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不回过去的记忆,阿史那颖毅然选择了沙场,选择回到军营。她不适合王宫里的生活,她喜欢在广阔的草原上尽情的策马奔腾,象雄鹰一样翱翔于天空,不想作牢笼里的金丝雀。
凭着自己高强的武艺,当上了领军的小将军,她女扮男装,混在军营里,几乎没有人能分辨出她的身份。燕都对此没有过多干预,都由着她,因为燕都之前做过伤害了她的事,心中愧疚。虽然燕都答应让她留在军中,但他答应过大汗不让她上到危险的战场。
她性格豪爽,与将士们打成一片。比起女子,她更有男子气概,虽然她在军中身材略显瘦小,但很少有士兵能打得过她,同级的小将军也很少有人是她的对手。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阿史那颖骑着逐月到雁门关城门上远眺。看着远方的黄沙漫漫,颖儿心中感叹:那是昔年柔然的领土,这一部分现已划归突厥所有。这些年燕都叔叔战功显赫,却被远调雁门关,她想,应该是父汗担心燕都叔叔功劳盖过自己,害怕他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又不能削了他的兵权,便将他派到雁门关来守护突厥的江山。
颖儿把目光转向雁门以南,那边便是突厥的宿敌——齐国。听燕都叔叔说过,齐国斛律光时常带兵侵扰雁门,说雁门自古以来隶属中原,应当划归齐国所有。可是自古江山土地,当归胜者所有,他齐国一直和突厥为敌,也没有占过哪一丝便宜,倒是影响了该地的商业贸易。雁门,是通往西域的边防重地,这些年因齐突两国时常征战而大关城门,不准商人往来,生怕有人趁机假扮商旅混入城中,暗中给对方传递消息。
颖儿闭眼沐浴着阳光,伸展着臂膀,一副极享受的样子。军旅的生活虽然艰苦,可也比待在王城不得自由的好,几年前那一场大病使她忘记了很多东西。她依稀记得,之前好像有人告诉她,谁要成婚了,可是那人成婚很重要吗?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现在是小将军了,在军营里活得多快活,她才不想像她几个姐姐一样,禁锢在家中养育孩子,把她突厥人在马背上打天下的习俗都给忘了。
身后的逐月似感觉到主人的心情舒畅,哒了哒马蹄,以示欣喜。
颖儿突然睁开了眼,看着前方,“逐月,你说,齐国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很美?”
“呼呼——”
逐月哼哼了两声,似在回答它不知道。颖儿一阵失望,不过片刻,又对着蓝天道:“我想到周边的齐国和周国都走一遭,也想去西域诸国游玩,像汉朝的张謇和班超一样,游历多国,看便世间美景,那是件多好的事啊!可是……”
“可是可汗和燕都王都不会允许!”
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颖儿一跳,假装生气地骂道:“那木,你干什么?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那木尴尬一笑,似乎想到了来此地的正事,于是正了正色道:“三公主,哦不,木澜将军,元帅让属下请你去商量军务。”
“阿叔?能有什么军务?他们一向都不让我参与商议的,不去!”
那木无奈,颖儿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便她违了军令也不会被处罚。现在的她和从前真的不一样了,脸上的愁绪少了,人也总会自娱自乐,对他这个护卫也理睬得多了。
颖儿嘴上说着不去,实际上她已经对这事充满了好奇,踩着脚步,慢悠悠地朝帅营走去。
那木看了,哭笑不得,只好牵了逐月随后。
……
营帐外,颖儿迟迟未进,似在偷听着什么。
“燕都,近日齐国的斛律光的大军就要到了,看他们的架势,是要来向我们挑战了。”
“理由是什么?”燕都问。
阿史那科罗哀叹了声,“还不是因为阿颖的事,他们说我们虐待他们的公主致死,不把齐国放在眼里。”
“呵——这样的理由他们既说得出口,我们还要给他们什么情面?这仗我还真要打了!王兄对阿颖的好,整个突厥子民都看在眼里。况且,阿颖不是他们的公主,这事当质问齐国的皇帝才是,他们倒是先闹我们来了。”
“你小声点,别让颖儿听见了伤心,当年的事就让它过去了,你何必再提。”阿史那科罗轻斥到。
“哼!是他齐国提的,怪得了我?!”燕都赌气地转身,正看到了帐外那个也在转身的身影。
“颖儿!”燕都暗叫不好。
颖儿放弃了进去的想法,朝着远离营帐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泪如珠落。“可敦,难道因为你是和亲的公主,就能这样随时成为两国交战的理由吗?阿叔,父汗,你们口里说着深爱我可敦,可可敦死了,你们还这样说她!让她地下也不得安宁!”
颖儿不停地跑,跑出了军营,跑上了太白山,终于在太白山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