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互相迁就而幸福的两个人之间却仿佛隔了什么,谁都不敢说也不能触碰。
“对了,沈老爷还没有回来么?”吃到最后暖怀柔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仆人端上来的茶水,她撑着头轻声的问道。
那灯影一晃,沈从良的筷子微微一顿,似乎并不愿多提:“还没有,这几日我帮着打理家中事务,父亲似乎也已经找到太子了,过几天就能回来。”
一听到太子被找到了暖怀柔并不像为沈家舒了一口气的样子,反而有些担忧的眯了眯眼睛。
“怎么了?”沈从良似乎也感知到了她的担忧,于是问道。
暖怀柔似乎是想了想才问道:“沈夫人也没有看到过。”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暖怀柔从一开始就察觉到沈从良并不想谈及沈夫人的任何事情,无论是沈家的正房还是自己的母亲,似乎这都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秘密。
但是暖怀柔想要知道,可能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想知道他的全部,无论是喜是悲。
暖怀柔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矫情了!暖怀柔一边等着沈从良的回答,一边在心中默默的骂了自己一句。
在还没有遇到沈从良之前她快意恩仇,独自一人来去自如,而如今却被这番束缚,不过,如果是沈从良的话,她想她可以接受。
灯影那么的一晃,原本平静的影子就晃动了起来。
果然如同暖怀柔预料中一样沈从良皱着眉把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似乎被人触及领域的野兽一样,虽然看起来无害却极富有攻击力,若不是对方是暖怀柔的话沈从良早就爆发了吧。
暖怀柔看他这个样子也就知道了自己对于沈从良来说还有没完全信任到可以所有事情都能说的地步,她早就察觉到沈从良内心中有着一些只属于自己的秘密和不能说出的事情,虽然不能被他认定是可以分享的人有一些的不甘心,不过暖怀柔还是有信心以后可以的。
想到这里暖怀柔笑了笑,凑了过去,头靠在了沈从良的肩上,手不安分的拉了拉他的头发,轻声的说:“不想说就算了吧。”说完从怀中拿出了一片叶子,那片叶子是她从花园回来的时候顺手摘得。
记得那一次在破庙中沈从良很喜欢自己吹的那首曲子呢。不过那首曲子,还真是不想回忆……
暖怀柔垂眸看了一眼那片鲜嫩的叶子,最终靠近轻轻的吹了起来。不绝如缕的小调幽幽的在这夜色中飘荡,似乎是抚平了烦躁的内心。
有过了几日忙碌的日子,沈从良依旧被各家的叔叔纠缠,毕竟以他的能力外加深受沈老太太的宠爱,自然继承家业的可能性很大,早些巴结上自然有好处。暖怀柔自然是被沈老太太问东问西,也躲避着宅内的女人们的攻击。似乎一切太平,甚至暖怀柔觉得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比如沈从溪被派出去一起接太子了。
大约又过了那么十天左右,终于传来了消息:沈老爷与太子一同归府。
其实沈从良一点都不想去见太子,但是无论是出于礼节还是为了沈家,沈从良都应该出席。
整个沈家以沈老太太为首所有沈家人都在清晨站在那里等待着太子的到来。当然暖怀柔也以准大少奶奶站在了沈从良的身旁,从一开始她就显得有些不安,沈从良似乎也在早晨暖怀柔打翻了粥和出门的时候绊倒了脚之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伸手轻轻的拉住了暖怀柔。
沈从良觉得可能是因为暖怀柔平时自由自在,今日忽然如此拘束有些紧张不习惯的缘由。于是他拉住了她的手,似乎是在传达着“我还在”的力量。
暖怀柔抬起头,对着沈从良温柔的笑了笑,可能是为了见太子不冲撞了他,于是暖怀柔换上了一身浅紫色的裙装,上面还有上好的苏绣蝴蝶,她移动或者被风吹起的时候让那裙子上的蝴蝶显得如此活灵活现。
有些不想让其他人见到她啊。沈从良早晨见到暖怀柔的时候这么想着,这想法不太现实,而后沈从良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不过他还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果然自从认识暖怀柔之后自己情绪波动越来越频繁了啊。
沈从良再次的看了一眼一直就站在自己身旁的暖怀柔,手也握的更紧了一些。
“怎么了么?”暖怀柔趁着太子没有出现的似乎低声的问道。
沈从良连忙的摇了摇头,他可不想把刚才的那些有些丢脸的想法说出来,他只是轻声的回答了一句:“没事。”
当然暖怀柔不会相信沈从良的这句问话,不过现在这么多人也不是谈话的地方,所以她只是不高兴的嘟了一下嘴说:“一会再说。”
在阳光下,暖怀柔的脸上面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那柔和的线条让沈从良不由的心动。
就在两个人低声说话的时候街道上的行人已经被清净了,似乎就等待着太子的到临。
一马当先一身月白色衣服的男子冲了过来,那模样竟与暖怀柔与沈从良初次见面的时候几乎一样。暖怀柔嘴微微张了一下,但是了然的抿了一下唇,两个人原本就是兄弟更何况沈从溪几乎是在刻意的效仿着沈从良。
沈从溪勒了一下马,下了来,他飞快的走到沈老太太面前说了些什么便退回人群当周,那马自然也有穿的整齐的仆人牵走了。
沈从溪似乎是故意找了一个挨近暖怀柔的地方站定,然后轻声的说道:“大哥准大嫂好。”他似乎没有一丝的尴尬。
可能是因为那一天暖怀柔的点拨,沈从良看着沈从溪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的疑惑,毕竟今天暖怀柔显得如此的漂亮。
但是这种警惕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只是一小会的功夫——
但是当沈从良看到太子李佑的时候便结束了那原本一直存在的警惕。
他看到那一身青色锦衣的男子的时候不自觉的轻呼一声:“滕六?”虽然想过滕六的身份不一般,毕竟那匕首最后递与交与的便是皇家,原本以为是一个比较受宠的幌子,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当朝太子。
该死,谁会没事想到那活生生的太子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当中呢?
