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连衣故意迟了片刻,待她走到门口之处时,听到的皆是他们的窃窃私议,“你们说,这公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大清早的将我等召集,是不是有要事啊?”
“谁知道呢,在江南一待几个月,大坝也早已修筑好,迟迟不见他回京,不知到底是为何?”
“你们小声点,这里可是公子下榻之处,当心你们的顶戴!”
梦连衣冷哼一声,瞧了林枫一眼,他会意,“国师大人到!”
所有的官员立时起身,整了整官袍,在看到她之后,个个躬身拜道,“参见公子!”
说起公子之称,是梦连衣的要求,她还真是不习惯别人恭恭敬敬的称呼她一声大人呢。比起这,她更愿意听公子!
“众位大人请起吧!”
“多谢公子!”
梦连衣赔笑道,“在下来的晚了,让各位大人久等,实在是不好意思!”
“公子哪里的话?”
“但不知公子召见我等,所为何事?”
她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四个月之前,本公子刚来这里之时说过,这贪污河坝巨款,此乃大罪。无奈过了这么久,这案件也没有任何进展,连修筑河坝的银子还是各位联名出的呢!”
“说起来,该是本公子代替天下百姓多谢各位达人的慷慨解囊了!”
其中有人站起来,一脸惶恐,“公子此言言重了。身为朝廷命官,做这些本是臣等的职责所在!”
梦连衣赞同的点点头,“尚大人此言极是。”
“身为朝廷命官,这些事本就是我们理所当为。不过,本公子有一事不解,还请尚大人解惑!”
那尚明撸了撸胡须,单手做出请的姿势,“公子但说无妨!”
“尚大人刚刚也说了,为老百姓谋福祉,是我等的职责所在。但不知这贪污河坝巨款,中饱私囊,不顾百姓死活,这样的官吏又该当如何呢?”
“自然当诛!”
梦连衣一拍桌子,站起来,“尚大人这话可真是说到本公子心里来了!”
“身为官员,在其位谋其政,有些人却不管不顾百姓的死活,只图一己之私,鱼肉百姓,导致河坝绝提,百姓流离失所……这样的人,本公子觉得人若不除,天必除之!”
“却不知,在座的各位大人,可是这其中之一呢?”
话音一落,有人脸色大变,有人心生恐慌。梦连衣皆冷笑收归眼下。
“不瞒各位大人,今日请各位前来,便是请各位看一出戏,看完之后,咱们再决定该如何!”
不等他们答话,她拍了拍手,从外面走进来几个穿着衙役制服之人。
“告诉在场的各位大人们,多年前,修筑河坝之时,你们做了什么?”
梦连衣眼神凌厉的瞪着他们,见他们支支吾吾的,厉声道,“还不快说?”
“小的说,小的说!”
“小的记得,那应该是五年前吧,坐在上位的这位尚大人交代小的们将修筑河坝的银子藏于河坝之下……小的为了一家老小,不得不从。但是小的在建造河坝之时,卖了个心眼,在藏银子之处设置了机关,除非小人,旁人开不得!”
“小人如此做,不过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没想到,五年不到,河坝居然倒塌了,藏在里面的银子因为机关的存在,没有大白于天下。于是尚大人又找到小的,命小的将银子挖出来……小的想,这件事我也脱不了干系,帮是死,不帮也是死,如果能够给家人一个无忧的余生,那么就算是死了,也便是值得的!”
梦连衣伸手指了指那位尚大人,“你瞧清楚,可是眼前这位尚大人?你要知道,污蔑朝廷命官,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小的不敢妄言,的确是这位尚大人!”
梦连衣转眼看向他,“尚大人,不知你有何话说呢?”
“简直是一派胡言。本官为官二十载,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如今公子听信小人之言,便要怀疑下官吗?
梦连衣走到他身旁,弯着腰,她在他耳旁低低地说,“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来人,将东西抬上来!”
看着眼前抬上来的箱子,那位尚大人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这,这些怎么会在这里?”
尚明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十多个大箱子,里面装的皆是黄金白银,细数起来,怕是不低于五百万两。
“本公子可是记得清楚,刚刚数尚大人你最为义正言辞,没想到却被在下找到这些?这世上有句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最安全的避风港。”
“看来,本公子倒是小瞧了你们的能耐啊!”
“现在你们还不说实话吗?还是当真想要本公子一个个的将你们揪出来才肯说实话?”
梦连衣冷眼看着他们,这时候知道胆战心惊了,那会儿都干什么去了?
看到这么多银子,眼晕了是吧?
那尚明收起脸上的惶恐,对着梦连衣冷笑,“公子,你就算是发现了这些又如何?这整个江南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您以为您还能够翻得起大浪吗?”
“实话告诉你吧,你若是与我们合作,这些银子不过是个零头,日后发大财的机会还在后头呢!”
“这轩辕国不日便朝不保夕了,公子这等惊才艳艳之人,难道还不懂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吗?”
