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说了就做，带着秦修偷偷摸摸出了别墅，催促他开车把自己带走了。
回到工作室洗了个澡，龙一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这才起身给自己戳了一针。
看着镜子里的人，他摸着脸有点犹豫：“看得久了，有点舍不得换掉这张脸。”
洛晔和她先生长得挺好看的，所以两人结合起来的相貌也不错。
不过顶着这张脸麻烦太大了，既然要在洛晔相关的人面前彻底消失，最好就不要继续要这张脸的。
龙一打开手提电脑，在相册里翻来翻去，里面全是男女老少的照片，都是他在路上拍下来的。
有时候没有委托，他又不能顶着之前那个委托的脸，就会翻出相册，随便找两三张人物的脸结合在一起，变成一张没有特色的普通相貌。
平时龙一看几眼就会组合一张普通的相貌来，今天却有点心神不宁，只好合上电脑，先拿出了手机，给宴主管发了一条短信，然后把手机卡抽出来掰成两半后扔进马桶里冲掉了。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就说书房抽屉里给宴主管留了一个文件袋，打开来看就好。以后有缘再见，不过再见的时候可能宴主管就认不出他来了。
龙一感觉这条短信编辑得不错，轻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懒得再组合，抽了一个看着二十出头的清秀男生的脸，稍微改动了一点点，把眼睛弄得小一点，鼻子高一点。
他对着镜子左右端详，十分满意这张掉进人群里都不显眼的相貌来。
第二天龙一睡了个懒觉，起来发现冰箱是空的，他只好换了一身运动衫去超市买点吃的了。
他买东西很快，因为吃的牌子很固定，口味比较恋旧，三两下就买好了，拎着袋子刚出了超市，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大叫：“小偷，抓小偷啊！”
龙一愣了愣，左右看着并没其他人在，他已经拐上超市旁边的小路，准备抄近路去打车回家，后面只有一个年轻女生气势汹汹杀了过来，但是似乎有顾忌，停下脚步一个劲大叫。
女生一直紧紧盯着自己，龙一再傻都明白这张脸的清秀男生居然是个小偷，都怪自己昨晚偷懒，随便挑了一张路人的照片就把那人的脸安上。
这下好了，居然换了一张小偷的脸，他就算想辩解也难了。
所以现在是否认解释，还是撒腿就跑？
龙一想都没想就选了后者，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年轻女生一愣，没想到他居然跑了，叫嚷得更大声了。
龙一顺着小路跑得快断气了，谁知道后面的女生一直没放弃，一路跑一路喊，这肺活量比自己要好得多了。
尤其前面居然有人经过，听见女生的喊叫声就停下脚步冲了过来，一扑一扭就把龙一制住了。
年轻女生气喘吁吁过来，狠狠踢了龙一的小腿一下，这才一个劲道谢说：“谢谢，我已经报警了，很快就有人过来。”
“不用，我就是警局的，正好回去，顺便把人带走吧。”
龙一没想到出来买个东西被误认为是小偷就算了，居然还遇上熟人了。
不用回头都知道，扭送他去警局的居然是昨天才见到的莫警官，还真是缘分。
眼看真要被扭送去警局，龙一舍不得丢了一地的袋子，这都是用钱刚买的食物，虽然丢脸还是开口：“莫警官，是我，这位女士弄错人了。”
听到熟悉的嗓音，莫警官一惊，低头看着这个相貌陌生的年轻男人：“你是……龙先生？”
“是我，”龙一苦笑，简单解释说：“我出门的时候随便换了一个路人的脸，谁知道这路人居然是个小偷，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年轻女生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莫警官犹豫了一下只能解释说：“这位是易容大师，我是认识的，最喜欢顶着别人的脸出来溜达，没想到这次随便换了一张陌生人的脸居然是小偷。”
对上年轻女生警惕又怀疑的目光，莫警官不得不把工作证拿出来，看对方还不相信，以为他跟龙一是一伙的，感觉心累，还是报上警号，让年轻女生打电话到所在的警局确认自己的身份。
对方打电话确认还不够，让警局派人过来接，正好有两个个同事在附近，听说莫警官被人怀疑是假警察，笑着过来看热闹，跟年轻女生解释完，一个同事带着女生去警局做笔录，好尽快抓到那个小偷，另外一个跟莫警官比较熟悉的同事看着他笑个不停。
莫警官放开龙一，又帮忙收拾掉了满地的东西，没好气地说：“笑够了吗，笑够了就赶紧过来帮忙收拾东西。”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了，居然被人误会成假警官，指着这个我能笑一年的。”同事一边笑一边还是蹲下帮忙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又好奇地盯着龙一问：“你真是龙先生？我记得前几天见你的时候，你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变脸真快，能立刻变的吗？”
龙一好脾气地解释说：“不能立刻变，要慢慢来的。”
几个袋子很快收拾好了，水果摔烂了一点，他也不在乎，好歹没让人当作小偷抓进警局就不错了：“等回去后，看来我要换张脸才行了。”
莫警官有点同情地看着他，又好奇龙一究竟是怎么变脸的：“我开车来了，送龙先生回去？”
龙一正苦恼要怎么回去，刚才被扭着压在地上，膝盖都磕伤了，现在疼得走路一拐一拐的，有人开车送他回去是再好不过的：“那就麻烦莫警官了。”
莫警官的同事不甘示弱：“我姓柳，也开车来了，不如我送龙先生回去？”
他摆明是要过去看热闹了，莫警官冷漠地拒绝了同事凑热闹的举动：“我记得你今天在附近有个巡视的任务，再不过去就晚了。”
