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启慈火急火燎的去寻找自己猎物的时候,许默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这座华灯初上的城市,一直都在想,成为吸血鬼之后,自己究竟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
成为吸血鬼,几乎就等于是拥有了无群无尽的生命,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在无穷无尽的生命面前,很多事情都会渐渐失去了原本的滋味。亲情,早就已经逝去,虽然有着媲美超人一般的实力,但是他却连双亲的尸骨在哪里都不知晓;爱情,一直被自己所抗拒,在漫长的生命之中,这种情感就算来的再猛烈,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他没有办法和哪一个人白头偕老;友情,这算是唯一能安慰他的了,如果没有萧启慈,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撑得过这漫长的一百二十年。
在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许默除了将吸血鬼的各种技能运用的越来越娴熟之外,就要坐看整个时代的变迁,慢慢地,整颗心除了麻木,就只有无可奈何了。
成为吸血鬼之后,许默感受最深的,就只有无可奈何花落去般地苍凉。
有时候甚至都会觉得他和萧启慈就像是两只过街老鼠一般,小心翼翼地存活在阳光普照着的这片大地上。并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可以在阳光下行走,除了前几代堪称活化石的强大存在之外,其余的吸血鬼都只能靠外力的作用行走在阳光下,比如,巫师帮忙打造的日行戒指。
就在许默站在窗前感叹着这些年变迁的时候,有人按响了侦探事务所的门铃,一阵低沉的“吱吱”的声后,随着他的一个响指,陈旧的店门便“吱呀”一声开出了一道缝隙。
当郝静推开夜行者私家侦探事务所的大门的时候,突然就有一种怪异的想法袭上她的心田:“观音如来弥勒佛,这间侦探事物所比老屋都还要阴森,真想不懂我怎么会来这里!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是一步吧。”
“啊……”随着郝静的推门而入,一道足已飙升到上万分贝的惊呼便接踵而至。
虽然在大学的时候,郝静没少和舍友抱着电脑窝在被子里看恐怖片,甚至她的胆子在她们宿舍都是数一数二的;但饶是如此,在看清灯光下的这家侦探事务所之后,她觉得那些恐怖片导演的构思简直就是弱爆了。
昏黄的电灯,大半都掩藏在阴影里的布景,一张干裂到已经不像样儿的办公桌,在最中间的那块空地上突兀地摆着一口有些华丽的棺材,在棺材旁边,有一张虽然俊俏、但是却惨白异常的脸庞。
“你……你……你究竟是人……是……是鬼?我告诉你,是人你别跟我横,老娘是柔道九段红带的!是……是……是鬼你也别给我闹,我爸爸的朋友的小姨子的爷爷是很有名的茅山术士,你要敢对我怎么样,我爸爸的朋友的小姨子,一定会请她爷爷出山,收了你!”
不得不说,郝静在大学的时候,上百部的恐怖片没有白看,虽然声音有点颤抖,但最起码表达出了上头有人、自己也很有实力的中心思想。老实说,她爸爸的朋友的小姨子的爷爷究竟是不是茅山术士,这我们无从考证;但以她手不能拎、肩不能抗的细胳膊细腿来说,这妞绝对不是什么柔道九段红带的,充其量也就是为了保持身材而练着玩儿的柔道初段。
许默皱了皱眉,成为吸血鬼之后,他很少再接触人类,接触的那些,除了主动寻找到的食物之外,就是一些来侦探事务所想求他帮忙的人。前面那种人就不说了,后面那部分人见到他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毕恭毕敬的?至于像眼前女生这样赤裸裸威胁的,就更是没有了。
“不过,如果这妞爸爸的朋友的小姨子的爷爷如果是如假包换的茅山术士的话,我看我还是和萧启慈那货早早溜之大吉吧。虽然要是真正打起来,我俩不一定会输,毕竟小爷的岁数要比那劳什子茅山术士大很多,但好鬼架不住人多,要是真正惹恼了茅山的那群疯子,得,我还不如出去洗个日光浴呢。”
许默在心底默默计算了一下,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说:“小妹妹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是鬼呢?我这家店店龄都有一百多个年头了,是祖上传下来的,童叟无欺。”
虽然许默一直将笑容极力做出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但是在郝静的眼里,他的笑容绝对是“如沐阴风”的。
“哦?看得出,你这里的确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我说,就算生意再不好,你也不至于买不起荧光灯泡吧?用得着挂一个老掉牙的钨丝灯泡么?还有啊,这棺材是怎么回事?噢……我知道了,你是盗墓的!老实交代,你还有什么恶行是我不知道的。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啊呸呸呸,是坦白从宽回家过年,抗拒从严牢底坐穿!”
“会说话?应该不是鬼吧?我记得贞子什么的是说倭国语的。”听到对方说出的话,郝静在心里如此想到。既然不怕了,她大大咧咧的性格便瞬间占了上风,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许默的鼻子就是一顿指点江河,最后在心里不忘加一句:“奶奶的,他是怎么生出来的,长的也太好看了,就是皮肤有些白,嗯嗯,十足的小白脸。”
不得不说,郝静有些个性过头了,如果她爸爸的朋友的小姨子的爷爷在场的话,一定也会指着她的鼻子问:“谁告诉你鬼只能说倭国语了?拜托,人家都已经成鬼了,你就放他一马让人家好好投胎重新做人,至于安一个‘倭国鬼’的头衔,让人家做鬼也不安心么?再说了,对面那个白面小生愣生生就是一非生物,在灯下连个影子都没有,你眼瞎啊?”
不过这一切郝静可都不了解,她只是单纯的想缓和一下之前因为恐惧,而在两人之间产生的尴尬罢了,毕竟她这次来是有求于人,可千万不能把人给得罪了。不过,如果将许默换成萧启慈,估计就不是得罪人那么简单了。
“天地良心啊,小妹妹你见过这么慈眉目秀的盗墓贼么?这棺材是我一个朋友在澳门的拍卖会上拍卖下来的,然后运到我这里,他明天过来拿的,我也是好奇就拆了包装看了看,坐吧。前些日子出差刚回来,这里也没有什么喝的,希望你不要介意。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事先说明,我收费很贵的。”许默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苦着一张脸说道。
随着女孩的走近,许默终于是看清了这个有着粗神经的女生的长相。典型的柳眉,章鱼唇,水汪汪的眼睛虽然只是单眼皮,但是却又大又亮,画着淡淡的妆容,既不让人觉得庸俗,也不失那抹清纯的灵动,一米七左右的身材上盈盈一握的腰肢犹为显眼。犹如瀑布般倾泻下来的长发,并没有像路上时髦女生那样染成花花绿绿的颜色,一片纯黑让人看着很舒服。肩膀上挎着的小巧包包上面,挂着一些女生喜欢的亮晶晶的小饰品。
看到这里,许默果断地给她贴上了“萧启慈最爱”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