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才说到这里哈哈一笑,随后又表情有些凝重地说道:“不过,小张毕竟还年轻,将来千万别犯什么错误啊!老许,你当了几十年的村长了,有经验,以后要多帮帮张顺啊!”
“是,请屈书记和孟县长放心!”许双林拍着胸脯子保证道。
“好!有老许给小张领道儿,我们就放心了!”孟永昌呵呵一笑,又转向了屈才。
“老屈啊,那这件事就这样了!”见屈才点了点头,孟永昌又接着说:“老屈啊,难得出来一回,你也给乡村们说几句吧?”
“说几句?”屈才看了看孟永昌,然后一点头,“好,那我就说几句!乡亲们,选张顺当村长,你们愿不愿意啊?”
“愿意!”下边立刻传来了近千人的齐声大喊,声音大得,好像把地面都震动了。
“你们高不高兴啊?”
“高兴!”
“好!”屈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张顺是个好小伙子,我相信,小河村在张顺的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我相信,大家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屈才的一通讲话,足足讲了半个小时,先是对张顺一通狠夸,夸得张顺都快找不着北了,然后又说了一些“干部就是人民公仆”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最后还说,乡村们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去县里找自己之类的表忠心的话,听得一群老百姓直撇嘴。
老百姓们也不都是傻子,他虽然这样说,却根本没有几个人当真。真有了事,去找县委书记帮忙,恐怕连人家的面都见不着!
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到了晚上。卢大庆想留几位领导在村里吃个饭,对之前的不愉快表示一下歉意。可是孟永昌和屈才都是什么人?怎么会吃他的饭?于是便坐着车走了。
直到两辆小车出了村,张顺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放下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一边跟着许双林往家走,一边问:“双林叔,这是你安排的?”
许双林白了张顺一眼,“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我只安排了选举,哪能请得动县长和书记这两尊大神!”
“那,那是谁让他们来的?总不能是卢大庆吧?”
许双林眉头一皱,“顺子,以后进了官场,你可不能总这样!一定要学会察言观色!今天这两尊大神明摆着是来帮你的!”
“帮我的?他们怎么知道咱们在选举?”张顺更加疑惑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看来你小子还有贵人相助啊!”许双林长叹一声。
两人说着话,已经回到了许双林家,家里已经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等着犒劳这一老一小呢。
“双林叔,我问你个事。”坐在桌子上之后,张顺又开了口。
“说。”
“孟县长和屈书记是不是不太和啊?”
许双林呵呵一笑,“你小子,总算还没傻到家!”
“那我就有一件事不明白了。”张皱着眉头说,“既然他们俩不和,那么一个要帮我,另一个就不能帮我。可是今天这个情况,明显两个都是在帮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不明白?”许双林轻轻抿了一口酒,微微一笑说:“你刚当上村长,对官场的事了解得还不深,跟他们俩接触也都不多,其实他们都想拉拢你!”
“哦!”张顺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却沉思了起来。
“你小子,最好现在就想好了,以后靠着哪一边。不然,以后的事不好办啊!”许双林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靠哪一边?”张顺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解决啊。县长、书记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儿,不管靠向哪一边,都会受到另一边的排挤。“双林叔,你说我该靠向谁?”
“这个,还真不好说!”许双林摇了摇头。“从体制上讲,屈才应该是一把手,可现在县里的实际情况却是孟永昌一手把控着。孟永昌今年还不到五十,这个官还能当些年,再加上他这些年的政绩和上下都不错的人缘儿,也许再过几年还能升到市里。”
“那我就跟着孟永昌?”
许双林轻轻摇了摇头,“屈才也不是等闲之等,论能力绝对在孟永昌之上,只不过他是外地人,在本县的根基不如孟永昌深,所以才会事事都让孟永昌抢在前边,干了近十年的书记也没出什么大的政绩。”
“可是你别忘了,一旦孟永昌离开了,还有谁能压得住屈才?孟永昌是绝对不会把你一起带走的,到时候屈才就你的顶头上司。他今年才四十出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到时候你怎么办?”
