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一看唐宁带着一个人进来,马上放下手里的工作,跑过来站在了唐宁的面前。
“唐秘书,有什么事吗?”女孩子怯生生地问了一句,脸一红,马上低下了头,两只洁白的小手死死地绞在一起,看上去很不自在。
“婷婷,”唐宁叫了一声,看着女孩子的眼里,充斥着一种异样的神色。“这是咱们乡新来的张副乡长,以后主管计划生育这块。”
“张……张副乡长!”女孩子抬头看了张顺一眼,马上又低下了头。
“张副乡长,这是咱们乡的大学生公务员,姜婷婷。”
“哦,小姜啊,你好,我叫张顺,以后还要靠你们多照顾啊。”张顺笑了笑,学着汪立军的口气老气横秋地说了一句,就朝着姜婷婷伸出了大手。
姜婷婷伸出洁白的小手在张顺的大手上轻轻碰了一下,马上以缩了回去,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张顺都不禁有些心动了。
“呵呵……”张顺干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婷婷,霍主任不在吗?”一看两人陷入了僵局,唐宁马上开口转移了话题。
“霍主任刚刚出去。”姜婷婷回了一句,就又低着头不说话了。
“哦,这样啊。”唐宁叹了口气,也低着头不说话了。
三个人一不说话,气氛马上又陷入了僵局。
张顺本来就跟两个不熟,因此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在一边干瞪着眼。只是他发现,唐宁的眼神,有意无意地老是往姜婷婷身上瞟。
而姜婷却好像很拘束,偶尔瞟唐宁一眼,看到他的眼神,马上又低下了头,然后又瞟张顺一眼,又马上羞涩地低下了头。
三人一直僵持了好几分钟,唐宁才突然反应过来,呵呵干笑了两声说:“哎,别老在门口站着了!张副乡长,您里边坐。婷婷,给张副乡长倒点水啊!”
“啊?哦!”经唐宁这么一提醒,姜婷婷才反应过来,马上跑出去给张顺倒水了。
张顺进了屋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宁道:“唐秘书,这姑娘不错,挺文静的,你可要把握住啊!”
“呵呵……”唐宁呵呵傻笑了两声,居然脸红了起来。
“我说怎么婷婷跑了呢?原来是唐秘书来了啊!”两人正聊着天,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处传了进来,紧接着一个中妇女笑吟吟地走进了屋,先看了看唐宁,然后又把目光落在了张顺的身。
“霍……霍主任。”一看到这个女人,唐宁马上站了起来,有点慌张地打了个招呼。
“哟,咱们唐秘书还不好意思了啊?”霍主任吟吟一笑,“你小子,有事没事一天往我们计生办跑八趟,这会儿怎么不好意思了?”
“我……”唐宁结巴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憋得一张脸通红。
“噗——”看着唐宁被这个霍主任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顺实在忍不住,噗得一声笑出了声。
张顺这一笑,唐宁也马上反应了过来,指着张顺说:“霍主任,这是……”
“这是咱们乡新来的张副乡长吧?”没等唐宁把话说完,霍主任就主动把话接了过去,然后在张顺身上仔细地打量了半天,才“啧啧”咋着嘴道:“真是没想到啊!早就听说咱们张副乡长年轻有为,没想到这么年轻!”
霍主任说着,还主动朝张顺伸出了一口手。
张顺呵呵一笑,马上站起来开口道:“霍主任抬举了,哪是什么年轻有为,不过是朋友们帮忙,要不然,我可什么事也干不成!”
张顺说着,就跟霍主任的手握在了一起。
一握上手,张顺马上感觉到,这个女人虽然看上去像个中年妇女,但这双手不知道怎么保养的,又滑又嫩,好像一把都能攥出水来。
霍主任吟吟一笑,“张副乡长,您就别谦虚了!有朋友帮助,也是一种能力。要不怎么您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乡长,我都四十多岁,才是个计生办主任。”
张顺微微一愣,一副不可思议地眼神盯着霍主任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呀!霍主任有四十岁了吗?我看着最多也就三十!”
