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语菲的生活过得鸡飞狗跳的时候,被众人念念不忘了半年的省医院长换届终于拉开了帷幕,在这个期间,卞皓平虽说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但在他私底下为了这件事活动的时候,却逐渐发现,大势已去。
邵振尧联系的人根本没给卞皓平多少努力的空间,再加上他这一年来确实没有做出太亮眼的成绩,在李健鸣自己努力和邵振尧以及相关人等的支持下,耗时一个月的院长换届,并没有经历多少硝烟,甚至是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落下了帷幕。
这一次院长缓解的结果是,心血管科的主任李健鸣成功当上省医的院长,卞皓平退居副院长,兼任脑外的主任——能有这个结果,也是邵振尧他们商量出来的,毕竟卞皓平虽说没做出什么功劳,但毕竟也没出什么差错,真把人家撸下去,也有些突兀。
院长授职的当天,卞皓平站在李健鸣身边,皮笑肉不笑地对她恭喜说:“李主任,哦不,现在该叫你李院长了,你大概是省医历史上最年轻的女院长了。怎么样,感觉如何?”
李健鸣看了卞皓平一眼,笑容很是得体:“我的感觉如何,卞副院长待会儿听听我的就职演说不久知道了?”
卞皓平一张脸瞬间变得铁青。
李健鸣轻笑了一声,等到司仪叫了自己的名字,果断上前,大方得体地发表了自己的就职演说,全程脱稿,那种怡然大气的风度,也让不少领导耳目一新。
简短的就职大典结束,院长秘书早就已经见院长办公室收拾一新,这会儿见李健鸣和卞皓平一起过来,也没有露出什么失礼的表情,笑着和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健鸣站在院长办公室中,转头看着自虐一般也站着不想离开的卞皓平,浅笑了一下,说:“卞副院长原来还有这种忆苦思甜的爱好。”
卞皓平看了李健鸣一眼,冷笑一声:“李健鸣,你是不是以为你当上了院长,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这个位置不好坐,你可要小心。”
李健鸣笑着点了点头,涵养好得不行:“那就多谢卞副院长的提醒了。”
卞皓平冷笑了一声,转身去了隔壁的副院长办公室。
林语菲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半路上小电驴又没电,她推着小电驴在这个城市繁华的夜色中走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区楼下,用了最后的力气,把小电驴推着去充电,回到房间之后,林语菲累得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了。
不仅仅是身体感觉累,还有心理的疲倦,双重的重压之下,她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
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小时,林语菲爬起来给杨冶发了条短信:杨老师,我不太舒服,明天请假一天。
杨冶并没有回她的短信,想也知道,这个作息严格遵守《黄帝内经》要求的男人,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还没有休息。
林语菲忽然有种强烈的倾诉欲望,打开手机通讯录,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听她说自己的心事——在省医的同事累了一天了,林语菲不想打扰他们,而且事关她的家庭,她也不想和前同事诉苦;李健鸣是她的老师,是她的前上级,林语菲下意识地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本科时候的同学,本来就感情淡薄,现在又久不联系,没道理让人家大半夜地听她诉苦……
这么一通翻找下来,林语菲忽然发现,自己这前半生过得真是够失败的,竟然连一个能让她安心说心事的人都找不到。
通讯录再次下拉,林语菲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邵振尧的名字上,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电话打了出去。
邵振尧确实还没睡,但他也并没有在工作,而是刚刚从一个带有工作性质的聚会中出来,Essius坐在驾驶座上,就等着自家BOSS把安全带扣上了,结果邵振尧的手绕了一圈,去接电话了。
Essius无奈,只能自己探过身子,帮邵振尧扣上了安全带,却正好听见了从手里漏出来的、属于林语菲的声音,脸上的神情一变,精神奕奕地看着自家BOSS。
邵振尧看了Essius一眼,轻轻一推他的脑袋,无声地说了句:“开车。”就侧过头去和林语菲说话了。
林语菲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小邵先生,这么晚了,没打扰你吧?”
邵振尧自从打定主意要把林语菲当成是自家未来妻子对待,对她的包容力是与日俱增,这几天忙于工作,没空和她联络感情,现在人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他怎么可能拒绝?
邵振尧浅笑着说:“不打扰。说实话,要不是担心你可能已经休息了,我还想去见见你。”
林语菲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在哪里?”
邵振尧愣了一下,虽说不太确定林语菲现在的状态是不是正常的,但人家第一次投怀送抱,他要是拒绝了,那可一点都对不起自己的名声。
邵振尧的声音更加低沉了些,带着令人全身酥麻的磁性:“我啊,十五分钟后到你家楼下,愿意等我吗?”
“好。十五分钟之后,我下楼找你。”林语菲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憋着一口气,起身进了卫生间洗了个澡,整个人看着没那么憔悴了,这才换上衣服,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下楼去了。
林语菲在楼下等了一会儿,Essius才开着车到了,邵振尧笑着从车上走下来,还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林语菲,见她没有任何要反抗的举动,这才真正觉得奇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林语菲看着邵振尧,半晌,忽然问了一句:“听说,你在追求我?”邵振尧大大方方地点头:“对,我在追求你,你愿意让我追求吗?”
林语菲强笑了一下:“你知道我妈妈是谁吗?”
邵振尧怎么可能没有调查林语菲的家世,她的妈妈也算是圈子里的一朵奇葩,在手下把调查结果送来的时候,邵振尧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样一个混乱的家庭,竟然能培养出林语菲这种温和聪明克制的女儿,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奇迹。
林语菲的笑容更加勉强了:“你不怕我成为我妈妈那样的人?”
邵振尧总算知道林语菲到底在为什么伤心难受了,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浅笑着把人扶进了车子里,语气很轻松:“你妈妈算什么?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自杀了,在我面前自杀的。”
林语菲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说什么?”
邵振尧一脸的轻描淡写:“我妈妈在我面前自杀的,她说我是废物,留不住她老公,要让我永远记得,是我害死她的。”
虽然这件事早就被邵振尧的竞争对手曝出来过,但每次听到这个,Essius还是忍不住愤懑和悲痛。BOSS虽然不能算好人,但也不该遭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