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一眼望见最后排的回月,“回月,你事锦绣宫的管事宫女,平日都跟在贤妃身侧,今日怎么缩头缩尾躲在后面啊?”
乘风不怒自威,回月本就心虚未定,被他一问,冷汗涔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乘风拍案而起,“大胆奴婢,朕问话你敢不答?”
回月心想,今日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大胆应承,便抬起头直视道,“回皇上,奴婢大病初遇,腿脚不便,自然是走在众人后面。”
乘风阴笑,“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朕,当日你舍命救贤妃,你与贤妃因何如此情深啊?你既然与她如此亲信,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前朝余孽呢?”
“回月本是街头无名无姓的小乞丐,有一次在街上饿得不行,便偷了两个包子,结果包子还没来得及下咽,就被摊主追打,差点死掉,多亏了公主和贤妃出手相救,把奴婢留在身边,救了奴婢一命,而且贤妃把回月当做亲妹妹看待,奴婢的活她揽着,得了赏赐就给奴婢买礼物,买吃食,后来奴婢狗胆,便要认她做姐姐,所以跟着她姓蓝,本来公主唤奴婢叫月儿,自从与贤妃结为姐妹后,就随她有了大名,叫蓝回月。”
乘风心里琢磨这话中的漏洞,铭蕊公主多疑的性格是不会冒然把生人放在身边的,既然收了她,必定小心查了她的身世,可是回雪的身世她也查过,不也是被蒙骗了吗?如此看来,回月的话也不能尽然相信,“回月,你的家人呢?”
“奴婢不知,奴婢九岁那年在街头饿醒,有人问奴婢是哪家的小孩,来自哪里,奴婢都不记得,无奈之下,奴婢做了乞丐,奴婢的话皇上可以不信,可是皇上不能因为奴婢与贤妃亲密就定回月的罪,因为皇上如此慧眼与贤妃同床共枕都不曾看透贤妃的真面目,何况眼拙的奴婢?”
乘风大笑,“你这丫头倒是能替自己辩驳,你若真是奸细,朕也不会忌惮你,自不量力之人,朕向来不放在眼里,你们放心,这锦绣宫除了贤妃的份子,宫人们的供给照旧,朕倒要看看,有她的姐姐妹妹在这里,贤妃到底能不能回来。”
回雪暗自舒了一口气,这一关看样子是过了,姐姐看样子也没有被追到。乘风环视了一下锦绣宫,这里还有她淡淡地香气,她是不是一刻都没有属于过自己。
乘风晃神之间,一名小将匆匆地跑进来,“皇上,下官围剿贼窝,可是林中大火,待扑灭以后,贼窝内已经空无一物。”
乘风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地使者,“一群饭桶,马上召集军机要臣,吏部尚书及威远侯父子到养生殿。”
回月看着拂袖而去地皇上,终于松了口气跪坐在地上,太好了,所有人都没事。
养生殿内,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皇上虽然名不正言不顺的登基,但是自登基以来行事果断狠绝,连素来宠爱的贤妃都不留情面,更别说这些老骨头了,若是一不小心,就会大祸临头。
“众卿家对叛党之事如何看?”乘风拿着茶盏,扫视着这些口不对心的老家伙。
威远侯见他人都不敢开口,便领头道,“皇上,臣以为既然证据确凿,就应即刻抓捕归案,对于逃跑之人更不能留丝毫余地,应就地正法。”
乘风料到他会这么说,这正是他自己的意思,便道,“可是总要先知道犯人在哪,都可以杀谁,刑部侍郎,橙妃之父审问的如何啊?”
“回禀皇上,黄廷尉咬舌自尽了。”
“什么?”
刑部侍郎顿时冷汗直冒,“皇上,橙妃似乎毫不知情,只说那日贤妃娘娘不仅邀请了她和静嫔,林贵人和宁嫔也在应邀之列,并每人赠与了一个锦囊。”
乘风心中怒不可遏,想不到回雪背地里有这么多小动作,但脸色波澜不惊,“她供出谁就给朕审谁。静嫔可有说什么?”
