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蕊脱口道:“不会,你拿走了我的希望,我会恨死你的。”
“但是我是你的朋友,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吗?”
铭蕊冷笑,“在我们这个位置上,除了利益操控的盟友,哪里来的朋友?我觉得王爷是个直截了当的人,所以我也直接的说。”
景弘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恢复了邪逆的笑容,“是啊,朋友?真是痴心妄想的愿望,最起码,我们彼此从不知道真实的你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你是我最好的盟友。”
铭蕊藏住了眼底的清冷,她一直认为她从来没有这么真实的面对过一个并不十分了解的人,这样的感觉其实很奇妙,莞尔一笑,“很荣幸。”
景弘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这门槛擦的太不干净了,以后不能坐在这上面了,天色不晚了,公主早些回去休息吧。”
铭蕊柔声道:“你也早些休息吧。”
“放心好了,我每天都在休息。”
“那,我走了。”
“嗯,”景弘觉得有什么话梗在喉咙里,半天,冲铭蕊的背影道,“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铭蕊笑着应道:“不用客气,用人和马作为酬劳吧。”
景弘退进房间里,摇摇头,自言自语:“可惜我的酬劳不能如期兑现了。”
景弘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周,发现并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不过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家,趁早离开这里,在被人揭穿自己已经一无所有的这个事实以前,趁铭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她的希望夺走以前,趁自己还舍得离开以前离开,一切才刚刚开始。
景弘跟着魍的标记,在一间下等客房找到了魍。
“王爷,我们去哪?”
“以后叫我公子吧,我们去岭南的庄园,”景弘扫视了一眼寒酸的房间,道,“以后连这样寒酸的客房我们都不能住了,客栈人多眼杂,很容易被景明发现。”
“属下明白了,以后会注意的。”
“睡吧,明日白天你就与萧明联系,告诉他不要再往北来了,直接先去岭南打点事物。”言罢,景弘便找了一处还算舒适的地方和衣而眠。
夜晚,静的出奇,景弘睡梦中隐隐感觉到更夫的梆子声敲了一半便戛然而止,警觉地坐了起来,同时房梁上倒挂着的魍眼睛忽地睁开,黑夜中闪烁着精光。
空气里弥漫着冷滞的气息,黑暗中景弘只听“嗖嗖”两声,两枚短箭夹杂着萧瑟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景弘暗呼惊险,忙提高警惕,隐匿到黑暗的一角,好探清敌人到底有多少。
可是那两支短箭之后,再无异响,魍如猎豹一般,纹丝不动,灵敏地洞察着房间里的一切,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继续发起攻击的意思,瞬间便消失匿迹。
过了一会,一切恢复了正常,景弘点亮了灯,去查探方才的那两支箭。魍也从房梁上跃了下来,满脸疑惑地看着墙上的暗器。
景弘用布捏起一根银针谨慎地检验了一下箭,并没有毒,然后才把箭从墙上拔下来,端详了一番道:“对方很谨慎,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可是他们究竟有何用意,若是想刺杀您的话,水平再差也不会把箭射到墙上啊。”
景弘摇摇头,笑道:“猫捉老鼠的时候总是喜欢玩弄一番,再把他吃下去。这个杀手自诩为无敌的猫,把你我当作老鼠玩弄于手掌之间的鼠辈,他想先慢慢的用恐惧折磨我们,然后再执行任务。不过他敢如此看轻本王,本王就一定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谁是猫,谁是鼠。”
“可是这个人的轻功及潜伏的功力深不可测,属下觉得公子你还是小心为好。”
“你说说,他如何深不可测?”
“此人从来到走我们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而且从这射箭的力道来看,内功颇为深厚,而且属下无法判断他是否使用了全力。”
景弘道:“他的技艺再精湛,短时间内这箭也不会轻易就拐了个弯,射到墙上。由箭柄的方向我们能看见此人射箭的时候是在这里。”景弘走到一扇窗前,指着窗纸道:“猛然看去这窗纸并没有磨损,那么箭是如何透过纸射进来的呢?”
景弘抬起头指着天窗道:“你看,他从天窗进来,倒挂在窗棂上,然后倒空着把箭射到墙上。”
魍仰头看了看天窗,确实被掀开了一条缝,“开关天窗我都没有听到声响啊?”
“天窗现在只开了巴掌宽的缝隙,但是我刚进来的时候它被开了一半,这天窗的一半足可以钻进来一个胖汉的身躯了,何况一个身材瘦小的人。”
魍迷茫地看着景弘,“这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看,箭孔到房顶的距离就是这个人脚到眼睛的距离,也就是说他的个头还不到你我的肩膀,他没有留下足迹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武功高,而是他本来就轻,他若毫不运用内力,这窗棂也足够承载他的重力了,何况他本来就有武功?”
“这男子身材也未免太矮小了吧?我去外面屋顶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
过了一会魍拿了一个小瓶进来,道:“这瓶子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景弘笑道:“这里边装的是胭脂,不过用一个药瓶装,倒是挺特别,想必此人常常与药打交道,你猜它的主人是个男人还是女人?”
“我猜是个娇小的女子,如果是男子的话,他送给心上人的东西不能用药瓶装。”
景弘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药瓶道:“你对药物有研究,你能不能瞧出这胭脂里掺了什么药物?”
魍诧异地看着景弘,“公子,您怎么发现这其中掺有药物的?我以为胭脂就是这个味道。”
景弘无奈的看着魍,“本公子终日穿梭在女子中间,若是胭脂中都夹着草药味,岂不是早被药味呛死,亏你还是个精通药理的人,这么浓重的味道竟然闻不出来。”
魍憨厚的笑笑,“属下以为所有的胭脂都要加草药呢,所以没有刻意留意,其实这瓶胭脂里的草药很常见,就是白芷。”
“白芷?”
“嗯,白芷的味道很清香啊,属下不觉得不妥,而且女子多用白芷延缓衰老,也可以祛斑。”
景弘自言自语道:“妙龄的女子应该不会刻意用药物去延缓衰老,所以说这个女子不仅不处于妙龄,而且脸上有斑点。”
“公子,您说二皇子为何派一个女人来刺杀我们呢?”
“我怀疑,她不是敌人,她是来提醒我们有危险,但是还不方便露面。”
“莫非您心中猜出此人是谁了?”
景弘摇摇头:“我一时间理不清头绪,咱们小心提防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