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我的猜测,可你的伤口佐证了我的猜测!第一公子是以折扇为武器的,江湖人人皆知!”
梦琉年慢慢的转头看她,眼里满是欣赏,因着她的话,更因为她的聪明!
她远比他想象中的观察入微,心思细腻!
“继续!”
“二十六年前,有一个紫眸男婴被遗弃,辗转流落塞外,在年仅十三岁的时候名声大噪,成为响当当的人物。那个孩子,便是第一公子花陌羽。传闻,第一公子天生紫眸,被视为妖孽。曾经一度,他被世人嘲笑,受尽欺负。后来,因缘巧合之下,他习的了盖世神功,一手建立了花雨宫,更是将当年欺负他的人一夜之间灭尽满门。”
“巧的是,二十六年前,孟国皇后娘娘诞下一个婴孩,据说是紫眸。为此皇帝震怒,将其处死,可却没人见过那孩子的尸首……”
“现在,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他定定的看着她,许久,他低喃了一句,“幸好是你!”
是啊,幸好是她!
这一切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恐怕此刻已然身处异处了!
“你,就没话要对我说吗?”
梦琉年伸出右手,将她抱在胸膛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的背,似是酝酿着如何开口。
唐沫柒也不急,等着他开口。
可她并不觉得这个男人会将一切告诉她。
倒不是因为不信任她,而是他的危机意识太过重,总认为告知她,会将她陷入不可预知的危险中。她的安危,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别的什么都要靠边站!
“沫儿,等我的伤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回孟国,可好?”
“这一切太过复杂,充满了诡计,我不想你知道,自是有我的用心。我答应你,待我处理好这一切,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据实相告!”
包括我的身世!
这句话他在心里默默补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什么都不会告诉她。
这就是他,不是吗?
唐沫柒没有怒意,有的只是淡然。她枕着他的手臂,提出一个要求,“我只要一个条件!”
“你说!”
“不管你要面对怎样的事,都必须让我跟在你身边。”
他没有说话,显然是不答应。
“梦琉年,你认为我还有那个承受力来面对你再一次突然死在我面前的事实吗?”
“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我的心是肉长的,那样的打击对于我来说,太过残忍。我宁可我们死在一起,也不要独自活着,面对那份生不如死的无助!”
“你什么都不想说,我不怪你。有些事,涉及皇室,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唯一的要求便是守在你身边!”
“像今天这样的事,我不想再面对一次!”
“好,我答应你!”
她的话让他动容。
认识他以来,他似乎一直未曾让她安心,好像一直都让她活在担惊受怕中兢兢战战的日子中。
由于失血过多,梦琉年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他始终没有说那个人到底是因何伤他的!
她与那人对过一掌,感觉的出来,凭着他的功夫不会这么轻易受伤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替他掖好被子,她轻轻关上门,看到守在一边的地龙,丢下一句话,“跟我来!”
他不告诉她,不代表她不会问。
天龙地龙本是孪生兄弟,从容貌上不易辨认,好在两人的衣着打扮不同,性情更是不同。天龙幽默风趣,地龙木讷耿直,问他是最明智的选择。
地龙摸摸鼻子,他这是逃不过去了吗?
后山。
唐沫柒看着眼前种植满地的桃枝,感慨,几年之后,这里应该是桃花漫山遍野了吧!
站在一片突出的山坡上,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山下的景致,半天不曾说话。
柒风寨地势奇特,寨前以树林作为屏障,林中充满了障毒;后山是一片瀑布,水声寥寥,在这里望下去,那气势磅礴之美,让她看得有些痴!
地龙站在她身后,同样一言不发。
“地龙,你跟着他多久了?”
地龙略微思索,沉吟道,“十五年!”
“十五年!时间够久了!”
“那么,我可以相信你吗?”她语带双关,眼神犀利的看着他。
“夫人尽可以相信属下!”
虽不知她如此问是何意,可知道她此番叫他来的用意,躲不过,只能见招拆招了。
她满意一笑,“告诉我,他是因何受伤的?”
“继清风之后,你们兄弟俩是他唯一的贴身侍从,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他噎了一下,夫人显然将他的小心思看了个通透。那句话,明显的堵了他的后路。
交代了不行,不交代,更不行!
既如此,他还是将这个问题推给爷吧!
“夫人若是想知道,大可直接去问爷。相信爷会知无不言的!”
啧啧,不愧是他身边训练多年的小狐狸,这打太极的本事倒是不错。
唐沫柒对付不了梦琉年,难道还对付不了他?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说我可以相信你。当然,信任是相互的,我相信你,你自然也该相信我,不是吗?”
