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子萱自知背叛你,对不起你,可这个女人子萱必须得杀。她让你受了多少折磨,她知道吗?”
“她不知道,她根本想都没想过,只知道与这个太子整日里嬉闹为乐,荒诞朝政……所以,是她对不起你,不是你对不起她。想着过往的事情,您还想要为她求情吗?”
乔书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子萱,有些痛心疾首,“子萱,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看你这么多年来是白活了。爱一个人是只要她幸福,那么我就是幸福的。如果有一天,她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那么爱一个人的本质就已经变了,它不再是纯洁无暇的,而是添加了杂质!”
“曾经,我也以为我喜欢她,便一定要得到她。那段时间的醉生梦死,的确是生不如死。可我没想到,你居然因此而恨上了她……”
“子萱,你曾经也爱过一个人,应当知晓其中感受?为何时至今日,你还是不懂呢?爱不是占有,而是给予!”
“醒醒吧,我会给你求情,请他对你宽大处理……”
子萱绝然的摇摇头,“不,我不会放过她的!”
“这么久以来,我不惜背叛了公子你,害死了彩蝶,离开了相依为命多年的姐妹们,目的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如今夙愿达成,我怎么可能放弃呢?”
“公子,或许您说的对吧。子萱并不懂得爱是什么,可至少,我知道,谁若是让您难受了,那么这个人就该死!”
“噗……”
猛的,她的口中喷出了一大口血。
不可置信的回头,不知何时,梦连溪已经来到她的身后,给了她一掌,从她的手中将梦连衣夺过来。
他一边解穴道一边嘲讽,“你以为我们会让你如此轻易的得逞?”
抱着怀中紧闭双眼的某人,他的手用力一撕扯,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前……
分明不是红妆,而是连衣公主!
“这……梦连溪,你会真是狡猾!”
“哼,彼此彼此!这一次,你插翅难逃!”
“是吗?梦连溪,你瞧瞧这是谁?”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时,看到行堑的手中拎着一个人,让他几欲发狂!
是红妆!
意外,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就那样真切的发生了。
他看着被行堑毫不留情抓在手心里的红妆,看着她倔强,丝毫不畏惧的眼神,心,顿时凉了半截。
红妆那样绝然的眼神,分明是抱着必死的心态。
他想了千万种可能,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护她无虞,终究还是让他不想看到的这一幕发生了。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的软肋的话,无疑是红妆。一旦有人用她来要挟他,他怕是会立刻妥协,哪怕对方要的是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应下!
梦连溪的手紧紧的纂成拳头,背在身后。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个不是自己绝对不能慌,一旦慌乱,那么妆儿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看到红妆被抓的那一瞬间,乔书剑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顿住了。
“毒王,放开她!”
两个男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着同样的话。
行堑的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抬眸随意的看了一眼被他制服的红妆,“不想让她死的话,那就放了子萱!”
“乔书剑,其实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懂吗?没有你的痴恋,哪来子萱的执念?她这丫头一根筋到底,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哪怕是不惜一切代价。”
“可到头来呢,她为你报仇,却换来你的仇视!我当真为她不值!不过现在好了,这个女人在我手里,我才是最后那个赢家,这局棋该怎么下,我才是最终的决策者!”
红妆冷冷的回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是吗?”
“毒王,你以为制住了我就一定稳赢吗?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儿,叫做变数,懂吗?”
“难道你还想与我同归于尽不成?”
他抬眸扫了一下不远处面色难看的男子,“你舍得让他伤心一辈子吗?”
行堑敢如此张狂,自是认为红妆不会如此绝决。更重要的是,她被他点住了穴道,想要冲开,其实很难!
“舍得如何?舍不得又如何?”
“红妆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人威胁而无动于衷。”
她悲悯的睇着距离自己很近的男人,“我想,你应该不懂什么是爱吧?也对,像你这样的人,根本都不配称之为人,又怎会懂得什么是爱呢?”
眯了眯眼,他的手下用力,被她捏住的地方顿时疼痛难忍,红妆硬是脸色不变,咬牙撑着。
如此,倒是得到了他的赞扬,“如果你不是子萱恨着的人,我想你们应该会是同样的人!”
“是吗?那我倒是宁愿被她恨着!”
“与她那样的人相似,我倒不如死了的干脆!”
梦连溪听着她的话,愈发的胆战心惊。这个时候,她还一个劲儿的挑衅着毒王,无疑是找死!
不期然的,曾经两人的对话在耳边响起。
她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有人用她来作为要挟他的筹码,那么请他将她看成一个死人,到时候得有杀伐的决断!”
他是这样回答的,“天下可再得,你不能再失去!”
