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顶上的人看着回雪东张西望百思不得其解的可爱模样,终于忍俊不禁道:“姑娘你为何不抬头看看。”
回雪循声望去,见是陌生面孔,分外警觉,“公子,半夜三更躲在女子的房中是否有些不合规矩?”
梁上之人轻巧地跃了下来。“在下为了躲避追捕,一时间行为冒昧,闯入姑娘阁中还望姑娘见谅。”
回雪见他态度谦恭,便不再追究此事,但是不知此人来历,仍是不敢大意,依然防备地道:“公子,外边此时已经安全,我想您该离开了。”
“今日蒙姑娘相助才免了不少麻烦,搭救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不过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回雪皱皱眉,此人看起来仙风傲骨遗世独立的模样,原来如此得寸进尺没完没了,不悦道:“多事之秋,小女子自身难保,怕是难有什么能力可以再帮公子忙了。”
“姑娘何必急着拒绝,在下肯定姑娘定能帮上忙。”
此人声音温宛如玉,笑容也是温和谦逊,确实让人不忍拒绝,于是回雪道:“那你且说来听听,让我看看到底能否帮忙。”
“姑娘果然是仁善之人,在下只是想向姑娘打听轩辕景弘去了哪里?”
回雪心里纳闷,此人直呼轩辕景弘名号,若不是仇家便是相熟之人,方才怕是跟踪轩辕景弘至此才不小心暴露行踪的吧,但是此人来路不明,要小心应对。“公子说笑了,在下不知道您说的是何许人物,更不知道如何回答您的问题。”
“姑娘不必隐瞒,我追踪弘儿至此,见他在此处逗留甚久,想必与姑娘相谈甚欢,只是身为他的兄长,我自己的弟弟我最了解,自幼风流成性,姑娘若是想让他钟情于你,在下劝你趁情到未深时,及早放手。”
回雪不禁哑然失笑,自己方才便觉得此人眼熟,原来是因为他与轩辕景弘有几分相像,只不过一个脱俗清雅,一个邪逆狂妄,“小女子真是眼拙,方才怠慢了王爷,如果回雪没有猜错,您就是景尘王爷吧?”
“想不到千乘的一名普通宫女竟然能辨识本王,让本王不得不对你好奇,你之前见过我吗?”
回雪笑颜盈盈,“小女子常年困在这宫中,怎会有幸见识王爷的风采。只是之前为了我家公主和亲的事,我们公主和我们谈论过大胜国的几位王爷,传闻中的三王爷较为潇洒脱俗与众不同,所以令回雪印象比较深刻,方才王爷自称景弘王爷的兄长,而且如此淡泊清雅,回雪琢磨着您就是景尘王爷没错了。”
轩辕景尘笑道:“姑娘方才自称回雪,让本王忍不住联想起《洛神赋》中‘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的诗句,姑娘的名字如此诗情画意定当不为普通之人。”
回雪暗想不愧为皇族的人,每一个都有极其敏锐的洞察力,如今看来轩辕家族的每一个兄弟都各有春秋,不知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表里如一,真真正正的淡泊功利。但是不论是哪一个人,自己必须要小心谨慎,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不知王爷不远千里追踪景弘王爷做什么?景弘王爷于回雪有恩情,回雪不能轻易透露其行踪。”
景尘淡笑,“姑娘多虑了,本王并无恶意,我与弘弟自幼兄弟情深,只是家弟任性狂妄,德宁皇后怕他在外闯祸才让我跟来,让他有所约束,只是家弟方才好像发现了有人跟踪,故意把我甩开,所以我才向姑娘求助的。”
回雪早听闻大胜国三皇子因抵抗父亲御命赐婚而被禁足的事情,所以知道他在说谎,但是若不让他跟着轩辕景弘他自己也会想办法找他,自己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于是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答道:“王爷既然说的如此明白,回雪便给王爷指一下路,景弘王爷说他会一路向北追寻公主下落,因为王爷对我们家公主很是挂念。”
景尘不由地暗笑,她既然知道我那么多事情,想必也知道我早已被禁足,明知我说谎还给我指路,不知她到底是何居心,一名宫女竟然可以对我大胜的局势了解这么多,究竟是千乘国对我朝觊觎已久还是这宫女背景不凡见多识广。
回雪见景尘走神,便轻咳了一声,提醒道:“王爷,您是不是该追您的弟弟去了?回雪一晚上轮番对答你们兄弟的对话,早已疲惫至极了。”
“是本王打扰了,今日之恩他日必有重谢。”景尘知道回雪是在下逐客令,忍不住笑道,“姑娘确实有趣,本王今日是第一次遭遇主人家驱逐,本王会铭记在心。”
回雪撇撇嘴,小声嘟嚷道:“本来就夜深了该走人了嘛,在这里拐弯抹角的磨蹭,也不知道想伺机查探些什么。”
走出去的轩辕景尘瞥见她嘟着嘴地模样,暗自好笑,这个外表贤淑内敛的宫女,原来也隐藏着俏皮率真的一面。
回雪关好门窗,一下子松软到床上,公主不在,一天到晚要亲自应付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的言行举止间都暗藏玄机,自己丝毫不能懈怠,公主在地时候两个人通力合作还算能轻松应对,如今孤军奋战,真是有些疲惫不堪。念及铭蕊,回雪不免有些担心,半个多月过去了,师兄的行动应该已经进行了,如果成功的话,不知铭蕊能否逃过一劫。
北国封地军营里,一座军营被侍卫保护的密不透风,军营里皇帝安然地躺在毛毡软榻上,呼吸虽然平稳,但是自晕倒后再没有醒来过,太医虽然知道是经脉紊乱气血逆行所致,一时间却难以想到救治的办法。
铭蕊一旁悉心照料着皇帝,担忧地凝视着父亲,若不是为了自己,父皇会隐藏的很好,并且可以将那些逆贼一并擒拿,都怪自己任性,非要跟着出来做父皇的累赘,看着那张饱经沧桑的脸那么平静安详却毫无血色,铭蕊的心被重重地压抑着,不禁六神无主,黯然泪下。
这时,一名侍卫跑进来,小声禀报道:“秉公主,那位受伤的公子伤势已经处理完毕,可是流血颇多,现在很是虚弱,只能在营中歇息,不能来拜见公主。”侍卫们没见过苍无涯,所以不知该如何称谓,只能称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