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琉年知道她一直待花儿如同亲姐妹,更是心疼她的遭遇,明明知道她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也从不追究。
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能静静地站在一边,守着她。
“爷,那边的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清风搞定了一切,让梦琉年决定该怎么做。
“有活的吗?”梦琉年冷冷的问。敢来杀沫儿,他岂可轻饶了他们。
“都留着活口……本来他们是想自尽的,被云儿一下子全都催眠了,这会儿都傻站着呢。”
“留下那个为首的!”
不知过了多久,唐沫柒哑着嗓子出声。
清风看看梦琉年,他是爷,他听他的。
唐沫柒慢慢放下花儿的渐渐冷却的身子,起身,走到随风面前,“今天你们的任务没有能够完成,回去之后定然是死罪。我就问你一句,留在我身边,愿意吗?”
随风眼神深深的看着她,她眼里的哀恸,看得他几乎不忍直视。
回头看看那帮面目呆滞的兄弟,他缓缓地点点头,“好!”
“不过……”
“不过?”唐沫柒淡淡的反问。
“我只跟着你,以你马首是瞻!别的人,不行!”他的眼神撇过站在一边的梦某人,若有所指。
“好……”
下一秒,她的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缓缓栽倒在地上。
随风想伸手去接,她的身子却早已被那团白色的身影接住,心疼的搂在怀中,随即冷冷的看向他,发出淡淡的警告,“离她远一点!”
他尴尬的摸摸鼻子,耸耸肩,后退一步。
“清风,将他们带下去问清楚!”他抱起唐沫柒,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爷,那他呢?”清风指的是随风。
“他……”梦琉年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儿,“跟我来吧!”
因为那是沫儿希望的,所以,他会同意让他跟着她。至少,今后,她的身边多了一个能够保护她的人!
他能从那人的眼神中看出来,那是一个一言九鼎之人!
将这样的人放在沫儿身边,他很放心!
清风见爷已经走出很远,那“新来的”却还杵在原地,用剑捣了捣,不耐烦道,“爷都走远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随风瞪了他一眼,抬脚便走。
“哎,等一下,把她一起带走!”清风指指地上的花儿。
随风顿时脸黑了。
“凭什么?”
“唐姑娘醒来肯定要看花儿的,你既然身为她的随身侍从,这种事自然你来做……”在他瞪视下,清风有一丝心虚,却还是理直气壮的说,“抱啊!”
清风童鞋,你这样是不厚道滴,肿么可以欺负新童鞋呢?
随风想起她刚刚那么难过,那么伤心,弯下身子,将花儿抱起来,跨步离开。
“娘子,娘子,你看,为夫可是除了你之外,哪个女人都不碰,死人也不例外的,是不是?”待到随风走了之后,他极其狗腿的蹭到流云身边,那模样,分明是:给我一个吻做奖赏吧!
“幼稚!”
“我不是你娘子!”流云丢下一句话,也离开了。在清风看不见的地方,唇角溢出一抹笑,冷艳的脸上满是幸福。
“云儿,云儿……”他回头看时,只留下他一个人还有十几个呆呆傻傻的人。
“你们回来,都回来……不带你们这样的……”夜色上空,响彻着清风跳脚的声音,久久荡漾……
丞相府。
“大人,这位姑娘只是悲伤过度,外加力竭导致的气虚,休息几天便无大碍了。”
梦琉年眉头深锁的看着床上的人儿,惨白的面色,眼角还带着泪,模样惨兮兮,却一样惹人怜爱。
那太医揉揉眼睛,这还是他知道的丞相大人吗?
在他记忆中,他的面色永远是清清冷冷的,不带一丝表情,如今这样的柔情在他脸上出现,当真叫他大惊失色。
“大人,您无需担心,姑娘的身子并无毛病,吃一方帖子便可醒来!”
“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大人要做好心理准备!”那太医瞧着梦琉年一脸担忧的模样,忍不住出声。
“门外的,随太医去抓药!”
随风嘴角抽搐,他的名字几时改作“门外的”了?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随从,那个小子说话不也是这幅德行吗?
他堂堂“夜魅”首领,居然沦落到给人使唤的地步了?
随风的眼光不着痕迹的落在门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的身上,乖乖闭上嘴,跟着太医去取药。
在他离开之际,梦琉年的目光久久的盯着那个远去的身影,直至看不到,他才缓缓起身,关门。再转身走到她的床边坐下,抓着她的手,放在掌心细细的摩挲。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幽幽的叹了口气,“沫儿,我知道你是醒着的!”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是若是可以重新选择一回,我还会这么做。我只要你好好的,别人的死活,我可以一笑置之!”