回答他的,仅仅是她的嫣然一笑。
不想,当初的戏言居然一语成谶。
她,就站在他的不远处,却伸手难及。咫尺天涯,正是他们此刻的写照。
行堑的眼神微微一眯,那正是他发怒的征兆。
“知道吗?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诋毁我的女人!”
红妆摇头,倾城绝艳的脸上除了笑,再无别的表情,“毒王,像你这种整日与毒为伍之人,居然也会有心上之人?”
“我一直以为,心思毒辣的人,是不配喜欢人的。不过,显然我忘了一句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实我该感谢你,让我又增长了不少知识!”
她的眸子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子萱,似乎是随意的问着,“怎么,难道你想用我的命换取她的?”
“哼,在我眼里,你的命比蝼蚁尚且不如,能够救回她,你该觉得很庆幸。否则,我有一千种毒药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是吗?”
“你瞧瞧她,脸色苍白,唇边泛紫,显然是内伤很重。恐怕支撑不了多久的,就算是用我来换,不过是死尸一具,又有何用处?”
“不如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如何?”
黑纱蒙面,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的眼神中折射出激赏的目光。
“什么交易?”
他没有直接拒绝,因为他想要知道,这个被他一手制住的女人,还有什么筹码来与他做交易?
这一点,他是相当好奇的!
“你,带着你背后的那支力量,投靠孟国,自此为孟国效力。而我的筹码是,给你当药人,为你试药。而且子萱姑娘也可安然无恙的离开!”
药人,在每个用毒之人,都是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在他们每研究出来一种新的毒物时,药人便是最佳的试药人。因为他们的体内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毒素,不惧怕剧毒,只会越来越强,越来越毒。当药人炼成最高境界之时,便是称为毒人了。
不过,行堑在意的不是她的条件,而是她的第一句话。
“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红妆嫣然一笑,“知道你背后的那一支力量吗?”
“有句话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以为你藏的很深吗?”
行堑顿时觉得心下不妙,想要防备的时候,却是为时已晚。
他觉得自己的心口处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掌,忍不住气血翻腾……
“你是?”
红妆轻点着脚尖,在他想要还击之时,早已离开了他能够攻击的范围之内。
“没错,毒王行堑,你没想到吧?”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这一点,行堑更是诧异,这个世上,除了子萱之外,知道他名字的人早已埋入黄土,与草木同朽!
“当年你欺师灭祖,做下各种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以为这些事情会永远不为人所知吗?”
“你以为,师父当年被你打下山崖,当真死了吗?”
“你又怎会想到,师父另有传人?而我在因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他,他便将所有的毒经与医经传给了我……”
她的话,不仅仅令行堑大吃一惊,梦连溪与乔书剑更是。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深居简出,哪来的时间认识什么毒王的传人?
不过,如果她是胡诌的话,那么她又怎么能够解了毒王的毒,从而将他打成重伤呢?
梦连溪想着,回去一定得好好问问,她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瞒着他的!
不过,眼下却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
形势突变,让梦连溪的心在一瞬间心又回归到了原位。只见他疾步上前,手成鹰爪状,智取行堑的面门……
此时的行堑身受重伤,有些应对不及,距离他很近的子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飞身挡在了行堑面前……
“子萱……”
“萱儿……”
是乔书剑与行堑的声音。
梦连溪也是一愣,当他发现是她的时候已经晚了,想要收回掌力,却是为时已晚。
一口鲜血猛的从子萱的口中喷了出来,“噗!”
朵朵鲜红的花儿喷在行堑的身上,脸上,瞬间染红了他的眼……
时间,定格在这一瞬间。
他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最心爱的她倒在血泊中,自己却无能为力。
本以为,他的突击会给她的行动带来助力,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害惨了她——那一掌,本该打在他身上的。
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他,而不是她啊!
行堑挣扎着爬过去,爬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抱起她的身子,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萱儿,萱儿……”
一度陷入昏迷的子萱被他的声音唤醒,看着眼前的人是他,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大,大哥哥,我想再看一次你的脸……”
是的,这么久以来,她都不曾再见过曾经深入骨髓的那张俊颜。
她可以猜到的,这些年的转变,定然毁了他绝俊无双的容貌。可是那又如何呢?
将死之人,这一点心愿,他怎么着也该成全的,不是吗?
果然,他抱着她的身子变得有些僵硬,“萱儿……”
“放心吧,你是我的男人,我自不会嫌弃你的!你再怎么变,都是二十二年前,那个牵着我的手,伴我度过五年快乐时光的大哥哥!”
这句话,令他动容。
缓缓抬起手,摘下脸上的面纱,时间仿若有一世纪那么漫长。
“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