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润一下飞机,就开机拨打霍紫的电话,可是不知何故手机一直唱着歌,一边又一遍,直到开始说“sorry”,还是没被接起。
裴天润一下子紧张起来,试图拨打家里其他人的手机,没想到一向镇定的他手竟哆嗦起来,拿着手机不知道要干什么。
还是在机场等候着的驾驶员小刘明白其意图,结果他的手机帮他按了他妈妈的号码,总算妈妈的声音传来,谢天谢地。裴天润深呼吸两下,终于强壮镇定开始问妈妈情况。
得知他们目前所有人正在医院,霍紫刚刚被推去检查,最后确定到底是采用剖腹产还是顺产。
裴天润让小刘直接开往医院,自己坐在后座长吁了一口气。
“没事,裴总,霍医生她知识渊博,又有国际知名医学界泰斗老父镇场,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小刘终于忍不住安慰起裴总来。
什么场面没见过,裴总什么时候怯场过?只是今天实在太反常了,是太激动?还是太紧张?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小刘看了真想笑。
裴天润终于抬头一笑,然后继续经盯着前方,不再讲话。
这条路觉得好长啊,终于等不及小刘停好车,裴天润就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等小刘停好车,再搜寻他的身影的时候,早已无隐无踪。
裴天润冲上产科病房的时候,医生正拿着相关合约问谁签字,霍紫的爸爸结果单子,正欲弯腰牵上自己的大名,只听远远地传来一声:“我来签。”
刚抬头,裴天润已经到了眼前,“无所谓,我签也一样。”霍中杰看裴天润跑得气喘吁吁,正欲代劳,被裴天润一把抢过去,刷刷几下签上了大名,然后才开始看具体内容。
“你都签了,才知道看内容啊!”霍中杰见多识广,也不忘调侃裴天润一句,“好像怕我抢似的。”
裴天润看着老丈人笑道:“还真是的。我答应小紫的,我要赶回来陪她一起生孩子,所以我不能遗漏任何一个过程,我要参与每一个细节,她在那里承受肉体的痛苦,我要陪她一起承受精神上的煎熬。”
“好了,留点精力,等会要抱孩子。”霍中杰笑道。
霍中琳也笑:“本来你妈还担心两个孩子没人抱,把我叫过来准备着,现在这情况看起来,根本就没我的事,这爷儿俩似乎把我们俩抱孩子的权利也剥夺了。”
王筱冰看看裴天润和霍中杰摩拳擦掌的样子,笑道:“可不是,我们俩只得靠边站吧,等他们俩累了,我们可能才有机会。”
“你们先休息休息,大约一个小时的时候到手术室门口来接孩子。”产科大夫跟他们说道。
霍中杰看大家神情紧张,就招呼大家:“先去喝杯水,放松放松,等会两个小家伙有得你们累得。”
然后又把他们都推出去:“四处走走,在这里,你看我,我看你,无端增加紧张,不要一会儿小紫和两个孩子出来了,你们倒要人伺候了,这不添乱吗?”
裴天润终于哈哈大笑:“是的,都在这里自己吓自己,走吧,出去转转再来。”
王筱冰说:“说实话,本来小紫检查下来都是一切正常,她自己也很勇敢的样子,我们原来也很放松的,一直是喜气洋洋的气氛,就是小润来了,一脸的凝重,才让气氛紧张起来。”
裴天润正欲反驳,霍中琳笑了:“你这个做妈妈的就不要嘲笑他了,他第一次做父亲,紧张也在情理之中啊!”
王筱冰看看裴天润,说道:“当初撮合他们两个,还很担心会别扭一阵子,没想到,平时两个个性强硬的孩子竟然也一拍即合,看来真是缘分到了。当初我生小润的时候,他爸事业正在开创阶段,打了个电话,知道母子平安,就挂掉了,然后两星期后办完公事后才回来,哪有小润这么上心啊!”
