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寒穿过街道快步走向百草堂,身后的白衣男子抬头看向圣贤院的方向,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一会儿百草堂里人不是很多,沐子寒刚走进去就有小伙计来招呼他,“公子想要些什么啊?”
“听说你们这里有一株饮了血的望月草?”沐子寒神态自然,不见一丝焦急。“公子消息可真是灵通,这就今天上午才带回来的。”小伙计乐呵呵的说道。
今天上午才到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沐子寒眉头不经意皱了皱,也没有再想太多,即使外人知道池月受伤,也绝不会有人知道天行的血有治愈能力,想到这里沐子寒放心了不少。
“那怎么不见出售呢?”沐子寒环视一圈都不见有融血草的标志。
“我们掌柜的说这望月草极为珍贵,若是有客人来买,要直接带到他那里的,公子这边请。”小伙计稍微弯腰,示意沐子寒跟着自己。
沐子寒随着小伙计向里面走去,到最里面的屋子前小伙计恭敬的敲了敲门,“掌柜的,有位客人是来询问望月草的。”“请他进来。”屋子里传来浑厚的声音。
沐子寒推开门走进去,眼神直接对上躺在窗边贵妃塌的人。
“是这位公子想要望月草吗?”那人声音轻柔宛若一缕清风。
沐子寒惊愕,这女子有一种极为强烈的存在感,你只要进入这间屋子,看到的第一个人绝对是她,即使她现在旁边有百草堂的掌柜以及两个侍卫打扮的人。
“请客人自重。”百草堂掌柜的声音赫然响起,沐子寒这才发现自己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姑娘看,轻咳了一声,沐子寒有些尴尬。那女子轻笑一声,摆摆手让掌柜下去。
“在下今日来是想要买那株融血草。”沐子寒拱手,对着那女子说道。
“公子预备出多少金币呢?”女子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搭在贵妃塌的扶手上,问道。
“不知百草堂愿意多少出售。”沐子寒没有鲁莽的自己说价钱。
“五万金。”女子看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沉声答道,他还是不给这个盯着自家堂主的男人好脸色!
“好。”心里想起仍旧躺在床上的池月,沐子寒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应了下来。百草堂掌柜的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一身蓝色长袍不像是那么有钱的人啊,这开口五万金的价格别说是一个普通人,就是五叶皇朝大部分的中低等世家都不一定能够一次性拿出来。
察觉到掌柜的目光,沐子寒微微一笑,将手指上的戒指取了下来,“还请掌柜的看一看,这一枚戒指值不值五万金。”
掌柜接过那戒指,通体黑色,略有光泽,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起眼,拿到手之后触之冰凉,内侧绘有图案,掌柜仔细看了看,也没有看出来那图案是个什么意思。塌上的女子伸手接过那枚戒指,眼中划过一抹惊疑,目光缓缓的落到沐子寒身上。
并无特殊的地方,为何会有这个东西呢?
“把融血草拿给他。”女子开口,掌柜便亲自走到房间的一角,将一个盒子取了出来。
沐子寒拿到融血草,到了谢便准备离开,他的目光滑过女子手上的戒指,眼睛里带着不舍。自记事起,这枚戒指就一直伴随着他,他有什么话都会对它讲,于他而言,这枚戒指不是装饰品而是他的朋友他的亲人。
那女子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但却没有多少什么,目送沐子寒离开。
沐子寒离开那个房间不久,女子便吩咐掌柜的去查沐子寒。
这厢沐子寒出了百草堂的大门便加快速度,他心里不是不焦急的,池月正在等着天行的血和这株融血草救命。
飞奔到梅阁,天行和杏林已经把池月从她自己的房间移到了天行这里。
天行伤势已经大好,但也不能过多的奔波劳累,把池月转移到这里,也是方便取血。
天行和池月并排躺在一张床上,沐子寒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心中蓦地一痛,如果……如果池月不恢复,那么她就可以一直呆在自己屋里,她就会是自己一个人的,至少天行伤好之前是自己一个人的。这种念头一下子占满了沐子寒的脑子,满满的都是毁了融血草毁了融血草!