这一声“滕六”仅仅是短暂的轻呼,而后他便又带上那沉寂的微笑。滕六或者是太子李佑与沈老爷走到沈从良的面前的时候,沈从良彬彬施礼,但是李佑的心中却是一凉,那目光明白的从惊喜到了责怪最终就是一湾深潭如同看待陌生人一般疏离。经过这么些天的了解,他自然可以察言观色,现在的沈从良已经是出离的愤怒了。
“沈从良见过太子殿下。”沈从良说着就是一个大礼。
李佑伸出手想要搀扶一下却被沈从良轻巧的躲了过去,李佑微微的愣了一下露出一个苦笑,一向飞扬跋扈不服管教的太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沈从良身后的暖怀柔。毕竟这么些天的相处,暖怀柔总是比他有办法劝阻沈从良生气。
一身正式妆容典雅俨然沈家大少奶奶的暖怀柔回以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谁让你正巧碰到沈从良的禁忌呢?她想着就偷眼看想沈从良,那虽然陌生的微笑下面却是几分的忧伤。
沈从良当初也是真心对滕六的吧,即使明明知道他可能是在骗人,但是依旧希望自己碰到的是真实的“滕六”,今日的幻想变成了泡沫,又怎么能不悲哀呢。那么如果自己的话……
“怀柔。”沈从良晃了一下她的手轻声的叫着。
暖怀柔缓过神来发现周围的人都已经随着李佑与沈老爷走向厅内,只剩下出神的自己和等着自己的沈从良。
“你没事吧。”沈从良伸手轻轻的拂过她的额头,看她是不是生病了,今天早晨起暖怀柔就一点精神都没有。
暖怀柔听着心里一热,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心又是一紧,她勉强的笑了笑,对着一脸关切的沈从良说道:“从良,无论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原谅我。”
沈从良一头的雾水,但看着暖怀柔急迫的表情笑了:“放心吧。”说着握了握她的手,“别忘了你还要成为沈夫人呢。”
末了一句话让暖怀柔脸一红嗔怪了一句:“我可是还没答应。”说着就甩开了他的手,快步的走向厅内。
沈从良温和地笑了笑,快走了两步,抓住了她的手:“那我就跟了你,从良了。”
暖怀柔忽然想起当初得知沈从良名字时候的戏言,此时再提是如此的有趣和温情,想着当日的情景和现在的心情让暖怀柔扑哧一下笑了:“刚见的时候多正经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变得油腔滑调了呢。”
面对暖怀柔的调侃沈从良只是淡淡的一笑,却没看到她眼中的一丝担心和忧伤。
夜色微凉,有些冷,风吹在身上并不刺骨,但是却足以让人心寒。李佑站在外面沉寂的有些烦躁。他把仆人都打发了下去,似乎是顾及他太子的身份,自打进到沈家之后没有一个人和他真的如同朋友一般的聊天,就连沈从良也因为自己欺骗的原因与自己生气,无论是吃饭还是见面的时候都礼数有加。
李佑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就在这个时候忽的感觉一件外衣披在身上,他机敏的转过头去,常在帝王家,对于外界的碰触自然要多着一分的敏感,若是刺客如何?但是当他看到来人时松了一口,声音中带着无奈与委屈的唤了一声:“怀柔。”声音有些喑哑,自己不知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
“穿上吧,外面冷别着凉了。”暖怀柔也换回了当初见面时候穿着的一身红色衣服,在没有灯的院子里显得光彩照人。
李佑撇了撇嘴把衣服拉紧,他确实有着一些的冷,但是他也不愿意自己动手,这可能是因为从小受宠所以养成的娇生习惯,但是更大的缘由是他没有心情!对于他来说相识不久的沈从良在他心中有了一个不同于一般的位置,正是因为生在帝王家,身旁就注定了没有朋友,更何况他从小被封为太子,虽说亲近他的人很多,但是真心相待的却寥寥无几,对于这一段时间真心对自己生气关切的沈从良他自然抱有另一番的感觉。
暖怀柔看着李佑孩子气的样子和略带委屈的声调不自觉地笑了。