“哎!还真是难办啊!”张顺感叹了一声,不禁摇了摇头。
“这有什么难的?谁给你好处就跟着谁呗!”许志高突然插进来一句。
“你知道个屁!”许双林白了儿子一眼,“这官要真那么好当,你老子能干了一辈子还只是个村长?”
“双林叔,你这些年是靠着哪一边的?”
“我?”许双林冷哼一声,“我谁也不靠!因为人家根本看不上我!”
“呃……”
三人正边喝边聊着,张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一接通,张顺就听到了陈玥那熟悉的声音。
“怎么样?大村长?当村长的感觉如何啊?”
“呃,陈姐,你怎么知道的?”
“切,也不看看我是谁,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呃,”张顺撇了撇嘴,突然明白过来。“是你!是你让孟县长和屈书记来帮我的吧?”
“呵呵,”陈玥咯咯一笑,“你小子,还算不笨!”
“嘿嘿,”张顺嘿嘿一笑,“陈姐,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以后有空了,兄弟好好感谢你!”
“臭小子!别贫了!我找你是有正事要说。”
“什么事啊?”
“姐想送你个大功劳,你要不要啊?”
“功劳?什么功劳?”
“废话!你小子刚当上村长,怎么也得给村里干点事吧?”
“干什么?”
“修路!”
“修路?”张顺一听又愣了。之前孟永昌提议把厂子建在小河村,就是考虑到要修路这个环节,所以被陈玥拒绝了,可是今天她居然主动说要帮自己修路,这又是为什么?
虽然张顺涉世不深,但也不是傻子。整个华腾实业那么大一个公司,可不是她陈玥一个人说了算。
如果之前建厂的时候修路,别管是假公济私还是什么的,但总算有个正当理由。可现在厂子已经建起来了,还有什么理由帮小河村修路呢?难道就为了还张顺一个人情,就专门为小河村修条路?
张顺可不相信陈玥能对自己那么好,怎么说修一条跑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没有个几十上百万,是根本办不成的!即便陈玥真对他那么好,没就利益的事,华腾的高层能答应她这么胡闹吗?何况,陈玥也不是个胡闹的人。
“陈姐,你耍我呢吧?之前有个建厂那么好的机会,都让你否决了,现在能专门为我修一条路?”
“当然不是专门为你们修一条路!”
“那,那你这是?”张顺真的迷糊了。
“为了建一个分厂就修一条路,确实不值得!修那一条路,比建厂房花得钱还多!华腾的高层可不是傻子,这种事没人会同意!但如果启动一个更有价值的新项目的话,这条路就值得修了!”
“新项目?什么新项目?”张顺越听越是一头雾水。
新厂建成才几天,这怎么又冒出一个新项目来?这么频繁地开新项目,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到不是担心华腾的经济问题,反正人家有得是钱,只不过,这一个项目接一个项目的,人怎么受得了啊?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两天,就能定下一个新项目!
“还记得上次钱董去你们考察的事吗?”陈玥咯咯一笑,继续提示着张顺。
“你是说,谈判完之后,钱董来我们村的事?”
那件事张顺还真记得,当时他没觉得怎么样,可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钱进宝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个全国百强企业的董事长!
人家可是走在大街掉一沓钱都没时间去捡的人,怎么会来参加一个贫困县的招商引资谈判?就算他想出来散散心,可谈判完之后,又怎么会刻意抽出好几个小时,到他们村去转一圈?原来他是来考察的!
这么一想,张顺就明白了。难怪当初陈玥坚决反对把厂子建在小河村,而且钱进宝转了一圈后也说,把厂子建在这里,实在是可惜了。看来,他们从那时候就已经在酝酿这个所谓的“新项目”了!
“陈姐,这么说,从那时候开始,你们就已经在酝酿这个什么新项目了!”
“更早!”陈玥呵呵一笑。
“更早?”张顺一听脸色就变了。更早是什么时候?难道从陈玥第一次来小河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酝酿那个新项目了?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幸亏她当初来村里的时候,跟她搞好了关系,要不然,别说现在的这些好处,可能连以后卖枣都卖不出去了!
“陈姐,到底是什么新项目啊?”张顺舔着脸呵呵一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