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她此举,孙诚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很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好像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也好像是一种轻微的暗示。洛流沫总感觉他那样的眼光包含了些别样的深意,可就是说不出来。
表面上四个人自顾自的吃饭,实际上恐怕谁也没吃好,洛流沫是为那一眼发愁,龙逸轩是为她发愁,贾思思是为龙逸轩发愁,孙诚就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了,反正一连串的连锁效应。
草草的扒了几口饭,洛流沫马上起身说外面还有些事要办拉着龙逸轩速度撤退。两人走到门口,洛流沫突然说有个东西忘了要回去拿让他先等一下,话一说完人就跑了。龙逸轩真是哭笑不得,这个丫头在他面前总是风风火火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改得掉这个毛病。心里正思量着这事,一回头发现贾思思就站在他身后,脸上的浅笑马上消失不见。
“你的笑就只能为她一人展现么?连我不经意间瞥见一眼都是万幸,呵呵,你到底是有多凉薄,她到底又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倾心付出的?”她的声音很轻,好像风一吹就会消散不见。
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就那么背对她笔直的站着,身姿修长如几杆修竹。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所以无论你喜不喜欢我都改变不了我的心意,你明白么?”她真的好心寒,他连和她说话都不肯。
“你我并不相干。”
当秋风把这几个字送到她的耳中时,眼前的人已经离开,牵的是另一个女孩的手,他们有说有笑,相谈甚欢,她看见他温柔的给她系上披风,然后她含笑回他一个轻轻的吻,她看见他看她时爱意绵绵的眼神,然后她与他执手走远,他的眼中是满满的宠溺,她的脸上是甜甜的幸福,呵,多么美的画面,可为何她只觉得那是一根根尖利的刺,一根根往她心身上刺,让她心好痛,眼睛也好痛。
“你觉得这样真的有意思么?他不爱你,大家心知肚明。”
“关你什么事,你又何曾爱过我?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这样说我么?你爱秋锦瑟,那又怎样,你是怎么爱她的你自己知道,一个连爱人都守护不好的人有什么权利来批评我,我勇敢的追求幸福难道有错么?为什么永远只有我看别人幸福的份,而我却只能凭争夺获得短暂的幸福,呵呵,好可笑,你比我好不到哪去,管好你自己吧。”她好累,好想哭,可这世上除了爹爹没人会为她擦眼泪,官府千金又怎么样,千金一样很可怜。
“你先回去休息吧,听天命而为之。”留下这句话,他转身走开。
街上,洛流沫拉着龙逸轩再一次去了酒楼,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打探消息而是实实在在的为了吃饭。
“发现还是外面的饭菜好吃啊!无拘无束就是好啊!”她边吃边满足的感叹。
“你什么时候受束缚了?想不到你也会逃遁这一招,出来吃个饭需要找借口么?”
“唉,你个富二代就是不懂人间疾苦,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们住在孙府当然免不了看人家的脸色了,今天那么怪异的气氛我会有食欲才怪。”
“这样么,那我们住回客栈好了,又不缺钱,用不着这样委屈自己吧,管闲事也不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的。”
“别,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怎么能轻易放弃呢,不是你说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么?”
“是啊,我说的,可咱也该视具体情况而定,有些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汗,哪有这样说话的,“不要,搞革命哪会没有牺牲,牺牲小我保全大家,我们还是继续潜伏吧,大不了我们每天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去得了。”
她这样说,他也没反驳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进程需要加快了。
两人当真是吃了晚饭才回去的,已是掌灯时分,天色微微有些暗,孙府里静悄悄的,只有少数几处烛光跳跃。
洛流沫要去给老夫人把脉,走到偏院廊下听到几个声音在吵,想着可能是几个丫头在闲聊也就没怎么在意,大体听见有人在说孙诚搬去了书房住,没和贾思思住一起,她觉得这群丫头真是八卦过头了,连主人住哪也要议论,忍不住提醒了句:“小丫头们闲话什么呢,你家主子住哪不都一样么?”
那群丫头见是她,也就停下了准备要走的脚步。“是倒是一样,可以前少爷都住秋夫人那里的,贾夫人进门后一个月会有十来天去她那,现在秋夫人刚走不久,少爷一次没去过秋夫人那,今天还下令封了她曾经住的屋子,吩咐任何人不许进入,就连贾夫人那也不去了,真是有些奇怪。”
“这样么,那平日里你家少爷和贾夫人感情怎么样?与秋夫人相比呢?”
