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金钱上的娇宠也是一种疼爱,那么许家诺已经将她宠到一种无上巅峰。
只是,她宋蕊所求从来都不是物质。于她而言,哪怕粗茶淡饭,只要两人心心相印,已足以共度此生。
将宋母劝回去休息一会,宋蕊和舅妈看护着杨正友。
宋蕊喂了舅舅一些流食,八点半,甘广阔带着医护人员准时来查房。
“恢复的不错,再观察两天基本可以出院了。”甘广阔下了结论。
王洁茹欣慰的看着丈夫。能捡回来一条命她就庆幸了,至于后遗症她也看开了,杨正友毕竟是脑部出血损伤了脑神经,出院后会半身麻痹,右半边手脚活动不灵活,再也不能从事体力劳动。
午饭时间甘广阔打来电话:“小蕊,能见一面吗?”
明明不该见,明明应该拒绝,可她出口的确是一个好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早上才告诫自己不能在沉浸在往事里,这会一听见甘广阔的声音就什么都忘了。
宋蕊,你真的不能这样!她狠狠的掐自己一把。
就约在医院的小花园里,宋蕊到的时候他就在一把木椅上坐着等待着。
看见她来,他笑起来,示意她在身边坐下。
“恭喜你。”她微微一笑。他创造了一个医学上的新奇迹,医院的活动屏幕上,甚至叫市里的电视台都在宣传他创造的神话。两年一度的医学新例交流会在北京召开,他即将代表人民医院去参加。这是一个无上的荣耀。
“我也没想到。”他缓缓的说:“当时只是被老两口情比金坚的爱情撼动了,想着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努力的争取一把。或许你是常说的老天顾念有情人,老爷子的手术非常成功。”
“天悯有情人。”她感叹的说。
他看着她和善的眼睛,心脏中的血液四散流动。他的小蕊一直都是这样富有同情心、善良慈悲。
“小蕊,告诉我,你过的好不好?他对你好不好?”
这样的话他问过,她也答过,只是流于客套。而这次他要的是她的心里话。
好的好吗?宋蕊问自己。似乎很好,丈夫是商业大亨,夫家是名门望族,许家诺集财富和权势于一身,年轻有为,英俊稳重,对她也极其疼爱。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仆役成群……女人羡慕的一切,许家诺都给她了。可是,真的幸福吗?似乎是幸福过的,在没有失去两个孩子前,她已经开始信赖许家诺慢慢向他靠近。但是,自从流产后,丧子之痛已经让她痛彻心扉,许家诺曾经的风流韵事更让她紧紧关闭了心房。五年来,她不敢回忆不敢思考,只简简单单的活在生活最外层:工作养花吃饭睡觉,简单而单调的重复。
这样的生活是幸福吗?
就算是,就算不是,跟甘广阔还有什么关系吗?充其量他们不过是错过的初恋情人而已。纵然你未娶,然而我已嫁。幸与不幸,还有意义吗?
如果她说幸福,能够让他安心,那么她的答案就是:“我很幸福。他给我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幸福。”
“一定要幸福,小蕊。”要不然我怎么舍得不再注视你。
“我明天要去北京了,毛医生会接替我的工作,我已经跟他打过照顾让他特别关注你舅舅的病情。如果没有什么事,下周一就可以办理出院了,但是要按时吃药,饮食也要注意清淡,少油少盐少甜。”
宋蕊将他的嘱咐都默记在心里。
看着他伟岸的身影离去,她心里不禁泛酸。
当年他那么决绝的说分手,无论她怎么寻找也不露面。如今却这般在意她过的是否幸福,这样在乎她的亲人,这样的反差又是什么意思?
终于她叫住他:“甘广阔。”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遥望着她。
“当年为什么突然就分手?”那些寻找他的年月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哪怕找到他问问分手的理由。
这句话竟迟了六年才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