“既然相信我,告知我那又何妨?还是你的相信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
地龙在心中叫屈,爷一再下令不让告诉夫人,他这完全是听令而行。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口是心非。
一直听天龙说,夫人是何等的精明,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她根本就是挖了一个个的坑让他往下跳。
“呃,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夫人是爷的人,自然也是地龙的主子,属下怎会不信任您?”
他说话兢兢战战的,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面前的贵人。这枕边风一吹,指不定他以后的小日子得多“精彩”。
心中同时在哀嚎:爷,您怎么给我安排这么个难受的活儿?
唐沫柒知道,他是不准备说了,只好使出杀手锏,“出招吧!”
他一呆,“出,出招?”
夫人这是想收拾他?
“既然你不想说,我只好用自己的方法来知道我想要了解的事情了!”
地龙无言。
两个时辰后。
唐沫柒满意的知道了一切。她的脸色有些阴鸷,走进梦琉年的房内,看到他还在沉睡,黑压压的脸庞顿时好看了一些。
这段时间,他一直瞒着她在为她体内的毒奔波,将她带出去,竟是为了让事情得以更好的进行。
这份心意,她很感动。
他有那么多事务要处理,还陪她在外流连一月有余,日日守在她身边,害怕她有一日会醒不过来。
经过多日来的翻阅古籍以及明察暗访各地,搜集各种关于毒的消息,终于找出了能够解除她体内毒素的方法,只是这药引却是麻烦。
是箭毒木。
她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上面记载着箭毒木是一种见血封侯的药物,生长在海拔很高的地方,喜湿热,孟国境内是没有这种植物的。
昨夜,在她睡着之后,他得到消息,箭毒木在运来的途中被第一公子劫走,立刻起身连夜去追。
为了不将她吵醒,他点了她的睡穴。
在天微亮之时,终于将花陌羽堵截在孟国与塞外的边境之处。
不可避免,两人动了手。
听地龙说,那位第一公子受的伤也颇重,不亚于他!估计每个十天半月的是无法下床的。
遗憾的是,箭毒木终究没有夺回来。
坐在床边,她出神的看着他惨白的脸。他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重的伤吧?不让她看到最重的成分是他不想让她担心,还有部分原因是他的自尊心作祟。
躺在床上被人照顾,对于梦琉年来说,无疑是对自尊的一种挑战。
“臭男人,都这个时候了,还死要面子!”
她嗔怪的斥道,却无法真正的怪他。
“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动粗口是不礼貌的行为,这位姑娘,你实在是欠调教!”
不知何时,他睁开眼,眼底皆是笑意。只是,声音稍微有些虚弱。
“你什么时候醒的?”可以忽略他的话,她淡淡的转移话题。
他含笑回道,“在你说臭男人的时候!”
她白了他一眼,转而问道,“饿吗?”
赶了一夜的路,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什么都没吃,不饿才怪!
“是有些饿!”
“夫人可曾为我准备膳食?”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眼底蕴含着捉弄后的笑意。
这是唐沫柒第一次听到他唤她“夫人”,平平淡淡的两个字自他口中溢出,让她的心房掀起涟漪阵阵。
都躺在床上不能动了,竟还有捉弄她的心思。
其实,这两个字也完全是想要捉弄她。他们现在的日子不正像夫妻吗?何况,天下人皆知,她“嫁”给了梦琉年。他唤一声夫人,合情合理!
“刚刚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清淡的粥和小菜,饿了就先吃一点吧!”
他点头,想要起身。
唐沫柒制止了他,伸手将他扶起,在他坐好之后,她覆上他的耳畔低喃,“以后,在我面前,你可以不必那么好面子!偶尔示弱一下,也让我照顾照顾你!”
“男人,也要懂得撒懒装柔弱!或许这样你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福利!”
梦琉年的眼中顿时散发出流光溢彩,眩亮夺目。
她巧笑倩兮的抱抱他,起身离开,给他准备膳食。
看着她离去的俏影,他忽然觉得这次的伤受的很值!
对于某人挑剔食物的境界,唐沫柒已经很无语了。
她看着桌上被挑出来的一个个胡萝卜丁,无奈的说,“我已经将这些胡萝卜丁切的很碎,混合在粥里面,你怎么还有这么本事都挑出来?”
梦琉年挑眉反问,“你明明知道我不吃这个,为什么还要加这个?”
她一时语滞。
总不能告诉他,她是觉得这样看起来会很有食欲,而且也很好看。
当然,他吃饭的时候优雅的模样,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