唐沫柒猛然睁开眼,一跃而起,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眼神是愤怒的,痛苦的,伤心的。她定定的看着他半晌,从他寂寂无波的眼神中依稀可见她的身影,却独独看不清他的心。
“花儿呢?”
“带回来了,在她房里放着呢!我让人在房里放满了冰块,尸体不会腐烂的!”
“不会腐烂?”
“人都已经死了,还留着尸首做什么?”她一直抓着,并未松手,哑着嗓子,一声一声皆是质问道,“梦琉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预先算计好的吧?你的目的是为了引出那个幕后人。当然,你必定知道,这人不是孟君谦。因为一个人再狠毒,毕竟虎毒不食子,不是吗?”
“我想,整个计划,不在你算计之内的只有太子妃的小产吧?而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一手主导的吧!其实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花儿要假冒你的笔迹将我骗去饮香楼,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我忽然想明白了。原来,她之前一直受人要挟,要挟她做一些不利于你的事情。可是,她舍不得让我伤心难过,便选择了对你坦白一切。”
“原来,那一日,那个傻丫头问那些问题时,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
“在她告诉你一切之后,你吩咐她一切将计就计,不管对方要她做什么都照做。所以,便有了今晚的一切,是吗?”
“你所有所有都算计的精精的。你让花儿来到我身边,一方面方便她传消息,另一方面是想牺牲她吧?”
“梦琉年,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一条命,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因为你的一个命令,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就将命给葬送了!”
她将一只手移到他的心口处,点点,“有时候,我真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怎么可以这么心狠?怎么可以如此罔顾性命?”
梦琉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里却似吃了黄连一般苦:其实,她有一点说错了,那就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花儿死。
今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的让他有点措手不及,早已脱离了他的预料之中。若是今晚他不能及时赶到的话,或许躺在地上的除了花儿,还有她……
想到这里,他就浑身冰凉!
她问他有没有心,他自是有的,只是在第一面见到她的时候便遗落在她身上,再也没有收回来过。如今,她因为那个丫头的死,被愤怒蒙蔽了理智,被悲伤蛊惑了心灵,所以她看不到他的心在滴血。
梦琉年拨开她的手,快步走了出去,他想透透气,在这里他会窒息。
从来,他都不是一个爱解释的人,可是没想到,被她误会的感觉居然这么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可是,她现在正是伤心之际,若是心头没有宣泄之地,恐怕会憋出病来,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宁愿她怨他,恨他,也不要她折磨自己,搞得身心俱疲,到头来,两人的心却是越走越远!
虽然眼下她会恨他,不想见他,但是他相信,等到她缓过神来,自会想到他的良苦用心。
太医说:心病还须心药医!除了这个办法,他想不到别的了。
呵呵!
原来,他梦琉年也是技穷的时候!
原来,他也会疼,也会痛,只因她的误解!
他踉跄着走出去,没有注意到身后她歉疚的目光。
唐沫柒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清风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对着她便是劈头盖脸一通骂:“你是我见过最不讲理,最不明是非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爷为了救你出那个地方,花了多少心血,三天来,他不眠不休,布下各种局,就是为了请君入瓮!”
“你更不知道,他处理完了公事,却没有休息,而是去你那儿,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守着你,知道天微亮才离去。这些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因为你根本想都没想过,爷会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大的心血!”
“而你更想不到的是,这一切因为你的擅自行动而毁了。爷一句都没说你,你反倒将爷批评的一文不值。我清风自从跟着爷以来,还没有见过他受如此委屈,你,你当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对,没错,花儿是死了,可那是意外你知道吗?是花儿自己要去你那边的,她身子里种了剧毒,根本无药可解!她想自己有用之躯为你为爷多做一点事。”
“你听到了吗?她的死,和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吼完这么一大段话,甩头就走,根本不理会唐沫柒一脸的不可置信。
清风横冲直撞的走了出去,却看到了流云,他撇撇嘴,走过去,拥住她,声音闷闷的,“云儿,我为爷感到不值!”
流云难得温柔的对他说,“清风,感情这回事,没有值不值,只有愿不愿。爷他愿意为了唐姑娘受这些委屈,那是我们谁都无法阻止的,也阻止不来!”
清风心里也明白,可他就是心里堵得慌,抱紧流云,他在她耳畔低喃,“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像爷,太苦了!”
流云点点头,难得的温驯。
清风一个高兴,将她抱起来转圈,嘴里乱七八糟胡说一气,“今天就拜堂,今晚就洞房,或者今天就洞房,今晚我们再补回拜堂!怎么样,云儿?”
流云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脸儿红扑扑的,看的清风傻了眼。
最近,清风发现,他的云儿越来越有女人味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一副“闲人莫近”的模样。
而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能够娶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