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这样想,那你一开始就没有机会了!”
“我与他相识在儿时,之间有长达十三年的空窗期,我不认识他,他默默守着我……在我心底深处,始终觉得有一道影子驻留,不管我记得与否,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走到他身边,成为他的妻,别的人在我看来皆是过客!”
“我可以告诉你,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唯有他,才是我想要的尘埃落定!”
似乎是感觉到他虚浮的脚步往后退了几步,梦连诗心有不忍,可她却知,这种事,剪不断理还乱,还不如现在挥刀斩乱麻来的好!
她咬咬牙,硬下心肠,“其实,不管是不是子安,你都不会成为我想要的那个人!”
“为何?”他不明白,如果不是输在认识的最初,他何以不能成为她的良配?
“我是一个有洁癖的人,我的相公一辈子只能爱我一个人,也只能有我一个人,……这个条件,在你遇到我,认识我之前你就已经不符合要求了,是以,纵然你有千般好,也终不是我的选择!”
透过红红的盖头,她感受到了元清炽热的眼神,那分明是在告诉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原来是这样!
月天擎懂了,原来他从来就没有一丝丝的机会!
他和她,注定是;两条没有交汇的线,各自有着各自的生活,却永远不会有交集!
他点点头,脚步踉跄着离开,却在走了三步之后,眼神陡然一变,猛的向梦连诗出手,直取要害!
元清瞧着眼前的一幕,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月天擎出手太快,几乎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
“诗儿,小心!”
梦连诗侧着头,在他回身时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弯身躲过了他那致命的一击。
月天擎已然失了先机,还想要继续攻击她时,已经被元清接了下来。
他冷着脸,内力一震,将月天擎击败在十丈之外!
想起梦连诗,急忙走过去看她,口中不住的问着,“诗儿,你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伤到你?”
想起刚才的情景,元清就忍不住一阵后怕,心还在不停的乱颤——若不是她反映快,只怕诗儿早已魂归当场了!
梦连诗知道吓到他了!
其实,她何尝没有被吓到呢!
幸好,她有所警觉才不会被他得逞!
“子安,他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出手?”
“而且那招式,似乎相当的狠辣,好像将我当成了仇人!”
危机过后,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梦连诗不解的问道。
元清环抱着她,手抖得厉害,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想确定她此刻正完好无损的在他怀中……
差一点儿,差一点儿他就让她在他眼前出事了!
“公子,他似乎是中了迷魂大法!”
身后,是雪狼的回报!
迷魂大法?
元清的眼眸危险的眯了一下,看来,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处!
不过,相信陆离也没有想到,月天擎会失手吧?
于是,计上心头!
梦府!
一袭红衣的元清怀抱着梦连诗,一路急奔,口中不住的吼道,“来人,快给本公子传大夫!我要全城最好的大夫!”
“快呀!”
“诗儿受了重伤,片刻耽搁不得,雪狼,此事你亲自去办!”
“可是,公子……”
“还不快去,若是她有什么闪失,我要了你的命!”
雪狼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一闪,公子,您这演起戏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之后,就是一片片手忙脚乱!
一时之间,原本干干净净,张灯结彩的府邸,变的狼藉一片,众人跑的跑,走的走,忙的不亦乐乎!
房中,梦连诗“气息”微弱的躺在元清怀中,由于盖着盖头,看不清脸色,只看到元清不停的给她擦拭,洁白的手绢没一会儿就染红了……
元清呢,更是急红了眼,一脸焦急,手中的动作毫无章法,早就失了原本的淡定冷漠。
阴影处,有轮椅滑过,椅上之人嘴角边噙着一抹得意的冷笑。
“元清,你想要算计于我,还嫩了点!”
“这丧妻之痛,对于你而言,不过是一点利息!以后,你会慢慢体会到这种锥心刺骨的痛!”
他面带笑容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对身后的人吩咐道,“一切依计行事!”
“是!”
“哼,今天我就要让这月城成为一座死城!”
一个时辰之后,梦府中聚集了全城的大夫,却个个对梦连诗的伤势束手无策。
房间内,时不时传来元清的怒吼声,隐隐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
三个时辰后,群医宣布梦连诗救治无效,香消玉殒!
之后,房内一片哀嚎声,进去的大夫没有一个出来,片刻之后,却有一大片的血水从房门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门前,有人透过小洞,观察着里面的动向,尸横遍野,元清更是一身狼狈的抱着早已没了气息的“梦连诗”,眼神呆滞,仿佛被抽去了生命的木偶!
忽然,房门猛的被打开,走进去的人是梦琉年,他急步上前,一把揪起元清,厉声吼道,“诗儿已经不在了,难道你要为了她杀尽天下人吗?”
“义父……”他的眼神从梦连诗移到梦琉年身上,目光仍然有些呆滞!
“今日是清儿和诗儿的大喜之日,你是不是来观礼来了?”
