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闻煜却没再提这个，反而说道：“你在这里不曾看到鬼怪，是因为这里很少，可以说到没有的地步了。刚刚的那个，估计是死了没几天，还没来得及被处理。”
他这么一说，沈青洛更奇怪了，“处理？怎么处理？”
闻煜道：“晋王府干净得有些诡异了，要不是这里有什么在吞噬着鬼怪，要不就是晋王府找人有人专门清理。”
沈青洛“哦”了一声，示意自己明白，“你去发现尸体的房间查探，也是什么都没发现，尸体的灵魂是不是也被处理了？”
闻煜看着她，觉得少女有些超出他的想象，比如说她能知道女尸的灵魂何时消失的，能察觉到风吹草动的一丝异样。
这样的警觉性，不与损魔镯纠缠、不徘徊在异界边缘，还真是可惜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沈青洛笑着解释：“那日我除了在床底看到尸体外，似乎还看到了一个隐约的人影，当时情况紧张，我未曾注意，现在想想，当时房间里的确有个女鬼。”
她叹了口气，“只是现在不见了，不知道是否还留存于世间。”
“这些你不必在意，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
闻煜语调平平，却无端让人相信他所说的话。
沈青洛眼神闪烁了一下，问道：“当初为何会找上我？我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罢了。”
这个问题她一直都不明白，突然出现的男子，奇怪的镯子，再之后发生的诡异事件。包括重生，从前的她根本不会想到的事情，一下子都发生在她的身边。她本以为重生是上天的馈赠，让她挽回昔日的憾事，报复那些陷害过她、侮辱过她的人们。
本以为重生之后所面对的应是虚与委蛇，尔虞我诈的世家阴谋，可没想到她现在却被诡谲而凶险的事情绊住脚步。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
闻煜极小幅度地勾了勾唇，虽然这个笑容转瞬即逝，但沈青洛还是看到了闻煜少有的面部表情。
“这个我日后方能告诉你，也许到那个时候你什么都知道了。”他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我与损魔镯可以说是一体的，我被迫到八年前找寻一个人，护她性命，圆她心愿，恰好看你合适，就与你定下了契约。”
沈青洛乍惊，“什么契约？”
“契约未解除前，损魔镯与你共生，这也是护你周全的法子。不过我如今法力被封印，所能做到的事情不多。”
沈青洛又道：“到八年前寻找一人，你如何确定我就是你找的人？”
听闻煜所说，似乎他我自八年后来到了这里，沈青洛的心无端荡了一下，她正是死亡后，重生到了八年前。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
闻煜好像也微微怔了一下，“我也不知为何，我的部分记忆连同法力一起被封印，我只知道，帮助你后我才有可能想起什么。”
沈青洛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一声鸡鸣远远传来，接着公鸡的啼鸣渐起 ，她看了看铁窗子投进来的昏暗的光，原来不知何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天空透着丝沉寂的灰色，而方才还明光荧荧的月亮，在灰色的幕布上暗淡，直到渐渐隐在黎明的光芒里。
闻煜看了她一眼，“我近几日在修炼，所以暂时不出来，你也不必担心，损魔镯自会为你挡去危险。”
沈青洛点点头，看着闻煜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这里又只有她一个人了，沈青洛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闻煜跟一开始那个冰冷面瘫差别真大啊……也许表情冰冷只是因为在镯子里待久了？
咔擦的开锁声音突兀响起，一个面容姣好的绿衣丫鬟笑吟吟地道：“姑娘，请随我来。”
直到沈青洛跟着绿衣丫鬟走到一个院子前停住，她才渐渐收敛了心思，开始想该如何面对阴郁的晋王。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推开门她看到的，不是那个一袭红衣眉目张扬的王爷，也没有威风凛凛的侍卫战列在两侧。
反而，只有主位上坐着一个瘦小的中年人。
他看起来四五十岁左右，个子小小，黑色的长袍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头发半灰，额间的有个深深的川字，即使面无表情，那个川形纹也格外得深，显得他十分严肃。
沈青洛进来后，就有人从外面关上了门，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沈青洛和这个中年男人。
方才听那个丫鬟叫他一声大人，但也不知是晋王府中的哪位大人，她从未听说过晋王府里还有位可以被人称做大人的人物。
沈青洛正想着，忽然听得那人接连咳嗽了几声，她抬头去看，就见中年人正用灰色的帕子捂着嘴咳嗽，脸色发青，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
“沈姑娘，请坐吧。”
说话间他已停止咳嗽，面色也恢复正常。沈青洛看了看，也没说什么，坐在离他最远处的一个凳子上。中年人见了也未没吱声，目光从沈青洛露在袖子外的损魔镯上扫了一下，转瞬即逝。
然后他才开口，“我姓李，你叫我李先生便好。”
没待沈青洛开口，他继续道：“我是为王爷查翠夫人死亡一事的，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这件事你势必是脱不了干系了。不过你也莫怕，知道什么说出来便好，毕竟我也算与你同宗。”
同宗？
沈青洛看着他，李先生笑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紧绷的笑脸，衬得青灰的面色也多了几分人气儿。
看出了沈青洛的疑惑，他说道：“我师从天周宗，看你手上的镯子该是天周宗老祖煅炼出来的神器，相必你与天周宗关系匪浅。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算是同宗？”
沈青洛下意识扯了下袖子盖住损魔镯，看了看李先生平平的神色，虽然疑惑他话里说的天周宗与闻煜又有什么关系，但也知道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于是道：“李先生怎么知道我姓沈？”
李先生不说话时面容紧绷表情严肃，但是说话时总会不自觉露出笑容来，看起来十分近人，让沈青洛心里的防备都放松了许多。
“我是卦师，自然能算出来的。”
沈青洛刚想说话，李先生又接着说：“我还能算得出沈姑娘与常人不同，包括目视耳听鼻嗅，所以才能找到翠夫人的尸体。要知道翠夫人可是失踪了三年，我的卦象只是显示她还在王府中，却不能找到她。对于常人或许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沈姑娘却能很轻易地做到，所以我认为沈姑娘有能力帮我一个事情。”
沈青洛看他，“什么事情？”
李先生微笑，“同翠夫人的尸体一样，我不能知道她的具体位置，也找不到她。现在就想请你帮助我，找出她灵魂所在之处。”
“灵魂？”
“对，翠夫人的灵魂还在王府中游荡，不找到就不知道谁杀了她。只要你能帮助我找到她，王府自然待你如上宾，也不用被当做阶下囚一般对待。”
沈青洛目光微荡，“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似乎是预料到她一定会答应，李先生神色淡漠，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说道：“具体的我日后通知你，现在你可以先去休息，在牢中过的几日必定不舒适。你现在要注意的就是，有没有忽然谁变得异常？因为鬼魂是会附身在活人身上，驱使活人的身体行动。”
沈青洛蓦地想起昨晚那一身青衣的宁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