“唔,少爷对秋夫人一直都挺好的,相敬如宾,对贾夫人也不错吧,倒也没偏袒谁,真真是平分秋色的。”
“不对,不对,少爷最后一次离家前再也没去过秋夫人那里,都是在贾夫人那,秋夫人还来请了好几次呢,都被拦了回去。”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还以为他两吵架了呢,可秋夫人的表现一点都不像。”
几个丫头在那叽叽喳喳的只顾说,洛流沫算是明白了个大概,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打发那群丫头散了,自己去把脉。
回来的时候和龙逸轩讲了这事,他没说什么,只让燕宇多留心些孙诚和贾思思的动静。
半夜里,洛流沫口渴起床喝水,恰巧房里没水了,只得自己去厨房再拿些过来。想着是一件小事也就没吵醒龙逸轩自己去了。
这当真是算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洛流沫不敢再像往日般闲庭漫步的晃悠,一心直奔目的地而去,毕竟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心里某个角落还是有些迟疑的。迅速的到厨房拿了水,她立刻原路返回,途中突然听到有杯盏摔落地上的响声,抬头一看,发现不远处就是丫鬟们口中秋锦瑟生前住的地方,好像还有一丝亮光,不是说不允许旁人进入么,那这声音从何而来?她可以肯定自己刚才绝对没有听错,所以这里面必定有故事。
放下水壶,小心翼翼的朝那边凑近。还在她离房门有十来米的时候,那丝亮光突然就灭了,如此静谧的夜晚,她此时能听到的就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声声相和,仿佛酝酿着一种别样的节奏。
“哗”,后面有水声,她快速转眼往后看,发现黑森森的夜里空无一人,紧张所以听错了么?待她再次回头,看到的就是一个背影,雪白的衣衫,长发随风飘荡,正从角落那边隐去,因为是背影,看不到其正面,不过倒是可以隐约判断出是个女子,不疑有他,她立刻跟着追过去,一时之间到忘了害怕这一说。
她小跑着追到那角落,发现却没了那个影子,正迟疑间忽然有人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这是刚才那个人影么?她就在自己身后?这么一想她真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现在该不该回头?虽然知道没有鬼,但就算是人扮的她也有些镇不住啊,早知道在现代就该多去鬼城里玩玩了,怎么办?她东想西想,脑中已经转过了好多念头,偏偏背后那人也不出声,就这么把手搭在她肩上,两人就这么耗着,谁也不动。
洛流沫实在是站不下去了,整个人都是僵的,不管了,硬着头皮看看她的真面目。“是人,是人”,这样拼命安慰着自己,她慢慢回头,可那速度真是和蜗牛没什么区别,余光瞥见她的白衣一角了,正在尝试进一步的时候,一个声音飘进了耳里“沫儿,怎么了,大晚上的站在这,半天了动也不动,做梦呢你?”
这声音是……是龙逸轩,抬头,这不就是他么,一袭白衣,一只手仍然在自己肩上,她突然就觉得腿软了,“怎么是你,大晚上的吓死我了,穿一身白衣,站在背后一言不发,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唔,他平常不都是白衣吗,站在她身后不讲话他以为她知道是他的啊,看她这样子难道刚才还有其他人?瞧把这丫头吓得,脸色苍白,“好了,好了,这不一直都是我么?回去吧,没事的。”
“嗯,回去。”
两人迅速离开,朝自己住的屋子走去,好像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夜色如水,又是静悄悄的时候,一个角落里的花丛里走出一个人,一身白裙,披散着长发,遮住了整张脸,就只有眼睛还露在外面,她看了一眼方才两人消失的方向,转身从花丛里拿出一个小包袱,匆匆离开。另一个角落里,另外两个白衣人开始行动。
孙家后山,龙逸轩带着洛流沫一路尾随那白衣女子而来,左拐右拐到了一处地方那人影忽然就不见了,四周都是树木,春夏还好,深秋根本没法藏人,再说以龙逸轩的轻功那人也绝不可能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如此说来,这一处必定别有洞天。
“沫儿大晚上不睡找的就是这个人?”
“是啊,她刚刚去了秋锦瑟住的地方,我很好奇是谁就跟过去看看,结果被你吓了一跳。”
“这样啊,都说这城里闹鬼,你不怕么?”
“呵呵,什么闹鬼啊,都是假的,你看刚刚那人月光下还有影子呢,鬼哪会有影子,分明就是人,这世上根本就是没有鬼的,要真有那也是人心里才有。”
“喔,谁告诉你的鬼没有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