“可是现在不行,她睡着了,等她醒了,一定叫您观礼好不好?”
“清儿,外面都已经乱作了一团,宫里传来了皇帝病危的消息,城中更是瘟疫横行,难道你要一直消沉下去,让诗儿难以安心吗?”
梦琉年一脸的痛心疾首,恨不得一拳将他打醒!
“我只想守着她,她待会儿醒来,看不到我,会着急的!”
“我已经是她的相公了,不能丢下她不管的!”
元清固执的抱着梦连诗,丝毫不肯退让。
忽然,门口处传来一阵轮椅滑动的声音,“我可以成全你,让你去黄泉路上陪着她!”
听到这个声音,元清抱着梦连诗的身子陡然一僵,下垂的眼睑闪过一丝精光,面上却是一片哀戚。
“陆离?”
“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离一脸得意,他坐在轮椅上,一手支着下巴,“你不是看到了吗?”
梦琉年丢下元清,慢慢走至门口,丝毫不减慌张之色。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开着口,眼神略带同情之色,“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给她报仇?”
陆离阴鸷的眸子瞪着梦琉年,当年就是他,下令查抄了芳儿一家,才令的她死的那般凄凉!
“当然,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为她报仇,怎么让她瞑目?”
“瞑目?”
“哈哈,真是笑话!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就算是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
“到是你,陆离,你在别人心中连棵草都算不上,却还这般死心塌地的替她报仇,你还真是悲哀啊!”
“你……”
陆离满脸愤怒,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过她!
芳儿在他心中,永远是最纯净的女子,她的笑容,就好像天上的星星,闪着光芒,让人只消一眼,便再难忘记!
“陆离,像你这样的小丑,花了十多年,到头来还被废了双手双脚,换来的却是一场笑话,是不是会立刻撞墙自杀?”
“梦琉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没想到这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见长啊!”
“只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像你这样低劣的说辞,你以为我会信?”
“是吗?”梦琉年无所谓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张血书,上面写满了字。他拿在手中晃悠了一下,然后丢给陆离,嘲讽道,“自己看看吧,相信你应该认得这个笔迹!”
陆离自然是认得的!
那是芳儿的字!
他迅速的阅读了一下上面的字,脸色越看越差,最后恨不得将它撕成碎片!
“这一定是你们的阴谋诡计!”
“芳儿一定不是这样的人,是你们,你们为了逃走,故意扰乱我的心神,然后才好趁机溜走!”
“对,一定是这样的!我告诉你们,你们别再做梦了,我早已将这里团团围住,别说是你们,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这世上,有一种执念,一旦形成,便根深蒂固。要想改变,其实难若登天!
梦琉年从来没指望他会相信那上面的内容!
他不信,还有一份念想,余生不管如何,还会有那样一份信念;他若信了,十多年来精心策划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而他苦心孤诣的算计于人,到头来,不过是枉做小人!这事儿,搁在任何人身上,都足以让人一辈子再难振作!
“陆离,像你这样心甘情愿被人算计之人,还真真是枉费了那一身好才华!你若肯造福于民,怕是会有无数人受用无穷,只可惜,你看不透人生冷暖,洞察不了是非黑白,就注定了这一世的悲哀!”
“今天,如果你肯乖乖束手就缚,我兴许会留下一条命!如果你一定要反抗到底,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我惜你是才,才会如此劝你,希望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不愧是君临天下之主,身上凛冽的帝王霸气展现无余。此刻的他,英挺的眉微微蹙着,眸中闪耀着不可忽视智慧之光,嘴角呢,一如既往的挂着淡淡的笑,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的轻松,丝毫没有被周围情况困扰的局促感。
这样的表情,令陆离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到底在哪儿出了纰漏,但从他的神情中,他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表相!
细细的观察地面的血迹,那分明不是人的血迹……
心下大惊,不好,他上当了!
刚想要后退,却被一把长剑横在脖子上——是元清!
不知何时,被元清抱在怀中的梦连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元清在他与梦琉年对话时,乘其不备制住了他身边的人,最后不费丝毫力气逮了他。
“陆离,这一次,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陆离对于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可置信,歇斯底里的吼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的摄魂术是不会有问题的……她怎么会还活着?”
梦连诗站起来,慢慢走到他身边,眼神带着悲戚,“师父,你我师徒十多年,您当真这么心狠吗?”
“难道那十多年来的师徒感情,都是假的吗?难道我每次发病时,你眼中的焦虑都是做戏吗?”
“既然如此,为何要救我?为何要浪费自己的功力来救我,而不是让我自生自灭?”
“师父,我想不通,那个明明心怀慈悲心的师父哪儿去了?你将他藏在哪儿了?我的师父不是一个杀人狂魔,不是一个视人命如粪土的禽兽,更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权臣……仇恨,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您将最初的自己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