“静嫔和橙妃说的一样,这些教徒的子女似乎不知道父亲的信仰,静嫔之父托老臣请奏皇上,他向皇上提供了回天教的窝点,皇上是否可以饶恕毫不知情的静嫔一命,并且愿意献上一计,引出邪教余孽,戴罪立功。”
乘风思索片刻,静嫔温婉软弱,留下来也不足为患,若能清楚邪教余孽,留她也可,“告诉他,只要他立下功劳,朕一定成全他。”
乘风又道,“如果林贵人和宁嫔之父如同黄廷尉一般冥顽不灵,你就将她们满门抄斩,悬挂城门示众,朕就要激怒这些乌合之众,让他们知道违背朕的下场。”
“那么臣先退下了。”
“你先去办事吧,一定要快。”
“臣遵旨。”
乘风沉默了片刻,“玉昶,你为德妃之父,现贤妃已废,德妃为六宫之首,你便是我千乘国丈,护国公青正已经辞官归隐,爵位空置,你平日与护国公关系也不错,朕觉得由你接替他最好不过,从此以后你便为护国公。”
玉昶大喜,“臣谢主隆恩。”
乘风深深打量了一番段紫黙,“威远侯世子段紫黙听命。”
段紫黙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叫自己,忙应道,“臣在。”
“你虽为威远侯世子,将来要继承爵位,可是你缺乏历练,吏部尚书之职不能空缺,朝野上下,朕觉得你是不二人选,朕任命你接替玉昶的吏部尚书之职。”
不仅段紫黙意外,身边的大臣也有些不明所以,父子二人同时身兼要职,难道皇上要助他们权倾朝野吗?
乘风笑道,“众卿家似乎很意外啊?朕也没办法,谁让段世子只善文不善武,朕想要封他为将军随朕打仗都不行。”
兵部尚书司徒法王惊喜道:“皇上您要打仗?太好了。老臣一定陪你。”
司徒法王是个天生的武将,憨厚率直,谁可以让他驰骋疆场杀个痛快,他便听谁的,本来对乘风爱理不理的,一听乘风要去打仗,便迫不及待想跟着去,早把心里对乘风的不满跑到九霄云外了。
乘风大笑,“打仗当然要带你这位战神了。不过这次是去北方远征,当初司徒大人你是自西南起的兵,不知道你的部下是否能适应北方的气候,如果战士拖延的话,可能冬季也打不完。”
司徒法王想了想,眉毛一挑,“这不是问题,这么多年了,司徒老儿的那些老若残兵兵早换掉了,这些新兵大江南北都有,我挑出一半来,也不少于十万。”
威远侯冷嘲道,“司徒大人向来藏着掖着自己的兵力,没想到手握二十多万重兵呢。”
司徒法王鼻子一吹,大嚷道,“段老儿,你还说我,咱俩当年可是先皇上的左膀右臂,你个老家伙手上的兵可不比我少,如今皇上说打仗,你屁都不放一个,你藏着那些兵不用,难不成要等我和皇上走远了,你谋朝篡位不成?”
威远侯大怒,“司徒法王,你可不能含血喷人,我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表,方才我还没等说话就被你抢先了,打一个小小的封地国何必要那么多兵力,你已经报出了十万,我还能和你抢不成?”
“你别为自己狡辩,你又不是没打过仗,北国易守难攻,我军只能从一方攻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一人十万兵根本不够用。传说那北国如今已经国富民强,你哪里知道他们有多少兵马?你就是不想出兵,图谋不轨。”
威远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老夫现在能够调遣的兵力只有十五万,驻扎在边疆的兵力实在是不能够调回来,外族入侵不得不防。”
段紫黙在一旁有些急切地看着威远侯,再斗气也不能掉出去那么多兵啊,乘风看段紫黙眉头微皱,便问道,“段世子,你似乎有话要说啊?”
段紫黙马上掩饰过情急之色,“回皇上,朝中不可以不留将领控制朝中大局,邪教余孽未完全清楚,皇上应该随时防止他们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