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预期的相差不远,始料未及的是威远侯如此沉得住气,竟然让第五乘风顺利登基,对丞相的野心毫不干涉,”无涯沉吟了片刻,又说道,“皇上心中的新帝不知道到底是谁,让他如此挂心。”
铭蕊不禁想起那日父皇要她继承大统的事,心里莫名的压抑,看着病榻上沧桑的父亲,暗道,父皇,您兢兢业业冒此风险是在为女儿筹谋吗?
无涯见她悲伤的样子,怜惜道:“你不必如此忧心,皇上操劳一生此刻全当他有机会好好休息了,他想做的事情由我们替他完成岂不是让皇上少操一份心?”
铭蕊想想也只有如此才不能辜负父皇,便强笑着点点头,这时无涯又想起了什么,有些不解问道:“我听闻二皇子一登基就大婚,纳了一个叫回雪的宫女为妃不说,竟然封为贤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我很是疑惑什么样的宫女让他如此垂青。”
铭蕊和流云惊讶地面面相视,铭蕊不可置信地问:“他纳的那个皇妃真的叫做回雪?”
无涯点点头,“是,对了,听说就是你念芳宫的宫女。”
铭蕊听到此言,既有不甘,又有痛心握拳道:“我这么多年来一直信任袒护她,她难道是皇后安排在我身边的人?若真如此,如今她应该是功臣一个,总算修得正果了吧,原来所谓的姐妹情深都是她做的一场戏而已。”
流云忙上前道:“公主,回雪姐姐不会是这样的人,二皇子都做了皇帝了,若是强迫迫她嫁,她不能不从啊。”
“但愿正如你所说,是我冤枉了她。可是父皇的话不无道理,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的宫女,都是我太大意了,我该谨慎查明她的身世才对。”
这时一个侍卫进来禀报道:“长公主,北国主来了。”当年第五云啸已经从皇族中剔除皇籍,朝廷中人都以封地之名称呼他。
但是铭蕊很不喜欢这个称谓,不悦道:“传令下去,随行之人见到三皇子都不准称其为北国主,只准叫三皇子,带本公主前去相迎。”
立在一旁的无涯也跟了上去,记得小时候铭蕊就对三弟袒护,没想到相隔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变。
铭蕊与云啸相见,假装初次见面一般,态度不冷不热。略作寒暄,便将其引入帐中,把老皇帝送到北国府。
北国府议事大厅中,云啸当着众人的面问道:“皇姐,我听说二皇子已经登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若父皇一直如此,我们再想下一步办法。”
云啸点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玉树临风的无涯,道:“这位公子是?”
铭蕊毫不迟疑顺口道:“他是之前林将军的门生,这次救驾有功,我见他有些才华就留为己用了。”
无涯微微愣神了一下,正疑惑铭蕊为何不与云啸说实话时,云啸走到面前,有礼道:“小弟在这里见过兄长了。”
无涯没有想到被人传为嗜血恶魔的三弟弟原来是一位彬彬有礼的公子,看样子自己离开宫中以后错过了很多事情,忙起身回应:“三皇子抬举在下了,小人只是一介草民,如何受的起如此大礼。”
铭蕊见两人如此拘泥,便道:“好了,如今大家同舟共济,何必拘礼小节,无涯,云啸,当务之急是好好布署北国的防御工事,以防乘风随时来袭。”
云啸轻挑嘴角,“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北国地处偏僻,虽称不上是天险,但是前方都是高原山地,大军若想长驱直入有如登天,况且我北国兵强马壮,虽然数量不多,但是都是精兵,天时地利人和,第五乘风不敢轻易犯我。”
云啸此言是故意招摇,他是想警告这些朝廷来使中的某些人,当年自己虽被驱逐到此,但是坐拥一方水土,如今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让那些对自己存有偏见的人不要轻易造次。
无涯此时方明白皇帝此次北巡的原因,他原来是担心若是途中出了什么岔子,可以有北国这样的地方可以用来韬光养晦,换一种角度来想当时把云啸驱逐到这个看起来寒冷偏僻的地方实际是至置于死地而后生,难道父皇真正中意的继承者是三弟?
铭蕊见众人没有别的什么意见,便说道:“林将军,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一定要督促侍卫们保护好皇上安全,以免敌人在此偷袭。”
“遵命。”
“好了,都回到各自的位置吧,无涯,劳烦你过些日子回一趟京城刺探消息。”
云啸道:“我已经派人在查探了,我觉得无涯兄还是在这里帮忙比较好。”
铭蕊道:“无涯是江湖人士,在中原地区活动比较方便,不会引起宫中人的注意。”
云啸笑道:“皇姐如何安排,就全听皇姐主持吧。”心想,这个苍无涯来历可疑,难道皇姐暗地里有什么安排瞒着我?
千乘京都邺城,人群熙攘,热闹非凡,虽然换了皇帝,百姓们的生活却并未受到影响,西府大街上,气势磅礴的威远候府大门紧闭,戒备森严,似乎有什么人物到访,但是威远侯并不知晓。
威远候进了书房,乍一看见眼前的人,不由的一惊,忙跪拜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老臣有失远迎,望圣上赎罪。”
第五乘风大笑道:“威远侯,你若大张旗鼓地恭迎朕,朕可不敢再来了,你乃开国元勋,我朝功臣,说起来朕还是晚辈呢,快平身吧。”
威远侯站起来,恭敬地退在堂下,问道:“老臣斗胆请教皇上在这青天白日之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府中的?”
乘风开玩笑道:“朕若告诉于你,以后进来怕是难了,不过朕发现白天来比晚上来更好,晚上朕进来容易,别人的眼线进来也容易,但是白天朕进来容易,别人的眼线进来可不容易。”
威远侯老眉深锁,不知如何应对,这第五乘风自从登基以后似乎哪里有些不同,一时也拿不准,但此时万万不可大意,便谨慎道:“皇上独自造访,不知有何吩咐?”
乘风站立起来,四处打量,“侯爷府中装饰古朴清幽,想必是节俭朴素之人,不似那丞相府,奢侈华丽,不知道中饱私囊了多少国库里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