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兮,该回府休息了,你一夜未眠,当心皮肤又要不好了。”长恭看着灵兮遥望西方失落的神情,提醒到。
“长得美与丑又如何?以后,再没有人能欣赏了。”灵兮叹息,眸却转向了其他地方。
“灵兮,别傻。”
“四哥,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纤细的的身影,随着一阵马蹄声,也消失在了朝阳初升时,无匾的兰陵王府前,只剩长恭一人。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普照邺城之时,宇文邕已经与宇文神举会和,正要出邺城时他又想起了一人。
“我的四殿下,你又怎么了?不会真对那郑家小姐动了心吧?你现在可是要赶赴战场的!”
“我吩咐的事,办了吗?”
“你是说让人保护她那事?昨夜办了,我亲自去守的,不过今日要撤回去,不然少了人,宇文护又要疑心。”
“那你留下,保护她的同时,秘密查探高湛的动向。届时我向宇文护说给你安排了任务。”
“那好吧!到时你可别想我!”
仿佛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无人理会神举,队伍已作便衣打扮撤出邺城,唯宇文邕却奔向了郑国公府。
颖儿已然习惯了早起,没当黎明拂晓时她便已起身,在园中习武。郑恩铭送的鞭已经成为了她形影不离的防身武器。
练了约莫一个时辰以后,已经香汗淋漓,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皮鞭,手柄处镌刻的字,又想起了郑恩铭,以往习武,都有他在旁指导,而今,唯有这一条鞭。
他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却没有一点儿消息传至邺城。而那签词上的九死一生却时时警醒着她,握鞭的手又抖了抖。
“习鞭者,握要紧,出鞭要狠,目标要准,动作要快!”
从屋顶上飘来这么一句让颖儿听着有点命令意味的话,她转身时,说话之人已至她身侧。正是那她曾经日日夜夜思念,而今又决计躲避的玄衣男子——她一直称作大哥哥的人。只是她此刻已不再如当初对他痴缠,而是与他疏离而陌生。
“怎么,才隔了一日一夜,你就忘了我了?”
宇文邕手搭到她肩上,却又被她一个转身,躲开了。
“有必要记嘛?那夜若不是你,是别人,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何必言语作践自己,你不是那样的人,只不过不想见我,想以此赶我走罢了。不过你不用赶了,我马上要离开邺城了,离开前,想来看看你。”
“要走了?”走了好,走了,少一分危险,你可知邺城守军正在到处搜查你?
“怎么,舍不得了?我会再来找你的。答应我,等我回来,不要嫁给别人,否则,那人后果会很惨!”宇文邕抱着她,唇至她耳畔轻轻道和警告。
“还是先顾你自己吧!邺城守军可不是那么容易放你离开!”
“你有办法?”
“跟我来!”
颖儿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屋中。
而这时,一个鲜丽的身影悄悄从瑾园篱笆处离开,此人正是郑烟,她难得抓住郑颖的把柄,而且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便猜到那玄衣男子定是邺城守军正在大肆搜捕的周国奸细,唇角一勾,郑颖,你死定了。
颖儿寝屋中,宇文邕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原本清冷的琥珀眼眸满含柔情地睨着她忙碌的身影,似乎看着她忙,也是一种享受。在经历了那一场生死交*之后,她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而不像她说的那样,是颖儿的替身。可是她却不明白,也不相信他。但她却担心他的安危,想来,她对他还不是那么绝情,他还是开心的。
终于,颖儿忍着被某人的目光灼伤,翻箱倒柜了一番,找出了那套高长恭的衣服和面具,扔在了他斜躺着的她的软榻上。
“换上,出城时只要你不出声,就可以出城了。”
宇文邕睨了那白色衣衫一眼,琥珀眸紧缩,变得冰冷,不问衣服的主人,直截了当地欺近她问她:“你和高长恭到底什么关系!他的衣服怎么在你这里!”
“你怎么想的就是什么关系!再废话,守军要来了!”说话时,颖儿已有些慌乱地在jie他的玄衣,她有一种预感,郑府不安全了。
而他却不慌不乱,镇定自若的任她帮他换衣,他看她这模样,顺从极了,真像他的妻子了。
待颖儿替他穿完衣,正准备开门让他离开时,却觉腰间一紧,已被他打hengbao起,送到了软榻上。
“你干什么!快走!不要命了!”
话未说完已被他的wen吞没了,正当他想加shen时,门外却传出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是一人,而是一群人。
完了!颖儿绝望极了,恨恨地瞪着他,要是被发现了,不仅他要死定了,她也没脸在郑府待了。
他看到她如此表情,在她额头印上一w,“别担心,我敢来就死不了,记住我说的话,等我回来娶你。”
说罢,他拿了自己的玄衣,戴上面具,从后窗飞了出去。而正在这时,她寝屋的刚刚修善好不久的门被人大力推开,而那人正是之前毁了这道门的兰陵王高长恭。
他收到一封匿名信说颖儿窝藏了周国奸细,把他请进了寝屋。他一气之下就领着府兵以着搜查周国奸细的名义过来了。他是来“捉j”的,自然不会让那些府兵靠近她的寝屋,只自己一人又毁了这门。
颖儿假装听到巨响,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疑惑地问:“怎么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说完又翻身去睡了,完全忽视了长恭。
长恭嘴角抽了抽,都这样了她还能睡?还是她演戏的功夫太好了?