不好好工作凑什么热闹！
柳警官蔫蔫的，三步一回头地走了，看得龙一忍不住笑。
莫警官觉得丢脸，有点不好意思说：“他就是这个性子，没什么恶意的。”
柳警官只是好奇龙一怎么变脸，也不是对他的脸有多刨根问底。
龙一点头，知道柳警官没有冒犯自己的意思，上了莫警官的车，指了路，很快就到了城中村的工作室。
莫警官看着乱七八糟的城中村，有点惊讶他居然住在这样的地方。
明明洛晔的公司留给龙一不少股份，洛影也说给了几十万的委托费订金，怎么他还住在这样的地方？
龙一看出莫警官的疑惑，笑着解释：“在这里住习惯了，就懒得换地方。别看外面乱糟糟的，里面的人挺好。”
他刚说完，就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没穿上衣的男人，男人一边骂一边打这个女人，一副要把人打死的样子。
莫警官皱眉，看向龙一，似乎疑惑这就是他说的里面的人还不错？
龙一叹气，感觉自己刚说完就被打脸了，下车对着男人冷冷地说：“再不停手我就叫房东过来了，说你要在出租屋里打死人的。”
男人不怕他报警，也不怕有人阻拦自己打老婆，就怕被房东知道。
房东是个凶巴巴的中年女人，长得虎背熊腰，每次来收租都带着三四个高大强壮的男人，看谁不顺眼就直接赶出去，一点情面都不说。
如果被房东知道他真要在出租屋里打死人，房东二话不说就会把自己赶出去。
这里乱糟糟的，但是胜在房租够便宜，要是被赶出去，可就没那么便宜的地方住了。
男人恨恨地瞪了龙一一眼，骂了一声“多管闲事”，转身就走了。
女人蹲在地上哭，见男人走了，伸手抹了抹眼泪，怯生生看向龙一和莫警官，很快也起身一拐一拐跟上男人走了。
莫警官皱眉：“刚才怎么不说报警，我把男人带回局里教育一番，不然下次我们没碰见，这女人就危险了。”
龙一关上车门，对他摇头说：“你也知道警局不好管家务事，之前也有人好心报警了，这女人二话不说就跟警官求情，说自己做错了，男人才会教训她的，好说歹说不让男人去警局，最后也不了了之。”
女人不敢报警，一来是怕男人报复，二来离开男人也没有维持生计的办法，就想继续过下去，只能息事宁人。
莫警官听得叹气：“她要真想离开，也不是没办法，就怕已经被打怕了，已经有了奴性，别人想拉一把，她也走不动了。”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就算想管也管不了，看见了就帮一把，看不见也没办法，到底是这女人的选择。”龙一摇头，没再理会别人的家务事，带着莫警官进了城中村最里面的工作室。
“里面比较简陋，莫警官别介意。”
“没事，我家里也是乱糟糟的。没时间收拾，休息就是回去倒头就睡，吃饭就是叫外卖，厨房不知道多久没生个炉子了。”莫警官在沙发坐下，感觉到底下的摇晃，有点担心沙发会散架，只好坐一点点，不敢太用力。
看见他别扭的坐姿，龙一笑了：“那我先上去换一张脸，不然以后出门就麻烦了，总不能一直被人误认为是小偷。”
这男人既然是小偷，就不可能只偷了一个人。
今天遇到的年轻女生能认出来，别人很可能也会认出来。
龙一不想当个过街老鼠，一出门就被人追打，只能赶紧换一张脸的。
莫警官却突然拦住他，犹豫着说：“我最近手上有个麻烦的案子，想请龙先生帮忙。就是委托金方面可能不会太多，我简单说说，龙先生看下能不能接受。”
他提起的案子也不是什么秘密，而是最近市内出现失踪案，失踪的不是小孩子，而是几个年轻女孩。
“市内已经有三个女孩失踪了，她们三个之间不认识，从来都没有任何交集。”莫警官皱眉，解释说：“一个月内连续失踪三个人，相当奇怪。加上这三个女孩的家庭条件不错，警方原本怀疑是有人绑架，但是一直没收到电话要赎金，也没找到女孩的尸体。”
所以人应该没死，但就是失踪了，一直都找不到踪迹，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龙一听明白了：“莫警官的意思是，让我假扮一个女孩子，引犯人下手？但是莫警官怎么知道犯人选择的对象，毕竟市内年轻女孩实在太多了。”
说到这里，莫警官脸有点红：“三个女孩之间有几个共通点，一是年轻的在读大学生，年纪在十八到二十之间。二是家庭比较富裕，相貌出色，打扮也相当出众。三是身材火辣，胸大腰细，身高都在一米六五左右，皮肤白皙，有众多追求者。”
最后一点说的时候，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龙一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相貌就算了，身材火辣是什么？
龙一沉默了一会才问：“所以犯人是专门找漂亮的年轻女生下手，家境好，身材也好，然后带着她们人间蒸发？”
“犯人把女孩带走了，又没打电话来要赎金，会不会是这些女生叛逆期到了，于是离家出走？”
莫警官摇头：“这些女生如果是离家出走，不可能身边的财物没一起都带走的。最多带个钱包和证件，没其他东西了。”
连替换的衣服都没带，不像是出远门的样子，就是出个门然后就失踪了，再也找不到了。
这案子太离奇，线索太少，莫警官发愁了一个月，被家属天天来问，问得头都疼了。
已经想尽办法，可惜依旧没有任何进展，他只能另辟蹊径了。
龙一挑眉笑了：“如果这是个杀人犯，专门对漂亮女生下手，到时候找上门来，我要怎么自保？这事太危险了，我只能拒绝的。”
开玩笑，接个委托把自己小命弄没了，他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自己开工作室是为了挣药钱活下去的，命都没了，龙一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不就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