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然许久未曾出府门陆大人对陆雨然的成见与埋怨也渐渐散去了恢复到从前那样,陆雨然还是他最宠爱最聪明的女儿。
陆雨然无法将手伸到王府里却能将手伸到沐婉离的院子里,此刻的她正捧着一本书窝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听她安排在沐婉离院子里人的汇报。
“不知道这刘姨娘可准备好了?若是没准备本小姐就帮她一把!”陆雨然表情淡淡的说道,那名丫鬟抖了一下想了想答道:“奴婢见刘姨娘回了一次娘家回来时脸上都带着笑,应该是托她娘家帮忙了。”
陆雨然翻了一页书又道:“那好,你给本小姐看好了等她出手时一定要想办法通知本小姐。”丫鬟连连点头陆雨然轻轻挥了挥手她身边的贴身婢女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那名丫鬟手里带着她出了房门。
陆雨然虽然翻着书但是她的心思已经不在书上了她已经开始在心里算计着该怎样不动声色的报复到沐晚晴。
晋王坐在厅里的摇椅上闭着眼睛满脸享受的听厅里的歌姬唱小曲,晋王妃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针线在绣着一方帕子。
晋王喜欢听小曲所以一到皇城安顿下来晋王便派人寻了这唱歌好听的醉生楼歌姬清风接到府里来专门给他唱小曲听,晋王妃知他脾性索性就随了他去自己做自己的事。
叶非寒来了这皇城后就有些无所事事每日带着小厮出门在皇城各处游玩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能减轻皇上的疑心,诗悠不愧是大家闺秀每日还跟着夫子学习诗文歌赋闲下来时也弹弹琴练练女红。
晋王这一家子每日的动作都通过密探的手信送到了皇上面前,皇上观察了几日发现晋王与叶非寒无心政事便也稍稍松了口气但是这密探还是有的。
皇位之争是最残酷的事晋王能从当时的皇位之争生存下来并且一直安然无恙的到现在手段能力还是有的,皇上对他们一家子的监视晋王又怎会不知他也是真的不想参与政事每日安安稳稳的过去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低调沉稳的马车缓缓驶过皇城的主大道沿着城外的小道最终停在了一所小院前,从马车上下来一雍容华贵俊美非凡的男子他伸手扶着一美如谪仙的女子下了马车两人相携着进了小院。
“哟,来了啊,快过来帮帮我。”云姨正站在架子旁收着晒好的草药,沐晚晴闻言松了叶非墨的手过去帮云姨将草药分好类收好有了沐晚晴的帮忙云姨的动作也快了起来很快几个架子上的草药都已经收好了。
云姨拉着沐晚晴走到木盆旁净了手才询问道:“来找云姨玩还是要云姨再指点指点你?”沐晚晴有些不好意思道:“还要麻烦云姨再指点指点我了。”
叶非墨见娘俩正忙着就自己去端了茶具烧了热水亲自泡茶给这娘俩喝,云姨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惊讶的看了叶非墨一眼,叶非墨回以一个无比淡定的眼神。
沐晚晴不解的问:“怎么了?哪里不妥?”云姨舒了口气欣慰道:“非墨这小子从不给人泡茶喝,如今能喝上非墨亲手泡的茶也是托了你这丫头的福啊,罢了罢了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云姨我就再指点你一次。”
叶非墨看了云姨一眼又转向沐晚晴见她高兴的小脸红扑扑眼里又盛满了柔情,云姨喝了几杯茶后挥手将叶非墨赶出了门叶非墨也不恼负手围着这院子四处逛。
“凤求凰的故事你看了吧?凤求凰这首曲子表达了司马相如对卓文君的无限倾慕与热烈追求,曲子呢也是音节流畅明亮,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若要将这曲子作为贺礼送给一对新人这曲子有些地方是不合适的。”
沐晚晴安安静静的听着云姨对她的指点,听到云姨解说的曲子的内涵沐晚晴觉着确实有些不合适的地方她只怪自己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一方面。
云姨见她一脸懊悔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宽慰沐晚晴道:“不必懊悔,你对这曲子已经有所了解现在也知道不合适的地方了把不合适的地方改掉就是了。曲子指法还是次要的主要的就是曲子中所含的感情。”
沐晚晴听了云姨一番话简直是受益匪浅她现在脑海中已经开始出现一些曲调了小脸也跟着明媚起来。
云姨见她已经明白其中关窍心下也暗暗赞叹这个丫头的聪慧一点即通,云姨也不着急起身坐到小桌前给自己和沐晚晴添了杯茶润润口。
