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她陪着他们一起劳动,时而指点这里,时而指点那里,时而陪着一群孩子嬉笑玩闹,以天为盖,以地为席,载歌载舞,日子倒也快活。
……
皇宫。
轩辕齐负手而立,站在窗台前,脑海中闪现的是她的一颦一笑。这才半月不见,他竟是如此的想念她。
这些日子以来,他陆续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伊人公子怒斩贪官,官民皆喜;她亲力亲为,深入百姓,赢得他们的爱戴;她开仓放粮,赈济穷苦百姓……
她事事求精,对待他轩辕子民没有一丝偏差。他几乎可以想见,她最初看到那里的景象是何等的愤怒。否则,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开杀戒?
不过,这妮子忒没良心了,居然都不知道写一封信回来报平安!
既然她不愿意写,那便他来写吧!
无奈的提起笔,想奋笔疾书的写下这么久以来他想要对她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摇摇头,想了想,还是画画吧!
门外,王福敲门,“皇上!”
“进来!”
“三家灭门案查的如何了!”
“皇上,公子想的没错,查到了元凶,只是这幕后之人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证,将他推了出来。今日清晨,他刚刚画押签字之后便毒发身亡。想来,他是中了摄魂术!”
轩辕齐一惊,“西域摄魂术?”
难道这事儿西域之人也牵涉进来了?
王福沉重的点头,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如果对方当真会这种的邪术的话,那么想要抓住这个幕后凶手怕是更上难上加难了。
“皇上,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这摄魂术我曾经听说3!过,不过不是早已失传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西域之人也搅合进来了?”
轩辕齐摆摆手,嘴角弯起一抹邪邪的弧度,“王叔,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样吧,王叔你派人潜进西域查看一番,近来可有发生什么不寻常之事!”
“这个,我已从飘雪那里得来消息,西域近来有不少人乔装进城,似乎是在图谋什么大事!”
能有什么大事?
轩辕齐直接用小脑也知道,他们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他这个位置了。
只是,他们进城容易,出城难。这一次,他便要来一个瓮中捉鳖。
“那我们现在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当然不是!”
他神秘一笑,坐以待毙?笑话,这是他轩辕齐会做的傻事吗?
“王叔,你大可放心,他们现在还不敢怎么样,毕竟他们还未曾拿到这御林军的调动令牌,如何敢轻举妄动?”
令牌,一贯是由皇帝亲自执掌的。可他那时候年纪尚轻,父皇并未曾将令牌给他。
如今,他们要做的便是比速度,看他们到底谁更快一些。只要拿到了御林军的调动令牌,他便有能力能够与他们相抗衡。
“目前,我们可以做的是,让那些西域人与他们内讧,到时候我们便可坐收渔人之利了!”
王福听了他的话,甚是赞同,心里更多的是欣慰。当年的稚子,终于长大了!
这时候,门外有人小声说话,“启禀皇上,有人送来这个!”
王福打开门,接过一瞧,秀气的字迹跃然纸上,淡淡几字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怎么了?”
“看来,公子虽远在江南,还时刻关注着京城的局势呢!”
“欲破摄魂,必寻玖悦;破敌之策只在八字,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玖悦……是失踪已久的玖悦公子吗?
只是,另外八字究竟是何意呢?
“王叔,你说她这最后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王福摇摇头,那丫头这一招太狠了!
“皇上,自古以来,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便是联姻。意思是公子这是劝皇上你纳妃呢!”
纳妃?
轩辕齐真是恨不得将她拖过来狂揍一顿。
她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心吗?居然劝自己纳妃?
“这事绝无可能!”
“可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啊!”
王福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身在帝王家,牺牲是在所难免之事。
情义,在帝王之家最是要不得!
“够了!”轩辕齐怒斥一句,脸上更是滔天的怒气。
“王叔,你先下去安排,既然他们敢来,我们何不好好款待他们?”
或许是因为愤怒,或许是梦连衣的刺激,此刻的轩辕齐看起来有些狰狞,更有些嗜血,再不是温润如玉的模样。
“唉,我定会安排好的!”
王福叹口气,退了下去。站在门口处,摇摇头,公子,您这是在老虎嘴巴上拔胡须啊!
隔着门,他还能够听到某皇帝咬牙切齿的声音,“梦连衣,你好样的!”
他皱眉,梦么?
这可是孟国的国姓,莫非她是?
领悟过来之时,淡淡的笑了,现在的年轻人啊,个个都是猴精,他们啊,是时候将这一切让给他们了。
……
千里之外,梦连衣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晃了晃脑袋,额,这是谁在骂她么?
腿旁,一个矮不隆冬的小女娃拉住她的裙摆,“哥哥,我要抱抱!”
她弯下腰,将她抱在怀里点了点她鼻子,“你爹娘呢?”
