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贾东平从屋里走出来说:“韩书记,都整理完了,一共四十三件。”
“嗯。”韩成杰点了点头,对张顺说:“就这么多吗?”
“我家就这么多,其他人手里应该还有。”
韩成杰一听,马上转头地赵丰年说:“让你的人去找,挨家挨户的收,一定要都收上来!”
“是!”赵丰年答应了一声,刚要去布置,卢大庆却跑了过来。
“韩书记,赵局长,不用你们费心了,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卢大庆早已经从卢建财那里打听清楚了怎么回事,正后悔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抢到一点功劳,一听韩成杰的话,马止跑出来拍马屁了。
“你是?”韩成杰瞥了卢大庆一眼。
“哦,这是小河村的村支书,卢建庆同志。”周朗赶紧过来介绍了一下。
“恩,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韩成杰点了点头,就不再理会卢大庆了。
十几辆警车闹出了那么大动静,小河村的人们早就都跑出来看热闹了,因此卢大庆也不用招呼了人了,直接找了个高台往上一站,对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大声喊道:“乡亲们,前几天大家从碎石堆中捡到的东西是文物,那是国家的,请大家都自觉把东西交出来!谁要是不交,被查出来是要坐牢的!”
还别说,小河村的人还真是老实,被卢大庆这么一吓唬,全都跑回家去拿东西了,别说完整的文物,就连一片碎瓷片都没敢留!没过半个小时就把东西交齐了。
有几家人见孩子捡回一片碎瓷片,怕孩子不小心割伤了手,就把东西扔进了猪圈里,这会儿也全都下到猪圈里去捞了出来,看得市文物局的一群专家们直咧嘴。
这些专家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每次去农村收缴文物都是他们最头疼的事。那些无知的村民,一听说这东西值钱,全都把东西藏起来不肯上交,每次都是费了好大劲儿,苦口婆心地磨半天嘴皮子,可人家该藏还是藏,该不交还是不交,就从来没有遇到过小河村这种情况。
看东西都收上来了,卢大庆赶紧跑到了韩成杰的面前去邀功。
韩成杰皱了皱眉头,拍着卢大庆的肩膀说:“小卢啊,咱们是国家干部,怎么能利用职权吓唬老百姓呢?这点你要好好检讨!”
“是!是!韩书记教训的是!”卢大庆吓得赶紧认罪。
“嗯,知道错了,以后别这么干了就行了。”韩成杰看卢大庆的认错态度还错也没跟他计较。“不过这次的事办得不错,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吧,我也就不计较了。”
“谢谢韩书记!”
收完东西之后,韩成杰又把贾东平叫到了身边,指着南山问:“老贾,你看这个地方,像座古墓吗?”
贾东平早就已经开始观察南山的地形了,听到韩成杰叫他,清了清嗓子说:“依山带水,是副好风水,古墓的可能性非常大!”
韩成杰点了点头,“要真是古墓,咱们就别动了,还是上报省里吧!”说完又转向了赵丰年:“让你的人把这儿守好了!”
“是!”赵丰年答应了一声,转身去布置人手了。
见这边没什么事了,韩成杰就带着人走了。一排十几辆警车又呜呜呜地开了出了小河村。村民们一看没什么热闹可看,就都三三两两地散了。不过,从这天以后,不论白天晚上,南山上都有四五个警察守在那里站岗。
半个月后,又来了一批,对南山展开了全面勘察。张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些人是省文物局的。既然省里出了面,自然就用不到他一个小小的村长去管了,更何况,他还是个被停职调查的村长。
此时,最郁闷的人就是卢大庆了。看着一波一波的人在村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又在山上转了几圈,卢大庆心里那个气啊!
原本想借这事把张顺整死,可是没想到,一炮下去又炸出座古墓来,偏偏还是张顺发现了这个问题。古墓的价值有多大,他就算不知道也猜到了。而炸死人那件事,却追究不到张顺的直接责任,最多也就是个连带责任。
这一功一过之间,根本就是个不平衡的对比,这件事弄到最后,也许张顺不但不会受到处分,可能还会计上一功!
想到此,卢大庆真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当初挖东西的时候,翠花也弄到了两件,但当时他根本没有在意。
这么多年下来,从来没听村里老人说过有什么古墓,谁会想到,那些东西居然是他妈的什么文物!
