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夜晚都是在梦境中度过的,有人说过,如果梦境接连不断的话,那睡眠质量肯定很差。
可是我就不一样的,今天绝对是一个特殊的例子。
如果在平时的时候,在家里或者是在其他地方,如果晚上睡觉的时候做梦了,第二天醒来肯定浑身乏累,做什么都没有精神。
这次就不一样了,虽然昨天晚上接二连三的,都是那个非常奇怪的又非常安静的梦境,可是早上起来之后,感觉浑身非常的惬意,精神抖擞,就好像是刚刚泡过温泉那样。
他们起得比我更早,而且早早就准备好了早餐,饭菜算不算丰盛,可是能够体会到他们浓浓的情感。
我的肚子也真的饿了,也就不计较那些小节的,大口大口吃起来。
吃完之后,按照我们约定的计划,我们要到我的家里去看看,他们两个人想亲眼见见我的父母,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他们之间是否认识,是不是见过面。
冬子在外边借了一辆面包车,冬子开车,我们三个人坐在后边。
其实我的心情或许都很忐忑,我这个人,太想急于知道真相了,我有那好几个名字,好几个角色,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而我自己,又为什么会跟冬雪长得一模一样,这些问题就好像是摆在我跟前的迷宫,如果不找到最终的线索,我会被死死地困在这里。
在城市里开车的时候都不能很快,我微微的闭着眼睛,在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梦境,其实那个梦境倒像是我的一些回忆,只是说,因为是在睡觉的时候,梦境和回忆往往会参杂在一起,如果头脑不是很清醒的话,就有可能把两者混为一谈,辨别不出究竟是哪一个。
面包车开着开着,突然间我的眼睛闪过一道熟悉的目光,我急忙把微微闭着的眼睛睁开,那是一个我非常熟悉的人,是枋子。
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路过一个写字楼,枋子刚刚从那个写字楼里走出来,她的动作非常轻盈,飘逸,仿佛是仙女下凡一样,举手投足间一笑一颦的,非常的干练优雅。
这的确是一个万人迷的女人,好多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我在想,刚才的时候我明明是微微的闭着眼睛,我为什么会注意到她,写字楼附近有那么多的人,来来往往的,我的目光怎么可能瞬间捕获到枋子。
是因为受到枋子身体内散发的魅力所吸引,还是说因为我们之前就认识,所以说这并不是吸引,就是因为我们是熟人,去熟悉的力量。
可是我又不能不承认一个事实,枋子和从前的枋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无论是她的气质和形象,还是说她的长相。
因为这条路上,人比较多,来来往往的车也多。枋子是不会注意到我的,因为我还在面包车里,你根本就看不见我,所以我们两个人之间基本上是擦肩而过的。
好些天没见过她了,我以为今天也就这样过去了。等改天的,等我有时间才会好好的去找她,跟她只是细细的聊一聊,她现在的处境其实很危险的,就好像吸食毒品太深了,对那种东西完全已经依赖上了,如果离开了放弃了,她的生命随时可能会枯竭。
其实我也挺自责的,我们两个是一起走出来的,我自己天天还好好的,最起码没有生命之忧,可是枋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殒命。
我没有保护好她,而且面临危险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她。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面包车继续往前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利的目光划过我的眼神,这段曝光太恐怖了,太刺眼了,我差一点浑身打个颤栗,这究竟是什么人?
我顺着这道尖利的目光看过去,我再一次吓了一跳,这个人竟然是枋子。
她的眼神太恐怖了,那个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我。
面包车已经开出去了,我们两个的距离变得更远了,我想看见她的话必须得回头,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一直跟着练包车行走的方向,嘴角还微微的向上翘起来,那牙齿咬几下。
原来她已经看见我了,人有这么多,路上开车也很多,我并且是坐在面包车里,想发现我的话,根本就不可能。
枋子是怎么做到的,她怎么可能知道我从身边走过?
