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杜妃的寝宫,一边走,一边她也有思量。从刚才看到的来说,杜妃的身子似乎好了很多,与昨日已经大有不同,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娘娘,走这条路可以直通御花园,娘娘要去御花园看看吗?”
小路的话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
“御花园?那条蛇抓到了吗?”
随口这么一问,她脑袋里电火花石的。突然就想到了这症结所在。完全忽视了小路的回答,
“已经连着太监的尸体一起处理了。”
蛇,对了,那条蛇究竟是何人所放,难道杜妃一点都不在乎吗?从昨天的情况来看,她是可以确定这放蛇的人不是陈妙,可是杜妃却不一定能确定啊,按照寻常人的思路来说,福袋里面装着蛇,那么多半都是怀疑到了陈妙身上,更何况陈妙还间接的害死了杜妃的孩子,让其流产,又是杜妃的死对头,杜妃即便没有证据,也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吧?也会在夜穆的面前一番折腾,治陈妙一个重罪才是,可是如今陈妙只是简单的被禁足。
究竟是她心胸狭隘,还是杜妃另有打算。可是这么一个好机会,杜妃她会错过吗?说不通。
不知不觉她已经踏上了去御花园的那条路,小路见她直接往御花园的路上走,便没有多问,在后面跟着。而她眼睛虽然望着路步步前进,可是思绪已经早飞远了。
失去了孩子,是何等的大事,前世她为宫女时见过那些老皇上的嫔妃们,若是怀上了孩子,又失去了孩子,那些嫔妃非寻死觅活不可,而且但凡知道是谁动的手,无不将那人视为眼中钉肉重中刺,恨不得马上拔去不可,而且还得到老皇上面前大闹一番。
这杜妃她见她时,莫说流泪叫哭,就是伤心难过也没看到,而且不仅如此,还急着为自己张罗,哪里是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该有的态度。奇怪,实在是令人奇怪,这是怎么也令她想不通的。
似乎有很多漏洞都还没有填上,有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明朗,冥冥之中有双手好像就要将这件事遮掩过去了。可是她是不会轻易让它能遮掩过去的,不弄出真相,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否则将与前世一样,到死的那一刻才明了,而这一生她到死的那一刻能不能明了还是一回事。很多东西都大不一样了,她是绝对不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枪的,就算要成为,那也得她自己愿意才行。
“娘娘您看,昨日那边的花还没有开起来了,今日全都绽放了。”
小路指着一边的花丛说道,她放眼过去,果真那处的花开得红艳艳,
“对了小路,那蛇是不是已经处理了?”
小路惊讶的看着她,
“娘娘,您这么快就忘记了啊,奴婢刚说的啊,蛇与被咬死的那个太监一起处理了。”
“哦,我刚才没有听进去,走,带我去那天杜妃娘娘被蛇咬的地方。”
“是,”
小路微微撅着嘴说道,但还是在前面带路,很快,她们便来到了那日杜妃站着的地方,她心里还有害怕,因为那条蛇,但是转念她告诉自己,这蛇已经拿下去处理了,这才稍稍好了点,蹲下身,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
蛇是藏在袋子中的,袋子是陈妃叫人随意放的,而杜妃找到福袋也是随机的,这么来说,那放蛇的人不是刻意要害杜妃的吗,而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因为她并不知道,谁会找到这个福袋。可是这么说又行不通,那日的情形看起来,明明就是针对杜妃怀孕的事情做的文章,想要杜妃流产,并且不是陈妙的话,那人便是想要一箭双雕了。陈妙被禁足,杜妃失去孩子,那人坐享渔翁之利。
可是现在坐享渔翁之利的人是谁了,她猛然一惊,是自己,竟然是自己,现在看来,竟然自己是最大的赢家。除了自己,竟然没有赢家。怎么会,这么奇怪?
一切的一切,好像更加朴素迷离了。
让她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她用手揉着脑袋,尽量拼凑起那日的画面,然后一个画面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好像那日寻福袋之时,陈妙曾跟一个宫女偷偷的说过什么,而且那宫女还离开了一段时间才回来,会不会是那个时候动的手?也不对,那宫女回来时身上什么也没有,而且在出事之时,她和陈妙距离杜妃的距离也不对,不可能隔着那么远将蛇放入到杜妃的福袋里的,所以那日宫女离去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有的什么事,
有什么办法是可以确保那福袋就是被杜妃拿到的?她想不出来,那日发生的一切都像是随机的,没有必定的答案,这个下蛇的人果然高明,直到现在她也不能发现她的蛛丝马迹,叹了一口气,她釆了手边的一朵花,罢了,今日这脑袋是想不出来了,得放松放松,不想这个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无意中就能想到了。
“呀,娘娘,你的手~”
小路紧张的叫喊将她的思绪彻底拉回,
“怎么了?”她还完全没有察觉,小路则是指了指她的手,她一眼望去,立即将手中的花扔了,
“娘娘,还是奴婢来为您将手中的月季花刺给拔出来吧?”