“师兄?”天行睁开眼正好看到站在门口发呆不进来的沐子寒。
天行的喊声让沐子寒倏地醒了过来,自己刚刚是想杀了池月吗?想到这里,沐子寒背后起了一背冷汗。我这是怎么了?看着天行清澈的目光,沐子寒心中充满了负罪感和一股说不出来的烦闷。
“这是融血草,快请杏林导师。”沐子寒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师兄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刚才好像想要把我杀了。天行心里嘀咕,又转念一想,子寒师兄是自己来到圣贤院之后除了池月之外对自己最好的学生了,肯定不会的啦,自己最近真是受虐狂。
敲了敲脑袋,起身拿过桌子上的盒子打开,就看到里面一株血红色的植物。融血草说是草,但它实际上只是一株像树根一样的东西,没有一片叶子,没有饮血之前是棕灰色的,饮血之后就成了血红色。拿起来闻了闻,天行惊讶的发现这融血草虽说是需要血液浇灌而成,但这上面倒是没有一丝丝的血腥味,相反是一股好闻的清香。天行之前在书上也见过融血草但是对于书中所写的带有清香一直都是不敢苟同的,试想一块手帕沾了血也有血腥味,更何况是必须浇灌血液的融血草!但是这一会儿,天行是彻底信了。融血草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杏林将融血草拿去处理,天行百无聊赖便开始观察躺在身边的池月。池月这小妞儿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啊,天行心里美滋滋的想,这么闭着眼睛,除了脸色苍白的不像话,看不出任何不适,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哎,天行叹了口气,他真的是很怀念那个能够随时随地横自己的美目和一直跟自己不对付但是又总是充满逆耳的忠言的小嘴。希望自己的血对池月有好处,不,是自己的血一定要对池月有好处。
到了晚上的时候,杏林端着一碗药汁走了过来。沐子寒也跟随着杏林走了进来,只不过他的眼镜一直都没有看池月和天行,只专注的盯着杏林的动作。
杏林先将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端给天行,嘱咐他现在喝一半半个时辰后再喝一半。说完杏林便离开了,说半个时辰后再过来。
天行端起药汁苦哈哈的皱了眉头,他长这么大没有怕过什么,唯二怕的就是苦药和师尊。沐子寒看着天行的表情,嘴角倒是弯了起来,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池月师妹喜欢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只要知道自己喜欢她就行了。
半个时辰后杏林准时来到了天行的房间,手里拿着一个碗一个瓶子。
“天行,你可准备好了?”杏林严肃的问,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里也很紧张,
“来吧杏林导师,天行相信你。”天行毫不在乎的一笑,脸上带着的是对杏林毫不掩饰的信任。
杏林心中一暖,更自信了一些。他先把天行的血放出来一碗,然后加入小瓶子中用融血草磨成的粉,待完全溶解之后,便将这一碗血喂给了池月。池月虽是完全昏迷,但是她重伤的最后一刻,封闭了自己的五感,只保留了吞咽自主意识。她知道天行、沐子寒、杏林导师一定会救自己,但若是自己连吞咽都不能,那他们所有的努力都白搭,池月不知道的是,天行和沐子寒不知道多么期望能够和池月来个嘴与嘴的邂逅呢。
一碗血下去之后,池月的脸色明显有了改善,已经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了。
“够不够?不够我还可以。”天行没有看到池月的苏醒,直接伸出了胳膊,刚刚包扎好的胳膊就这么大咧咧的出现在了杏林面前。
“傻小子,你以为你的血是灵丹妙药啊,吃下去就会见效?”杏林哭笑不得。
放下给池月把脉的手,杏林脸上明显带了轻松的笑,“脉象已经很平稳了,不用担心,最迟后天早上池月就可以醒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天行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意,“我就说本天才的血一定是全世界最厉害的血,哈哈。”
杏林对天行这番话不予置评,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沐子寒眼中也明显温软了不少,不论如何,池月没事就好。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池月,沐子寒迈步走了出去。天行只顾着看池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沐子寒的离开。杏林看了看离开得那个,又看了看屋里面傻傻笑的这个,摇了摇头,年轻人哟,我们都不懂了,背着手也走了出去。
天行发现屋子里面没有声响的时候已经很久之后,他没有多想,只想着可能师兄和杏林导师都累了吧,他躺在床上,左手握住池月的右手,就这样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