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你最好不要抱着不该有的心思!你要清楚,当你选择欺骗我的时候,你便已经失去向我求饶的资格了!”
“现在你的命要不要取决于你自己!如果她死了,我会让你死的比她惨不可言!你最好相信,我是说到做到之人!”
说完,他一撂衣袍就离开了重地。
远远的,李玉听到月天擎冷森森的声音,“李玉,他一日不说,便砍他一根手指头下来!”
李玉将他一把丢进牢房中,在锁门之际他冷哼,“陆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是啊,人若是没有贪念,安安分分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不是皆大欢喜吗?
陆离的脸上一片死灰。
他的眼神陷入迷茫之中,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当初,他确实是想要为芳儿报仇的,只是无意中查到芳儿的变心,至此他心性大变,沉迷于权势,他觉得若是他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怎么会落得如今孤独终身的下场?
李玉不再去看他,自顾离开这里。
他知道,陆离这一生是完了!
婚后的生活,对于梦连诗与元清而言,可谓是如鱼得水,每日里腻在一起,如胶似漆,好的都快成为一个人了!
近来,元清抛下一切繁琐之事,在他为她建的竹屋里,与她相拥而眠,却始终没有跨越最后一步。
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
今日晨起时,他练功回房时,看到她慌慌张张的藏起了一件东西……后来,他将她支出去,找到了她藏着的东西——竟然是一方吐血的巾帕。
看到那血迹的时候,他的身躯不可抑制的摇晃了一下。
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之间的幸福皆是他粉饰出来的假象!
蛊毒催化了她身体的衰败,虽然她的脸色与平常无异,可他却知道,在这背后,她承担了多少辛酸!
他的妻子,正在一步步向死神迈进,让他的心一瞬间被揪住。
“子安,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来给我梳发髻啊!”
房内,刚刚起床的梦连诗听到客厅里的动静,知道某人在外面,理直气壮的叫着。
好吧,她承认,最近她的懒病发了——自从那日他为她挽过一次发,这挽发的任务就丢给他了。否则,她宁可披散着头发也不梳髻!
每每这时,元清总是无奈一叹,乖乖的执起梳子,给她梳发!
“来了!”
收起自己的愁绪,他恢复平日的笑意,慢慢推开门,便看到他的妻子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站在床前,眼神像无辜的小鹿似的瞅着他。
直觉,他感觉她又败了他的东西了!
“子安,那个……”
“说吧,你又做了什么?”
元清深吸一口气,一副做好心理准备的模样,让梦连诗备受打击!
于是,某人垂着头,将分成两半的梳子递给他,呐呐道,“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带着一丝懊恼!
原本这梳子是没有什么稀罕的,可这把梳子意义非凡,是他亲自做了送给她的,意在与她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元清一把拉过她,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点点的她的瑶鼻,“怎么办,你这么能败家,为夫如何养得起你?”
“哪有败家?”
“还没有?”
“那我们来说道说道吧!”
“一个月前,我们刚来这里,你摔了五个碗,砸了一个盆外加一把椅子!”
“十天前,我书房里的文房四宝,被你毁销殆尽吧?”
“八天前,厨房几乎被烧尽,所有的东西尽数没了,又是一笔吧?”
“五天前……”
“三天前……”
他一件件,一桩桩,如数家珍,说的梦连诗的小脸越来越红,最后干脆埋在他怀里,不肯再出来。
“子安,你别笑我!”
怀中,他听到她低低如蚊呐的声音,似娇似嗔,霎时,将他所有的不快冲淡。
也罢,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她在他身边,那才是最好的财富!
抱紧了她,他在她耳畔轻喃,“诗儿,只要你好好的,你想怎么败家,都好!”
“嗯!”
“那你给我梳髻吧!”
说罢,她哭丧着脸,“可是梳子坏了,怎么梳啊?”
元清摸摸她的头发,一脸宠溺,“不怕,还好我当初猜到你的破坏力强,提前多备了一把……”
梦连诗诧异的看着他从怀中掏出的梳篦,“你竟然藏私?”
“夫人说错了,为夫这可不是藏私!这本是一对……”
梦连诗即刻正襟危坐,一脸巧笑,“你还是给我梳发吧!”
元清轻笑,对付她,永远不用浪费脑细胞!
只是,他的笑却没有维持多久!
看着梳篦上缠着的密密麻麻的头发,他心口处有一口腥甜味涌起——每日的梳发,对他而言是最最残酷而甜蜜的体验!
那些发丝,将他的不安上升到最高点。
“诗儿!”
猛的,她被他从身后紧紧抱在怀里。
“怎么了?”
梦连诗对于他的反应,有些束手无策,隐隐间,也猜到了原因。
她的手覆上他的,柔柔的劝他,“当初,我们不就说好了吗?不去在意,若是那一天真的来临,你要笑着看我离开的!”
“子安,看着我!”
她抬起他的脸,轻轻的吻落于其上,她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诗儿,让我试试可好?”