冬子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面包车依然快速的向前行驶着,距离越拉越大,很快就已经逃脱的视力范围之内,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能够感受得到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
枋子这是怎么了,我们两个毕竟是朋友,如果想我有什么事的话,完全可以打我电话,如果不想见到我的话,那也不至于这样——
很快就出了城市,接下来的速度会更快一些。
血祭村,这是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也是今天我们想在这里找到真正的源泉。
很快,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然后我们没有继续开车往里走,我们的村子就那么大点儿,人口不是很多面积不是很大,如果村子里来了陌生人,或者开进一辆陌生的轿车,村民肯定会发现的,而我们的计划也就无从进行。
我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对这里的地形结构,包括周边的环境我太了解了。
我们把车子停在距离村子东边的地方,这里有许多的稻田地,而且有高低起伏不平的土包,如果身在这块土坡上,拿起望远镜,就可以把我们村子的大体面貌看得清清楚楚。
我不允许,也不会让我的父母知道,我们今天过来的目的是想证实一下,他们的女儿郑叶究竟跟冬雪是什么关系,又或许可以这样说,我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女儿。
这样说可能是有些大不敬,也会让他们伤心,可是真相就是真相,谎言也毕竟是谎言,善意的谎言始终是谎言。
我只想知道真相,知道我究竟是谁?
一个人如果总生活在混混沌沌当中,生活在对自己的不知情当中,这种感觉真的比死还难受。
很快我们就已经走到了土坡的最高点,望远镜是事先已经准备好的,能够清晰的看见很远的距离,这个位置正对着就是我的家门,我清楚我父母的作息习惯,这个时间,他们会出去送些东西,然后过一个半小时左右再回来,并且买回来蔬菜和水果等等。
时间和我预算的几乎差不多,他们的作息习惯也没有改变。
可是,从我家走出来的人竟然是村长,希季海。
我摸了摸脑袋,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家跟村长的关系几乎是绝缘的,平时也很少说话,就是有什么政策的时候,会过去问问。
村长也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家,今天这是怎么了。
送村长出来的是我的父亲郑瞳,他们两个人在门口还聊了很久,那个样子好像是很熟悉。
我的耳朵是很敏锐,可是相隔这么远,我还是什么也听不见。
除非我的耳朵会发挥那种魔幻的功力,能够听见相隔千里之外的声音,可是这种魔幻的能力,并不是我随意驾驭的,不是说我想听见的时候就肯定会听见,就好比现在吧,我根本就什么也听不见。
冬子问我:“那个人是谁谁是你的父亲?”
“左边的那个,个子比较高的那个。”
我的父亲和村长又聊了一阵,应该是村长在交代什么事情,交代完了之后,我的父亲频频的点头,然后村长就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家的正常作息恢复了,我的父母拿些东西,一起离开了,是给别人送货去。
这个时候我的父母完全暴露在我们的视觉范围之内,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完全的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基本上是三百六十度的,没有任何死角。
我能不能看见是次要的,关键的是,我是要让冬子的父母能够看清楚,今天过来,主要发挥作用的是他们两个人。
可是他们看完之后,两个人相互瞧一瞧,基本上是不由自主,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没有见过,我们不认识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应该是没有见过。”
冬子的父亲也说:“可能是,我们真的弄错了,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们,更不可能扯上什么关系,我们和他们之间,真是素不相识的。”
他口中的这个可能弄错了,含义就是,我不可能是他的女儿,我和冬雪两个人之间,无非是长相相同而已,不会有任何的渊源。
冬子的母亲,还是有些不相信,还是有些坚持:“我们谁不认识他们,这会不会是说,这其中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比如说,年龄毕竟不是以前了,容貌和外观都会发生改变的,会不会是我们没有认得出来?”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结果只有唯一的一个,那就是他们之间根本就不认识,而我和冬雪之间,也因为他们之间都不认识,一下就割裂开来,也就是说我们是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了。
事实和真相之间,往往也是有着区别的。
事实往往不是真相,而真相往往和事实又不一样。
我和冬雪之间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否则的话就不会出现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境,那不是梦境,那是我的回忆,我的脑海当中竟然有这样的回忆,这说明我和冬雪之间是认识的,关系还很好。
从我的生命轨迹当中,我们两个人之间是不可能有交集的,甚至说在一起吃饭的机会都不可能有,是这样的话,我是怎么认识冬雪的?
这些话我没有说,没有告诉他们,是担心他们会一门心思的钻牛角尖,他们身体本来就不很好,如果再受到什么刺激的话,一定会是雪上加霜,冬子就会负担更重了。
没有什么收获,也是我们应该回去的时候,两个老人有些失望,来的时候他们问了很多说了很多,回去的时候,他们变得沉默寡言,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能是无独有偶吧,有些事情真的很巧合,就快要到城市的时候,我又一次遇见了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