“不用了,这个刺,别人拔反而不容易拔出来,自己拔要容易的得多,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她已经在拔手中的花刺,好在花刺刺入的并不是很深,一会儿便拔出来了,她看着拔出来的刺,无奈的笑了笑,刚才自己是想的有多入迷,连这被刺了都不知道。
“娘娘,你看,是方答应,她好像往我们这边来了。”随着小路指的方向,她抬头看去,果真就看到了方答应着一身绿色的衣裙向这边走来,不多时已经来到了跟前,
“妹妹见过宁姐姐”
这方答应怎么这么客气了,
“姐姐倒不敢当”她平淡的回道,
“宁姐姐是贵人,比方芳的分位要尊贵许多,方芳叫一声宁姐姐也没有什么错吧?”一句话,跑回原形,看来这方答应刚才是跟她装了,她还以为她真的客气了。
“既然方答应希望这么喊,那么就随方答应了,只是这宫中你谁都叫姐姐,叫多了,也就不是什么特别称呼了。”
方答应一听这话,就要发怒,但是却突然忍了下来,
“妹妹知道,姐姐是只认了一个姐姐,就是杜妃姐姐吧?宫里的人都说我攀龙附凤,可是她们不知道啊,有些人手段更高明,在我之上啊。这要么不巴结,一巴结就巴结最好的,想必现在某人也是被人叫着来调查哪日的事,故意支开吧?”
方答应的一番话,话里有话,她眉头一皱,
“你什么意思?”
方答应却是呵了一声,露出一个同情她的表情,
“哎呀,宁贵人现在还不知道吧?你巴结的那个好姐姐,趁着你来后花园,将你屋里的一个宫女直接传唤到了内务府,听说,有什么事情要问清楚了,”
“我宫里的?什么人?她们想问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答应邪恶一笑,“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好,我就成全你。其实,这有什么事啦,我也不知道,只是刚才在来的路上,恰巧碰到了,你那宫女还向我行了礼,我便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干什么去啊,她们就全告诉我了,我本来也不想~”
后面的话方答应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她便叫上小路,
“走,回宫”
可是等她感到自己的宫中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奴婢小张见过贵人”
一入门,一个陌生的宫女便向她行礼,她一愣然后看了看自己寝宫,看到了小青,但是却没有看见小月。
“小张?小青,这是怎么回事?”
小青立即上前来,
“娘娘,刚才内务府的张公公来了,说找小月问些事情,可是小月跟张公公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然后她就来了。”
小青说着撇了撇小张,她这才道,
“小张,你站起来说话。”
“谢娘娘”
小张这才站了起来,
“娘娘,其实张公公将小月喊去问话奴婢是知道的,奴婢就是来代替小月姐姐的。”
“哦?那你说说,为什么小月不来了,要由你代替?”
“小月姐姐其实已经过了二十五岁,不适合再待在宫中,所以张公公便宣了小月姐姐问清楚,小月姐姐自己也承认了,并且说不愿意待在宫中,也到了出宫年纪,于是张公公便让小月姐姐出宫去了,由奴婢来代替小月姐姐服侍娘娘。”
小青和小路就要开口,她却抢在了两人之前,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小月与小青年纪相仿,小青你说说你今年多大?”
“回娘娘的话,奴婢今年十七。”
“小青才不过十七,小月怎么又会是二十五了?荒唐,简直是荒唐,”
“娘娘那这事奴婢就不知道了,娘娘如果真的想要弄清楚,就亲自问张公公吧。不过奴婢猜想,小月姐姐应该是保养的好,所以看起来才会与小青一般吧。”
“呵,你倒是很会编,继续编,我会找张公公问清楚的。”
“那最好不过了,张公公可证奴婢说的话绝无半点虚言。只是娘娘,马上就是傍晚了,张公公特有嘱咐奴婢,让奴婢提醒娘娘一定少吃东西多泡澡,静候皇上的到来。”
“你”她突然明白了,这小张是,如果她猜得没错,是杜妃派来的,看来杜妃对她还是不放心啊,只是以后有了这么个眼线时时在身边,恐怕自己再也难逃脱杜妃的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