梦连诗摇头,“我不要!我是你的妻子,才不要当你的病人!”
“每天看着我日渐憔悴,那种滋味不好受。子安,我们就这样幸福的过下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好不好?这样的话,即便那一日到来,我也没有什么遗憾!”
“其实,还是有遗憾的!没能为你生下一个宝宝,我走了之后,谁来陪你呢?”
此刻,她的心境很安详,一点畏惧都没有!
因为心中有爱,所以无惧!
“诗儿!”
“你别劝我了,我不会改变想法的!”
“我想,过几天我的蛊毒应该就要发了,到时候你回去好不好?”
元清蹙眉,“这怎么行?”
她靠在他的怀里,把玩着他的衣襟,“这几天我藏起的帕子都被你找到了吧?”
“唉,说好不让你担心的,可终究还是食言了呢!”
“子安,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那么心痛呢?”
猛然,她想起了曾经埋葬她记忆的忘情丹……
或者,只有让他忘了她,他以后的人生才能顺顺利利的走下去!
一行清泪自元清俊逸的脸庞处流下……
老天爷,既然让他们爱的如此刻骨铭心,为何还要给他们诸多磨难?如今,竟还要让他们生离死别,阴阳两隔吗?
元清的心中充满着无力感!
几天之后,竹屋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一日,某个馋嘴的丫头突发奇想,想要吃烤鱼。
为了满足她的馋欲,元清认命的在门口处搭起了架子,捞起衣袖,准备前往湖边捉鱼。
不想,却在门外见到了不知何时站着的月天擎。
元清眉一挑,对于他的造访还是略微吃惊的。
不过,最起码的待客之道他还是有的,“陛下,里面请!”
月天擎倒也不客气,径自走了进来,左右打量,还不住的评价,“你们倒是会挑地方!”
“过奖过奖!”
此时,梦连诗正从屋内走出来,“子安,你在和谁说话?”
看到来人是月天擎,她直觉皱眉,“你怎么来了?”
她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她以为她的话已经很明了了,怎么还是这么的阴魂不散?
元清忍着笑,出声斥道,“诗儿,对待客人怎可如此无礼?”
“还不快请客人入内?”
梦连诗眨了眨眼,他在闹什么?
不过,她还是乖乖地将人带了进去。元清呢,还是乖乖地做他的苦劳力——捉鱼去!
他撇撇嘴,再看看手中的叉子,真是世风日下,他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台阶上,月天擎站在梦连诗身边,眼神盯着那道俊爽的身影,忍不住惊叹:“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你做到如此?”
“看的出来,他对你是真的很好!”
梦连诗手中拿着一个大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口齿不清,“他不对我好,难道对你好不成?”
“你说话都这般直白吗?”
“不然怎么办?给你留一份念想,时不时来骚扰我们的生活?”
“抱歉,藕断丝连的事情我做不来!何况,我时日无多,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想起自己的身体,她的心头顿时涌起挫败感。
子安那样高明的医术尚且束手无策,难道真的是她命该如此吗?
月天擎不声不响的按住她的脉搏,神情讶异,“想不到你的身体居然败坏的如此快?”
梦连诗收回自己的手,整整衣袖,“这几日便是蛊毒发作的时候,身体不好只是一种征兆,是预警!”
更是催命符!
老实说,她是真的没有把握能够度过这一次的毒发!
月天擎注视着她,良久,他悠悠的问,“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呢?”
梦连诗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狂跳不止,“是不是陆离他对你说了什么?”
想来,能够知道寒鸦蛊毒的解法,除了陆离,这世上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你觉得呢?”
月天擎贪婪的看着她娇美的面庞,“我可以告诉你如何解了那毒!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梦连诗的眼神带着一丝希冀,可她也清楚,他的条件必定是她难以接受的。
“只不过,你要嫁给我!”
“绝不可能!”
梦连诗呆愣了一下,直言拒绝。
她已经是元清的妻,哪怕有名无实,可她始终是他的人了,怎么可能为了活下去而背叛他,而选择和别人在一起?
她不是那种肤浅之人,为了性命可以牺牲一切!
人生光阴,最长不过百岁,余下的八十年若是都要在悔恨之中度过,那么她宁可在这时死去!
至少,还有一份美好存留在心间!
“难道你不想活下去吗?”
“你知道的,寒鸦毒发作时那么疼痛难忍,兴许你可以躲过这次,那么下一次,下下次呢?”
“想必你也应该清楚,你的身子拖不了多久的!”
梦连诗苦涩一笑,“那又怎样?”
“如果我为了活下去而背叛他,那么活着对于我来说,并无意义。我想要活着,是因为尘世间有他。我不想丢他一人在世间,孤独一世……”
“可如果我没有活下去的可能,那么我最想要做的还是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几个月,甚至是几天,几个时辰……”
“所以,要么你干干脆脆的告诉我如何解,要么就请回。想要和我谈条件,月天擎,你还不够格!”
月天擎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一晒,“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想反悔,随时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