“爹爹娘娘让我来叫哥哥饭饭!”
“好,我们一起去饭饭!”
田野上,有女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哥哥,我要听你唱歌!”
“好,哥哥给你唱歌!”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歌声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傍晚。
梦连衣依靠在栏杆处,遥望着头顶的月光,想着,那信,他应该收到了吧?
若是看到了,他,怕是很生气吧?
她努力忽略心里的不舒服,却还是忍不住质疑,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公子,夜凉露重,您穿的这么单薄,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林枫,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林枫是随她而来的。在这些事情里,他比较在行,带他来,无非是减轻自己的负担罢了。
他自然是知道梦连衣说的什么。
“公子,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和错。何谓对?何谓错?一切不过是遵从本心所做出的抉择罢了。能为世人接受的便是对的,不能接受的便是错的。公子既然决定那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又何必执着于对或错呢?”
闻言,梦连衣忍不住笑了,“你这小子,不过是读了几日的佛经,都快得道了!”
林枫双手环抱,眼神带着一丝戏谑,“怎么?咱们清心寡欲的大小姐也动了凡心了?”
“你说什么?”
“小姐,你这假男人当久了,不会当真把自己当成男人了吧?”
“要我说呢,这轩辕小皇帝其实不错,论身份,你们是门当户对,论相貌,他温润如玉,温文尔雅,配你是糟蹋了一点,不过也还凑合……啊,小姐,属下只是实话实说……”
梦连衣一脚踢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意味,“臭小子,许久不教训你,皮痒了是吧?居然敢调笑起我来了?”
林枫一边闪躲一边叫道,“小姐,您若是再这般粗鲁,当心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你可别将那个小皇帝给吓跑了……”
“你站住,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又不傻,不跑才怪!”
林枫身形一闪,几个跟头远远逃离了梦连衣的攻击范围之内。
“哼,轻功好了不起啊,下一次看我怎么修理你!”
林枫摸摸鼻子,貌似刺激过头了。
不过,小姐这性子,不刺激不行!
“那个小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叫做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当心小皇帝当真听取了你的建议,娶后纳妃,到时候别没地哭去!”
“他敢!”
梦连衣猛地冲出口,蓦地,狠狠地瞪了林枫一眼,转身进去了。
不知何时起,她对他的占有欲居然那般的强烈了?
光是想着他左拥右抱的情景,她便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了……
她不敢去想,若是他当真听取了自己的意见,那她又该如何?
身边的人让她明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贵,自然也想要将来的那个他一心一意只有她一人。
只是,她想要的那个人,可以是他吗?
这世上,又有几人如爹爹待娘亲那般始终如一?有人几人,能够如哥哥待红妆姐姐那般深情?
任何事,她都敢赌,唯独感情,她输不起!
在感情世界里,没人能够孑然一身,她当然也不例外。如今,他们还能够有说有笑,若是有一天他令她绝望了,那么她的人生还会再有光明吗?
轩辕齐,对不起,我们都输不起!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江南灾情基本得到了缓解,百姓们多数开始播种。
一切百废待兴,梦连衣下令所有的衙役脱下制服,回家种地,假期为时半年。这一条命令,无疑令所有人开怀。
这一日,她走在田地里,看到百姓们正辛勤的劳作,虽然辛苦,可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的是灿烂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似乎是感染了她,阴霾多日的心情瞬间转好。
有村民认出她来了,“公子,又来视察啊!”
“老爹,我不过是路过而已,没有打搅你们吧?”
七旬老汉看着她,双膝一弯,就那样跪了下来,“公子,你是我们大伙儿的救命恩人啊。老汉代表江南百姓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梦连衣几时承受过如此大礼,“老爹,您言重了!这本是我分内之事!”
“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有一要事想要请教老爹,还请老爹不吝赐教!”
那老汉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脸诧异,“不知公子想要问什么?”
“是这样的,这黄河大坝决堤,之前发生过吗?”
“要说,这样的大水已经三十年未曾发生过了。不过,三十年前,也没这么严重啊,更别说,这大坝修筑不过五年!”
梦连衣眯了眯眼,才五年,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看起来,这修筑大坝被这帮贪官贪的所剩无多了……只是,这银子到底去了哪里呢?
况且,想要不动声色的贪下这么大的一笔银子,说明定然是官官相护。而月前砍了的那位,不过是一个小喽啰,真正的大鱼,在后头呢!
前几天,她收到他的来信,信上说关于贪污官员已经抓了五个,只是前去抓人之时,他们不是自尽身亡便是全家被灭……
所有的线索都到此结束,背后之人依然逍遥法外,而丢失的银子也没有找得回来。
想到此处,梦连衣忍不住咬了咬牙,两个月,不过抓到一些小鱼小虾,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种挫败?
“公子,有件事,老汉藏在心里五年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梦连衣的眼神一敛,五年前,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