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西,一个幽深的小巷中一间简陋的民房里。
徐之才面对着此生他遇到过的最棘手的病人。之所以说棘手,主要是这个人不仅身受重伤,体内还藏着数种毒素,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不可能撑到现在。
软榻上昏迷了数日的男子,因脸部肌肤溃烂,不知是何模样,可是刘元庆说他就是他曾经收的义子。作为人人称颂的神医他不得见死不救,作为宇文宪口中的伯伯,他不得不救宇文宪的兄长。关键是,他不知拿什么救啊!在这突厥贫瘠之地,草药不足,气候条件不好。
“徐伯伯,你一定要治好我四哥。”宇文宪恳求道。好不易他打探到了燕都把他仍到了太白山,他和神举才找到了寻他的线索。他们到太白山的时候,看到狼群围着四哥四周,而四哥昏迷不醒,他不敢想象若是他们再晚去一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徐之才叹了一口气,白色的长眉毛纠结在一起。“我自然会尽力,只是……得赶紧回长安,那边才有上好的药物,我这里的药也只能暂时缓住病情。”
“那我们现在就启程,用追风和神举的汗血宝马驾车。”宇文宪随神举看到了追风,原本是和逐月是一对的红鬃烈马,加上神举的汗血宝马,行程速度定然能快。
“如此,便启程吧!莫要再耽误了时间。老朽,就再随你们去一次长安吧!”徐之才转身对着南方,叹了口气。逃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终究还是要回去。谁然他遇上了她的儿子?
刘元庆把上次救宇文宪时从他身上取下的他让他转交给宇文邕的东西,却不知该如何给昏迷的他。
这么多年未见,他都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什么样子。突厥这个地方似乎不适合他,每一次来突厥,他都要经受磨难。或许,他不曾知道自己到过这里,或许,他早已忘了这里……
宇文宪见刘元庆拿着那个包裹不知在想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刘叔,我会继续完成您交给我的事的。四哥他……你不用担心,长安有最好的郎中和最好的药物,四哥会没事的。”
刘元庆回过神,点了点头:“这一路上,只愿你们兄弟平安,莫要再遇到什么困难。突厥这边的消息,我会设法打探,一旦有什么发现我会即刻通知你们。”
宇文宪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但他一直不明白,刘叔在突厥做生意也是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他们?难道他真的只是因为他和四哥的那份义父子情?
刘元庆去了后院一趟,手里便提来了一只被黑布覆盖着的铁笼子,里面有似鸟的叫声。
“这是我训养了多年的紫雁,它们不仅动作灵敏,而且飞速极快,若有什么事需要我的,你们尽管传信吩咐,届时我尽力去办,若这边有重要消息,我也以此鸟传信过去。”
宇文宪接过笼子,揭开笼子上的黑布,果然里面有一双周身乌黑发亮,体型小巧玲珑的鸟,漆黑的眼眸里充满了灵气。
神举已经把追风和汗血拿去拉车,两匹世间少有的宝马拿去拉车,很是说不过去,但为了赶路,不得不如此。布置好了车马,神举进屋来和宇文宪一起合力把昏迷着的宇文邕抬上车去。
刘元庆目睹着他们,默默地转了身不再看。他不喜欢离别的场面。
徐之才见他如此,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别担心,会治好的。”
刘元庆点了点头,没有回身再说话。
或许,仇恨永远抵不了亲情。最初接近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利用他为自己报仇,他知道后就离开了,不再与自己联系,他走了,他才知道,他对他真的产生深刻的感情,那种像骨肉分离一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