步继续进入她的寝屋,他把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一遍,连她睡的榻底都查看了一番,什么也找不到。
“怎么,来捉奸的?来晚了,该做的已经做了,该走的也已经走了。”颖儿翻过身坐了起来,讽刺地睨着一脸怒容的高长恭。
长恭低下头来,手扼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非要这么气我吗?若是刚刚起床,鞋子怎么还在脚上,还沾了露水?郑颖,你撒谎!”
颖儿暗赞他够聪明,但事情的确被他揭发,心里也微恼,看来她还是不够细心。
“我是藏了男人,有本事你自己找,有本事,你当众揭发,让我去死!你个骗子!”
“我的确是骗子,我不是你口中的大哥哥,当了那么久的替身,我早就不耐烦了!今日,我就要你成为我的nv人!”
wen,落下,她皱了眉,却没有反k。她的确把他错人成了那个人,她的确欺骗了他高长恭的感情,这样的后果,她早就料到了。
她闭上眼,面无表情,脑海里浮现出那人的样子,他叫祢罗突,她还记得。还好,她的第一次给了他。
“记住我的话,等我回来娶你。”他的话,早已深深印刻入她的脑海,他的表情那么真诚和温柔,他应该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并没有完全把她当作他妻子的替身,对吧?
她笑了,泪从眼角滑落。
他却停住了掠d,因为他在她口中尝到了别的男人的味道,在她身上闻到了别的男人的味道,而那个味道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他有种要崩溃的感觉。
昨夜与他琴筑和鸣,为妹妹共奏一曲《洛神赋》,与他吻颈之交的兄弟,竟然是他!他竟然是她心中的那个人。
他们有同样的眼睛,同样习惯,上战场同样需要面具。难怪她会把他当作了他,误叫他“大哥哥”。
为什么会是他!
那份情,那份义,ya得他无法呼吸,他无法面对她,也无法面对自己,他,落荒而逃。
颖儿看着他狼狈离开的身影,“长恭,对不起!”
瑾园外的府兵随着长恭的离开也离开了,瑾园恢复平静,而奉宇文邕命令保护她的宇文神举也松了口气。
兰陵王高长恭啊!齐国赫赫有名的战神,他宇文神举虽也武艺超群,可是也不见得打得过他。
还好,他家四表弟的女人算是保住了。神举方松了口气,深呼吸了一下,却听到了清脆的女声传来。
“看了那么久的戏,阁下该下来了!”
神举看了看四周,好像真只有他一人,于是便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姑娘神力,居然知道梁上有人。”
“作为一个合格的隐卫或者探子,你不该情绪化,更不该呼吸那么大。”
神举嘴角抽了抽,这姑娘还真与他家四表弟天生一对,怎么教训人的口气都一模一样?
“你是他派来的?用不着,走吧!”颖儿看也不看神举一眼,便下逐客令。
“受人之脱,姑娘见谅!”说罢,也从窗户飞了出去。
颖儿睨着那摇摇晃晃快要毁坏的窗户,皱了秀眉:怎么他的手下也和他一样?喜欢从窗户出去!感觉像在做贼一样!
再看一看被高长恭推倒了的门,无奈叹息,看来这瑾园,又要进行大修善了。
郑国公去会从平阳来老朋友打探郑恩铭的消息,行至中途就听说有人举报,周国奸细进了郑国公府,他又急着赶回来。却不见府中如他预想的那般被军队包围,只见瑾园种的花草被人践踏了不少,而颖儿寝屋的门刚修善不久又重新倒下了。
据家丁说,是兰陵王带了府兵来,后来还狼狈的出去了,也没有抓到什么人。他也松了口气,长恭那孩子再怎么着,也不会对他这个伯伯那么不讲情面的,只是他和颖儿的事,麻烦啊!赐婚圣旨已下,若是他们的亲成不了,他郑府和颖儿的命都危矣。
进了那无门的寝屋,却见颖儿衣衫不整,泪流满面的趟在榻上,他一阵心疼,上前用被子将她盖住。
“阿颖,是不是高长恭那个混蛋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不,父亲,是我的错,不关长恭的事!”因着隐藏身份,颖儿早已习惯了唤郑国公“父亲”而不是“祖父”。
“可是你……”
“都是我该承受的,父亲不用管我们的事了,以免惹祸上身!”
“哎……你们年轻人的情啊爱啊,我这老头子不懂了,能一辈子和一个人和和睦睦平平淡淡地过了,有什么不好!”
“颖儿也希望,可是我的身份,他们的身份,都不允许我得到父亲口中所说的幸福。”
“可怜的孩子,如果你想离开,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会护你周全。”
“不,父亲好心收留了我,也让母亲了了她的心愿,我不能违抗圣旨,让郑府有事!如果可以,父亲可否修书一封,告诉我父汗,告诉他我还活着,让他派人来齐国接我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