“咯咯……”霍主任被张顺逗得一阵咯咯娇笑,连抓着张顺的手都没顾上收回。
张顺的名字她也听说过,只不过,没见到张顺这个人之前,她一直觉得张顺不过是运气好的生瓜旦子。可现在看来,好像是把他看得轻了。
其实霍主任能这么想,到不单单是因为张顺恭维了她两句,而是因为张顺的话语间,能避开她的攻势,把话题转移到另外一个方向。
可是,如果张顺知道她的想法,不知道要在肚子里偷笑多少次。
一来,张顺说得还真是实话,虽然他猜到这个女人年龄不会太小,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已经四十多岁了。
二来,张顺入官场时间还不长,又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小河村的发展上,对于官场上的说话艺术了解得还真是不多。他刚才根本没跟出霍主任话里的意思,反而抓住了另外一句话,才会让他形成有效的反攻。
霍主任咯咯笑了一阵才接着说道:“看来张副乡长能在小河村闹出那么大动静,也不光是靠运气啊,你这张嘴功劳也不小啊!”
“既然霍主任看得起,那我就把这张嘴贡献给咱们上寨乡的计划生育事业了!”
“搞计划生育可不能光一张嘴!”
张顺嘿嘿一笑,“那我就把这张嘴贡献给霍主任,霍主任帮我把计划生育搞好吧!”
“咯咯……”霍主任又是一阵咯咯娇笑,之后才注意到到唐宁。“唐秘书,你还有什么事吗?”
“啊?没……没有了……”
唐宁看着两个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好像是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又好像没听明白,听得是云里雾里的。
说实话,虽然张顺入官场时间不长,但他这段时间所接触到的一些,可是都是唐宁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所以虽然张顺不擅长官场应付,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唐宁根本没法比的。
之前刚见到这个霍主任的时候还有点生分,不过后来两人话说开了,张顺也就不再那么矜持了,说话自然也就流畅了很多,脑子也就跟着活络起来了。
“嗯,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汪乡长还等着你呢!”
“啊?”唐宁先是一愣,随后低头耷拉脑地哦了一声,才像个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出了屋。
看着唐宁一副不甘心地样子离开,张顺不禁摇了摇头道:“霍主任,你怎么就这么把人家打发走了?”
“这小子,不踏实!”霍主任摇着头说了一句。
张顺不解地看了霍主任一眼,“霍主任,这小姜是你亲戚啊?”
“那道不是,只不过,人家孩子一个外地人,大老远地跑来了咱们这穷山沟里,咱不能害了人家吧?”霍主任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小张,看你年轻也不大,我就叫你小张了。你也别老霍主任霍主任地叫,我叫霍丽萍,你要是不嫌我岁数大,就叫我不声姐吧。”
“霍姐。”
不知道为什么,从这声“霍姐”叫出口的时候开始,张顺就觉得之前霍丽萍身上那股妩媚妖娆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母性。
“霍姐,你还是跟我说说计划生育的工作吧。”沉默了一会儿,张顺忽然开口道。
“哎,”霍丽萍叹了口气,“计划生育的工作不好做啊!”
“不好做?”张顺一愣。“我之前见他们干着挺容易的,不就是抓人、罚钱吗?”
“噗嗤……”霍丽萍苦涩的一笑,“要是有你说得那么容易,他们还不都来抢着干?也不至于整个计生办到现在就我跟小姜两个人。”
“就你们两个?”张顺一听又是一愣。“那怎么抓人?”
“抓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霍丽萍白了张顺一眼。“都说计划生育的天天抓人,可是这一年到头的能抓到几个人?十里八乡的,除了亲戚就都是朋友,每次一说要检查,我们这边还没动身,那边就已经收到消息跑了,上哪抓人去?”霍丽萍看着张顺很认真地说道。
“不能隐蔽点吗?”张顺问道。
“隐蔽?怎么隐蔽?计生办就我们两个女人,怎么抓人?每次有行动都是要派出所那边配合,这样一来,知道的人就多了,根本隐蔽不了!再说了,总不能你说检查就检查,说抓人就抓人吧?做什么事不得跟县里请示?这一请示,知道的人就更多了,根本不可能隐蔽得了!”
“哦!这么麻烦啊!”张顺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
“其实,抓人也好,罚款也罢,这些都不是目的。目的是让老百姓知道计划生育的重要性,让他们自觉得去计划生育。可是,谁又能听得进你那些说教?老百姓才不管你那些大道理,反正超生了就是找找人,交点罚款完事。有些交不起罚款的,干脆往外一躲,反正你不能追几百里地出去抓他吧?”
“嗯。”张顺听着不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