“曲子中的关键之处都给你点出了,云姨念在你是夜文玄外甥女的份上将当年我送你舅舅的的曲子给你弹奏一遍,只此一遍你可要听好了。”云姨放下茶杯慢悠悠的说着,沐晚晴郑重的点点头看着云姨坐到古筝前。
云姨所弹的曲子正如云姨所说的那样热烈奔放深挚缠绵,但云姨的情况又跟司马相如不一样所以曲子中云姨改了几个地方加入了自己对夜文玄爱而不得的忧愁使得这首凤求凰又有了新的感觉,热烈奔放深挚缠绵中夹杂着哀婉凄切之情使听的人不仅能体会到热烈的感情追求还能体会到那种爱而不得的凄婉悲伤的情绪。
沐晚晴作为一个听者不禁被其中缠绵的感情所感染眼眶红了几分抬眸朝云姨看去只见她闭着眼睛脸上带着怀念之色。
在院子外的叶非墨听闻屋里传来的曲子微微一怔随即低头笑了笑笑容里有叶棋看不懂的东西,叶棋惊讶的看着主子的表情在叶棋的印象中叶非墨很少出现这样的表情除了跟王妃在一起的时候。
“怎么?”叶非墨睨了叶棋一眼说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叶棋壮着胆子问道:“王爷您笑什么……”
叶非墨负手看向远方慢慢道:“云姨多年不曾弹过这首曲子,如今竟为晴儿弹了凤求凰看来云姨很中意晴儿。”
叶棋不解问:“中意王妃不是件高兴的事吗?王爷你为何不高兴?”叶非墨又看他一眼心想自己怎么找了个智商不高的家伙当自己的贴身侍卫。
叶棋被叶非墨这眼神看的委屈只听叶非墨又道:“送别之作,再次弹起徒增悲伤。”叶棋恍然懂了般点头,院中恢复安静独有琴声响着。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空气中云姨缓缓睁开双眸两滴清泪滑落脸颊跌落在尘土中,沐晚晴感觉到云姨现在的悲伤:“云姨……”
云姨抬手阻止她要说的话深吸了口气慢慢道:“我知道文玄不是不爱我只是怕上了战场回不来徒留我一人,但他不懂我的爱不懂我的心,即使他留在战场上我也不会怪他我只想嫁给他做他哪怕几日的新娘我也甘愿,但他到最后我送了他这首曲子他也没能成全我成全我们……”
沐晚晴脑海中出现夜文玄英俊的脸忽然泪如泉涌,原身记忆忽然翻涌而来沐晚晴竟无法抵抗一时间屋中只有哭泣声。
“云姨您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沐晚晴稳了稳情绪劝慰云姨道,云姨摇摇头脸上都是泪水她道:“丫头,云姨憋在心里好些年了,今天你就辛苦些听云姨唠叨唠叨吧。”沐晚晴咬唇不再劝慰坐在云姨身边红着眼圈听云姨讲。
“听完凤求凰的那个晚上我曾偷偷去过他的房前,那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我站在他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你舅舅那样一个男人竟然躲在屋里自个哭。我当时就忍不住了推开门进去大声哭着质问他为什么不接受我,他静默良久抱了我却又把我推开任我怎么哭喊都没用,我在他房门前坐了一夜他未曾从屋里出来我才意识到事情不对,推开屋门进去时他已不在屋中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活蹦乱跳的他……”
云姨此刻沉浸在悲伤的回忆中眼睛不停的流着泪沐晚晴不敢打断她陪着她将压抑多年的情绪发泄出来。
“我到现在都不忍相信你舅舅已经走了的事实,他被带回来的那几天我一直守在他身边不肯离开最后还是皇上派人给我下了迷药我昏迷了三天醒来时你舅舅已经入土为安了我伤心之下离开了皇城在外游荡了几年试图忘掉他可他总是在午夜出现在我的梦里,等我回了皇城总算安稳些能不再时时想起他。”
沐晚晴拿着手帕给她擦脸颊上的泪珠安慰道:“舅舅在天有灵也不忍你这样,你过得好他才安心才放心为了我舅舅云姨你也要好好生活。”
云姨握住沐晚晴的手一双哭红了眼眸看着她道:“你舅舅与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丫头你要记住一句话,跟随本心珍惜眼前人。别像云姨一样,非墨这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自小性子冷淡如今对你是真心真意的好,莫要负他。”
沐晚晴连连点头心里一阵阵甜蜜云姨又道:“凤求凰这曲子我今生再也不会弹了,剩下你自己领悟吧,有空多来陪陪云姨可好?”
沐晚晴更是点头道:“云姨您放心,若是我与非墨一得空必定过来陪您。”云姨点头松了沐晚晴的手擦擦眼泪朝她摆摆手,沐晚晴懂了她的意思起身抱着自己的古筝慢慢的出了门。
院子里没有人在静悄悄的沐晚晴眨眨眼睛将泪意忍住抱着古筝径直出了院门正好碰到了归来的叶非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