也很准确,是一个十分难缠的角色。她开始担心风灏南的安危。当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发现刚才出了一身冷汗。
师父当初要她潜伏在风灏南的身边,却是始终没有说明具体任务。她与风灏南日久生情不惜背叛喋血令,长期以来她一直在揣摩师父的想法,却总是得不到一个答案。师父既然有能力在风灏南的食物中下毒,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呢?
青蜓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刚才那个人在离开的时候说紫蝶自身难保,应该是真的。难怪她这么长时间用尽方法都联络不上她。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用明军的布兵图去交换解药吗?
风灏栎自从紫蝶不告而别之后便动用锦衣卫的情报网,全国搜索她的下落,却一无所获。没有人能理解他颓废的心情。身为锦衣卫最高统帅,不仅不能留住自己的妻子,连她身在何方都找不到。
风灏栎独自坐在大厅中自斟自饮,外面鹅毛般的大雪不止冰冻了花草树木,也冰冻了他的心。大厅的门被推开,狂风将雪花吹进房中,猛然扑面而来的寒风让风灏栎飘离的思绪回到了身体。
只见秦大海脱下斗篷顺手扔在椅子上,跺了跺脚,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奶奶的,冻得我鼻子都快掉下来了。我说你别光顾着自己喝,给我留点儿!”秦大海走到桌子前,躲过风灏栎手中的酒壶,对着嘴猛灌了几口,“怎么?你也准备往酒鬼的方向看齐?”
秦大海把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含糊的说道:“你娘们派人来问了好几次,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我说你装什么情圣,人都走了就忘了吧。那句诗怎么念来着,什么山河望远,眼前人什么的。”
“满目山河空望远,不如怜取眼前人!”风灏栎不耐烦的回答。
“对对对,就是这一句!”
“你说得容易!”风灏栎有时候很羡慕秦大海的逍遥自在,用他的话说,女人满大街都是,想要找一个陪睡觉可以去青楼,没必要养在家里费神。唠唠叨叨,天天看着同一个人,即使是美若天仙如紫蝶,也有看腻的那一天。
可是对风灏栎来说,他爱紫蝶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就算到了他们白发苍苍的那一天,他依然那么爱她,与美丽与否无关。
这几个月来风灏栎很少回家,几乎日夜呆在镇抚司衙门里,他害怕面对季如月忧伤的眼神,更加无法面对自己背弃紫蝶的事实。
“对了,前几天杭州有消息传来,你们家老三把知府大人的孙子给打伤了。”
风灏栎一听这些事情就头疼,当初为了不让季如月太伤心,他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却狠下心肠将风灏鸣送去杭州的书院里念书,希望经过这一次的教训可以在好的氛围中有所长进。谁知道江南文人雅士的风雅他没学到,不学无术却更上一层楼。
风灏栎三天两头接到消息,他不是跟为了青楼女子把人打了,就是为了斗蟋蟀被人打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替我送份礼物去给知府大人,算是赔礼道歉。”
“嘿嘿,不用。知府大人知道他是你的宝贝弟弟,已经主动去向咱的风三爷道歉了。”秦大海是真的羡慕风灏鸣会投胎,一辈子吃穿不愁,他的工作就是花天酒地。
风灏栎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明天我要去一趟杭州,把那边谋反的官员押解回京,要不要我帮你去看看他!”秦大海问道。
风灏栎想起了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谋反案,蹙眉说道:“你留在京城看着东厂的人,杭州那边我去处理。”
风灏栎现在要逃避的不仅是季如月,还有他自己。更重要的是与风灏鸣分开那么久,他真的很想去看看他。虽然他气风灏鸣恨铁不成钢,可那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风灏鸣长这么大没有离开过家。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季如月的心情,风灏栎和风老夫人都舍不得将风灏鸣送去那么远的书院里念书。
第二天一早风灏栎回家匆匆交待了几句,便快马加鞭赶往杭州。
此时的风灏鸣正跟一帮富家子弟在大街上闲逛,离开了奶奶和哥哥的管束他更加自由自在。有两个哥哥在背后撑腰,离开京城到了杭州,他更加如鱼得水意气风发。
“三爷,听说倾城楼今天有一位红牌姑娘献艺,晚上价高者得哦!”风灏鸣的随从从远处跑来,对着风灏鸣挤眉弄眼,“我远远看了看,光是那身段就让人销魂了。”
风灏鸣用扇子狠狠的敲了敲随从的头,笑骂道:“你当三爷我是乡下土包子?什么样的美人我没见过?哼……”他摸摸自己的下巴开始回忆从小到大见过的美女,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见过最美的人……算了算了,只能看不能碰!”
“三爷,那咱还去么?”
“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风灏鸣挥舞着胳膊说道,“先去喝一杯,晚上我非把花魁弄到手不可!”风灏鸣前呼后拥的往酒楼走。
晚上风灏鸣换了一身衣服,意气风发去倾城楼。刚离开京城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么的不舍和不情愿,可是在杭州呆了几个月,他发现远离了奶奶的唠叨和二哥的管束,日子更加自由自在。连官府的人看在锦衣卫的面子上都要让他三分。
风灏鸣找了一间视野开阔的雅间,等着竞投开始。他已经事先派人调查过,今天晚上献艺的花魁是一个月前被送来倾城楼的,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可是见过她的人都称赞她的天姿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