如此一来,不但没害了张顺,反而还是变相地帮了他,不但帮他争了功,还帮他认识了那么多大人物!
想想这段时间张顺接触到的都是些什么?县长县委书记都已经成了个屁,人家连市委书记都巴结上了!今天到好,省里都来人,弄不好过不了多长时间,省长还要接见他呢!
卢大庆冒出这个想法还没两天,县长秘书洪武竟然亲自开车到了小河村,说要接张顺去吃饭。
张顺一听就又傻了,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县长秘书居然亲自开车来接他!人家是干什么的?那是专门伺候县长的!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停职村长,就是他们临川乡的乡长薛勇也没享受过这份待遇啊!
一直到洪武的车开出了小河村,走了二十几里路,快到陈家庄的时候,张顺才反应过来,赶紧问了一句:“洪哥,你想喝酒了给兄弟打个电话,兄弟自个过去就行了,怎么还能劳烦你亲自来接我呢!”
洪武呵呵一笑,“你小子可是撞了大运了!能让我当司机的,以前在这宁远县,只有三个人,你是第四个!”
“呃,”张顺一愣,“洪哥,除了孟县长和屈书记,还有谁能让你给当司机?”
“你猜?”
张顺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说:“沈姐!”
“哈哈……”洪武呵呵一笑,“你小子,真够机灵的!难怪连老韩回去后都对你赞赏有佳!”
“呃,老韩?老个老韩?”张顺仔细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县委里有个叫“老韩”的人。
“市委副书记,韩成杰。”
“呃,”张顺一听又傻眼了。这个洪武到底又是什么人?人家堂堂一个市委副书记,那他妈是多大的官啊!怎么他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老韩”了呢!
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转移了话题:“洪哥,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还让你亲自来接我了?”
“有人要请你吃饭!”
虽然洪武说得轻松,但他语气中那份嫉妒的意思,张顺还是一下就听出来。如此说来,那个请自己吃饭的人职位肯定在洪武之上,因此张顺猜测道:“孟县长要请我吃饭?”
“哎,比孟县长官大。”洪武又补了一句,嫉妒的色彩更浓了。
“比孟县长官大?那是屈书记?”
“再往大了猜!”
“还大!”张顺一听,心脏就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不会是你嘴里那个老韩吧?”
“哎,”洪武叹了口气,“我看你也猜不着,直接告诉你吧,是副省长!”
“副……省长!”张顺一听,两个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一口口水咽下去,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一路上,经过洪武的解释,张顺才听明白。原来韩成杰他们把古墓的事报上去以后,省里非常重视,不但派了省文物局的人下来勘察,还委派中山省的副省长沈扬亲自下来督导这件事。
沈扬听说是张顺为村里炸山修路才炸出了这座古墓,对他是赞赏有佳,今天非要请他吃顿饭,见见这个年轻人。
洪武说到最后,又刻意加了一句:“兄弟,等哪一天你飞黄腾达的,可得想着提拔一下洪哥,不能忘我啊!”
“得了吧!”张顺心说,市委副书记到你嘴里都能成“老韩”,你的背景得有多大?还用得着我提拔你?“要不是这座古墓,人家副省长才懒得搭理我呢!我又不是他儿子,人家凭什么提拔我?就我这样的,这辈子也超不过洪哥了!还是洪哥你以后多提拔提拔我吧!”
洪武呵呵一笑,心说你小子倒是有自知之明,但还是试探着说了一句:“不是他儿子,说不定能成为他女婿呢!”
“洪哥,你又拿兄弟开涮是不?”张顺一撇嘴,“人家省长的女儿能看得上我这样的?学没上过两年,斗大的字不识一筐!给人擦鞋人家都看不上!”
两人说说笑笑,没过多久就进了县城。一进县城,洪武就开着车直奔了宁远大酒店。
看了看酒店门前稀稀疏疏的人,再看看时间还不知道十一点,张顺知道那什么沈副省长应该还没有出门,于是就跟洪武一起站在饭店门口等了起来。
等了半个小时,县委的小车才一辆接着一辆的开到了酒店门口。看着一位位领导从车上走来来,张顺的心又是通通的一通狂跳。这么多大官,聚在一起,而且还是专门请他吃饭,恐怕这辈子也就这么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