她点点头,步子来回踱来踱去,“识时务者为俊杰?”
“尚大人,您何不直说良禽折木而栖?”
“难怪我瞧着尚大人那么像一只活灵活现的衣冠禽兽呢!”
“你……”尚明脸色难看的看着梦连衣,抖了抖手指,“梦伊人,我告诉你,我们敬重你才称你一声公子,若是惹恼了我们,你什么也不是!”
“不过是空降的国师罢了,有什么值得嘚瑟的?”
“大人此言差矣,这嘚瑟之人分明是皇上不是吗?本公子可一直是在好言相劝。”
“大人,在下奉劝你一句,这些事做了可就没有后悔药了,现在回头兴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保你一家大小无虞。若是你还是冥顽不化,到时候可是要自尝苦果的!”
又环视了一下他们,个个脸上闪着挣扎,“你们可要想好了,是继续助纣为虐,还是弃暗投明?记住,我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若是你们不好好珍惜,到时候可别怨我没有事先提醒过你们!”
“这……”
“你们说怎么办?我瞧着今天这架势怕是来者不善啊……”
有人不怕死的嚷着,“怕什么?整个江南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尚大人手上还有五万的河防营,还能怕了他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梦连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看来,各位都已经选好了,是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来看看这压轴大戏如何?”
“林枫,将东西拎进来!”
林枫领命出去,片刻之后,他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包裹。看了一眼梦连衣,后者点头,“打开让各位大人瞧瞧吧!”
打开一个,是一个人头。
“舟儿……”
“你,你,你居然杀了舟儿?”
“这尚舟可是你的独子,更是这河防营的领兵之人,你说我不杀他,杀谁呢?”
梦连衣看到尚明重重的坐下,脸色惨白一片,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的看着他,“大人,我早就说了,得选好边,你若是一开始便听信了在下,何须看着令公子惨死?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害了他,不是吗?”
“舟儿,舟儿,我要杀了你,为舟儿报仇!”
梦连衣觉得好笑,俏脸上皆是冷意,“报仇?尚大人如今还是看看自己可有那份实力吧。河防营如今在我手上,此刻,想必你们的家眷也皆已下狱,拿下你们,你说是不是易如反掌?”
“这,这怎么可能?”
尚明不敢置信的看着梦连衣。说是看,还不如说瞪呢!
“为何不可能?”
“其实你们早该想到这一天的,在下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难道你们没听过一句话吗?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在下给了你们几个月时间反思,可是你们没有人珍惜机会。没关系,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可你们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根本就不知道好好把握。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客气?”
“不过你们放心,在下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只要你们如实上交你们这些年来贪污的银两,我倒是可以从轻发落!”
“你,你简直是草菅人命!”
“我们都是朝廷命官,没有皇上的旨意,你不能动我们。你这简直是欺君罔上!”
“是吧?”梦连衣不在意的弹了弹手指,“尚大人这话还是收回去的好。在下来江南之前,皇上可是御赐尚方宝剑,更予以便宜行事之权。你说,我拿不拿得你们?”
“其实,我若是你们,就跪地求饶了,这样,就算你们没命了,至少你们的家人还能够活下去。”
“哦,让我想想,我大概是疏忽了什么,是不是?”
尚明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不会的,他藏得那么隐秘,他应该不会知道的。
“林枫,将东西拿上来吧!”
待林枫再走进来之时,所有的人脸上都变了色,那是他们这些年的账本,还有花名册。
“你,你怎么得来的?”
“啧啧啧,尚大人,在下该怎么告诉你呢?我只能告诉你,太过小心,反而容易遭贼。你若是将它们藏在府中,我或许还找不到。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藏到别人家去。有些人为了钱,为了活命,可是什么都会告诉别人的,您说是吗?”
“烟柳,她告诉你的?”
梦连衣同情的摇摇头,“想必你还不知道吧?她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女人,背着你,她外面似乎还有一个,两个,三个男人?”
“不不不,烟柳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一定是你骗我的,骗我的对不对?”
梦连衣觉得好笑,“没想到,我们这位尚大人居然也是一位痴情之人呢。可惜了,您这痴心错付了!”
“啪啪”两声,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子,妖娆的身姿,艳丽的妆容,只一眼,便知晓是个尤物。
“烟柳见过大人!”
“请起吧,给我们尚大人说说你的情况,我告诉他,他不信呢!”
烟柳嫣然一笑,微微福了一礼,“尚大人,这位大人说的丝毫不错,这账本是我交出来的。您要为我想想,我只是一介小女子,想要的不过是活下去而已,谁能让我活命,我自然听谁的,你说是吗?”
“至于外面养了别人,这话也不假。尚大人您也不瞧瞧你都多大年级了,我养几个小白脸也实属正常不是吗?”
尚明闭眼,罢了罢了,他输了,输的这般彻底,到头来还是栽在了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