几个人,天南海北地胡乱聊,不时地看着时间,十分钟十分钟地过去,当剩下最后十分钟的时候,裴天润就再也坐不住了,开始移动脚步,其他人也笑着跟上来打趣他。
有一个十分钟过去,长长的走廊上仍然未见医护人员的影子,裴天润开始不停地踱步。
霍中杰提醒他:“没有这么准时,再说双胞情况复杂些,可能要的时间更长。”
就这么一点点让裴天润放松,终于两个护士地身影出现了,裴天润几乎流出了眼泪,对着护士的“恭喜”声,哽咽着都不能回应。还是王筱冰和霍中琳对着她们说了很多声“谢谢”。
那边早有专配的妇产特护过来,把孩子接了过去。
霍中琳和王筱冰两个也跟了上去。
这边裴天润和霍中杰两个依然等候着,他们心中最爱的霍紫。
“真没想到,会是双胞呢!”裴天润掩饰不住喜悦。
“也不奇怪哦,她妈妈本来就是双胞,她家有家族遗传的,双胞胎的几率比别人家高。”霍中杰说道。
裴天润本来与霍紫就是闪婚的,以前了解得就不多,对她的家庭情况也不甚知之,除了对她老爸的情况了解得多一点,还有知道她有个姑姑跟妈妈是闺蜜,其他几乎是一无所知。
因为知道她妈妈去世得早,只是一直忌讳着不提这事,怕勾起她的伤心往事,所以几乎是讳莫如深。
再说他们认识不久霍中杰就出国了,鲜少有机会坐下来促膝谈心,像这样的时刻还是第一次。
“那这么说霍紫应该还有个姨妈了?”裴天润说道。
霍中杰稍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的。”
“那怎么从没听霍紫提过,平时亲戚她提得最多的也就是姑妈,没听她说过姨妈啊!”裴天润问完,又自我分析,“可能姑妈跟我妈妈是闺蜜,串门多一些,就忽略了姨妈。”
“她知道是知道的,但几乎没有印象,因为她姨妈嫁到香港去了,她先生身体不好,她一直在照顾他,所以已经很多年大家没见面了。”霍中杰说道。
“噢。”裴天润刹那间几乎脑洞大开,连忙问他老丈人,“她妈妈和姨妈长得一样吗?”
“一样,很难分得清,她们俩爱好习惯都一样,连吃饭穿衣都一样,所以她们胖瘦几乎也差不多,买衣服都是一买两套一模一样的,然后各寄一件给对方。”霍中杰说道。
“真有意思。”裴天润说道,然后脑子里在恶补,范萌萌是不是她姨妈的孩子呢?否则怎么会一样?
然后又自我否定:不可能,双方的父亲不一样,怎么可能生出一样的孩子,这几率也太小了吧!
不过当初认识范萌萌的时候,就是在香港,这个又似乎很说得通。
“那现在你与霍紫的姨妈还有联系吗?”裴天润又抱有一丝希望,尽管现在已经全心全意爱霍紫了,但当年那个谜一样消失的女人如鲠在喉,总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几乎没联系了,那时候也就偶尔打打电话,后来她妈妈不在了,慢慢也就没了话题,渐渐就失了音信。不过具体的住址好像还有吧,家里的本子上应该还记着,那要回去好好找,而且也要她不搬家才行。”霍中杰说道。
“怎么?你决定联系她?也好,小紫没有妈妈了,有个姨妈也让她有个安慰。”霍中杰叹口气,“也是该找了,再不找,我们都老了。”
裴天润看老丈人突然伤感起来,就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安慰道:“也不是想找,只是一直没听霍紫提过,今天第一次听说,有点好奇而已。”
“好吧,等忙过这一阵,或者等我回国,有机会的话,我慢慢去找,真要找一个人,也不费事的。”霍中杰正说着,看见手术室门开了,霍紫被推了出来,两人的交谈就戛然而止。
这个季节也好,春暖花开,阳光灿烂,还没到夏季,冷暖适宜,一切都是正好,也不用开空调,自然的温度就很舒服,对大人小孩都很好。
霍紫还是很清醒的,看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出现在眼前,不由得非常开心:“爸爸,天润。”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从护士手里接过推车,无比幸福。
一大家子终于聚合在一起。
霍中琳眼泪也止不住地流,又不合时宜地感叹:“我嫂子要在就好了,多圆满啊!我哥哥最大的功劳就是把小紫养得健健康康的,还又聪明懂事,好学上进,真不容易,一个男人独自把女儿培养得这么好!”
“好了,不要再夸了,亲家母要不服气了,她儿子也不错啊!”霍中杰不想太煽情,霍紫会跟着流泪,倒不是好事。
王筱冰也笑着抹眼泪:“哪里,她说的是事实啊,小紫我一直很喜欢的,在家里我也一直夸来着。小润小时候太顽皮,一直长了个反骨,还是他找了小紫以后,才慢慢入我眼的。”
裴天润笑道:“别说了,你反正一直不是我亲妈。以后我也做爸爸了,你不要整天再嫌弃我。”
王筱冰说:“你要是一直保持婚后这个样子,我哪还有什么可说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